那個男人

作為一個煙槍,在生活周圍總會遇到不愛抽煙的人,這很正常。在不抽煙的人看來,可能抽煙的人身上會有些讓人刺鼻不適的氣息。抽煙者本身是男性倒也還好,如果有當事人本身是女性的話,有些時候還會被冠宇“學壞”、“不雅”等字眼。有些朋友還會對抽煙的女性提出“傷身”、“有損形象”等等勸導,恨不得對方聽到自己苦口婆心的勸導以后,立馬就舉手投降,洗心革面,戒掉惡習,重新做人。還有意思的是,男性在街邊角落抽煙的話,被人看到,也會被自動忽略;而女性呢,做出相同的事情,換來的便是高回頭率和各種眼神的注目禮。實在是有趣和無奈的是,我就是屬于后者的那一類。

在此并非大肆宣稱抽煙有多好。它只是我的一種選擇,一種生活方式和習慣。就像有些人喜歡在下班喝一杯或是用步行代替出行一樣。除了煙草本身給人身體來帶的危害。其他不下定義。

像是某種臭味相投,自己喜歡和那些同樣有煙癮的同事或是朋友待在一起。和他們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處于一種放松狀態。在這個時候,我的精神是相對松散的。

今晚,躺在沙發上,抽煙過后。我開始想起某個人,某些事情。

在我認識的眾多人中,真正被我記得,被我認識為有趣的人實在是不多。大部分和我一樣平庸,甚至有些人,按照自己驕傲自負的眼光來看,根本不值得稱之為朋友。只能算是認識的人罷了。

關系親密的友人也不多,大部分認識的朋友可以劃為很多分類:同事、吃吃喝喝玩樂的朋友、點頭之交、暗戀傾慕的對象。真正完全了解我本人的人,更是屈指可數。M是其中之一。但是還有那么一個人,我無法定義他。從某種來說,他對我像是不可缺少和忽視的存在,但是某扇門,在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我會聯系或是想起他。步入這扇門,看另一番天地。

他不是我的朋友,因為我與他遠遠不止于朋友的關系。他也不是我的愛人,因為我的過往大都向他和盤托出。如果定義為情人,但又不只是相互記得和愛慕這么簡單的一個事。他是把我看透,看透了我的鄙陋和人性,還惦記著我的那個人。在此,我稱他為林。

早在十年以前,我便見過他。那會我讀高中,他經營一家書店。當時我們并不相識,他坐在柜臺前對著電腦的狀態卻讓人印象深刻。他剃寸頭,戴眼鏡。相貌并不出眾。穿素色簡潔的外衣。按理說這么一個人,應該屬于淹沒在人群中也無法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一類。相反的是,他身上有一種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的氣場。確切說,生活在我家那樣的一個三線小城市,很多人生活狀態都散漫放松。因為生活節奏慢,格局有限。所以身邊大部分成年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市儈和計較的氣息。

他卻目光如炬。無意中,立刻將自己和他人區分開來。

真正和他認識,是在我的大學時代。那會我二十出頭,步入青年時期。時常去他經營的書店買書。那天他正好在。關于我們的第一次對話,大部分內容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他是北方人,普通話說得比我周圍的人標準許多,但是我聽到他的口音,覺得非常有意思。不僅僅這樣,在和他溝通聊天的時候,他所知道的事物遠遠多過于我所認知的范疇。且幽默健談。我開始記得這個人。可以這么來說,他是我認識若干有意思的人之中,出現的第一個。

盡管在我和他認識的五年中。我們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會覺得,時光并沒有帶走我和他身上的一些特質。

通過和他認識過程中,知道我倆還是校友。他曾經和我就讀同一所大學。在夏季的某天,他來找我。我們在學校的舊圖書館門前聊天。那是一個傍晚。夕陽的余輝映照在身上,白天的高溫開始退散。我們談論關于旅行和咖啡的事情。他告訴我他曾經去過的地方,他對那些地方的印象以及感想。我很一度很想去越南。可惜沒有限制于旅伴和經濟方面的原因,一直都沒能實現。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可以一起上路出行的人。

說不出原因,也許是因為好感。那天的黃昏,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好像和我們沒有任何一點關系。只有那天的夕陽,我依然能夠想起。像是相冊里的一張老照片,一直定格在那里。還有那陳舊的圖書館門花壇旁邊的大樹投下來的影子。我預感我們認識的時間跨度也許將會超過我的預測。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限于自身當前言語的匱乏,我無法描述那天傍晚帶給我的影響。如果記憶可以構成一座宮殿,那個場景會一直存留在我記憶中,那會是我一直保留著的一個房間。

他很喜歡說英語。有時我們聊天聊到開心的時候,他便用英語與我對話。他的英語不是專業水平。但是他喜歡用英語表達的感覺。有那么幾年,我沒有見過他。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們都不在同一個城市,或是各種原由,沒有碰面的機會。三年前的冬天,他回來,決定去見他。在路口,他穿著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褲子和皮鞋。他個頭很高,身材保持得當不肥胖,面目鎮定。這是我所欣賞他的一點。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他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與我開口說話時,好像又回到第一次和他說話的感覺。

跟著他去他所住的酒店。他燒了熱水,給我泡咖啡。我把靴子脫下,盤腿而坐,和他面對面的,開始聊天。談我們這幾年的一切見聞,我們所思考的種種事物,還有發生的各種奇聞軼事。那時候我倆都過得蠻窘迫,他之前做的幾個項目都被擱淺,壓抑和不得志。那次我倆的會面他沒有過多這方面情緒的宣泄,輕描淡寫地帶過那些事。那時的自己,很多事情諸多不順,和趙先生的感情不穩定,且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開吵那是家常便飯,戾氣太重。不過那次會面我們不提這些。只知道心中愉快,好似一個人在等一盤棋,等了又等,然對手終于來了。不需要其他的解釋和說明,一個眼神便可以了然于心。倘若窗外還有降雪,想必更加完美。(后來我每逢聽到《飛花》這首歌,便十分懷念這個場景)

我那天心情大好,聊天一開心,抽煙也會頻繁,那天談話時,一根接一根。而他,是從來不喝酒也不抽煙,他也不反對和排斥我的惡習。相反,他也希望自己能和我在有共鳴的時候,抽根煙一起感受這樣的氣氛,不過他終究學不好。他也算是極少數人中,贊成我有抽煙習慣的一個人,“如果這個東西對于現在的你是一種慰藉的話,那并不算是一件壞事”,他告訴我。我倆在某個方面,都是相信和尊重自己感覺的那種人,并且迷戀、追逐和渴望。按照他的話來說,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理解一個人,特別是理解自己生活習性完全不相同的人,在理解以后能夠站在對方的角度去認可一些地方,哪怕這個點在其他人看來是不可取的,都會讓當事人感到慰藉和愉悅。就抽煙這件事情來說,他的認同和理解比其他人斷然勸誡我戒煙這一件事更讓我高興許多。我們生而為人,需要愛,需要理解,更需要被自己所愛慕的人理解。我想這是我一直喜歡和他保持聯系的原因之一。

雖然我不能斷言,人在年歲漸長的過程中會越發很難遇見一見傾心的人和事,但是在少年和青年時期,往往是我們心靈最為敏感和單純的時代。很多以前發生的事情和經歷,如果換成現在,也許不會那么被輕易打動。

“快樂都是短暫的,這是我應該永遠牢記的事”。

距上一次與他會面,三年時間一晃而過。這三年中,通過了解他的朋友圈,得知他去了很多的地方,他看的書,所寫的心情和感慨。也試圖過不與他聯系,因為自己有時的困惑,在他看來只是無知小女生對事物本質認識不夠清晰的判斷,他的批評和客觀總會讓自己感到難受,那么簡單粗暴和理性,總是能戳痛我最不愿意面對和承認的地方。作為一個朋友,他是客觀的,但如果僅僅把他作為一起玩樂的那種伙伴,那會是一種浪費。

即便被他不留情地批評過,被他看穿自己的軟弱。但是我仍不時會想起他。

日子依舊平淡如常。我們各忙各的。直到某一天,他結婚了。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我并不想祝福他。相反,像是某根弦斷了,我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某種念想。曾經有和他計劃的旅行應該不會有實現的機會。曾經有過和他生兒育女的想法,在我確認他結婚的這一事實面前也瞬間分崩離析。

試圖開解和安慰自己。也許傾慕一個人,并不一定要與之相伴。他是心頭上的那一顆朱砂痣,我知道他的存在,但不會存在世俗的婚姻生活中,作為一個丈夫的身份出現并與之相伴。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在未來某個時刻,也許我們還會碰面。再次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如老友一般,隨時都有聊不盡的話題,就算無話,也并不尷尬。

我在平原的這一頭,你已經越過山丘。直到某一天,我們在某個時刻,殊途同歸,我又會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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