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氣挾裹著靈力尖嘯而來。我扯出一個蔑笑，手一揚，巨大的冰墻拔地而起，氤氳的寒氣四濺，牢牢吸附在嶙峋凸凹的洞頂，凝結成一片凈白的霜。“嘶嘶”的劍氣砸在了冰面上，變成了一團水汽。
我自知有勁敵到來，轉而對她說：幽兒，待在這冰墻后別動，我去去就回。
幽兒抱了抱我，在我額上淺吻而下，笑著說：盼你凱旋。
我手掌微張，空氣中滋滋凝成一把冰刃。我遂將冰墻破開一小洞，而大部分則用來將她保護。我向面前的三個人徑直走去，來時之路冰霜鋪地，像是一塊天然鋪就的戰毯。
與此同時，那一片冰錐沿著冰霜堪堪凝結，我邊走邊釋放汪洋般的靈力，我與他們相距僅隔數米時，那一截碩大的冰柱猝然一動，將其中一人釘在了洞壁上，貫穿的創口流出鮮血。
那血是水晶一般的藍。
當中一個人向前一步，道：我們的靈力固然不及你，但我們這些修羅氏傳人也非孬種。
我撫著冰刃的鋒芒，那刀刃上即刻結出一片冰花。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什么，你既然闖入了我的領地，你就得死。
我猛地踏步疾行，待他還未知覺我已閃至其前，我在他耳邊輕吟：我才是這個世界的王，而你們，形同螻蟻。然后將冰刃插穿了他整個胸膛，血噴流而出，竟也是如剛才一般詭異的藍。
我最后向那僅存的一個人走去，我只是看著他。突然他的身體自內向外爆綻出一朵冰花，將他撕成碎片。霧凇浩湯，寒氣漫延，他整個人都變為了一塊玄冰，轟然倒下。
我冷笑一聲：幽兒說修羅氏劍法蓋世無絕，可事實證明卻也不過爾爾。我只是將他吸入的水汽到達體內時，將其凝結然后貫穿心臟而已。
我剛想轉身而回，卻忽然一個身影劃過，我還未看清是誰，只覺異常熟悉。我剛想掙扎，一柄長劍刺進了我的胸膛，我依稀看見那劍鋒細若纖絲，材質非凡。自己那全身暢流的靈力正被抽離奪取。但我人已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已摔倒在地。
第二天醒來時，洞外的大雪告罄。我揉揉欲裂的頭，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
幽兒在旁邊一臉擔心地望著我。我摸摸自己的胸口，竟然沒有任何的傷口，可我明明記得自己在昨天被一柄熟悉的劍刺入。還有那個謎一樣的身影，怎地都旋即就消失不見？
我隱隱感覺不安，像是有一個黑洞似的陰謀，而我被其越吸越深。
我問：幽兒，昨天發生了什么？是不是那幾個人沒有被我殺死？他們有沒有來傷害你？幽兒靜美的臉純潔無邪，可我卻隱隱不安，感覺這一切都和她有關。她說：沒有啊。那幾個人被你殺后，我卻遲遲不見你回來，我就跑出墻外，看到你已經昏厥過去了。想來是近些日子靈力消耗得太快，所以人虛弱才導致的吧。
我搖頭，總感覺不是那么簡單，我調動體內流動的靈力，分明發現它又一次巨大的流失減少了，似在一步步瓦解，然后分崩離析。
我想不出所以然。我只是躺在幽兒的膝上，仿佛看著她，心就有了庇護，就能踏實些似的。
我對她說：幽兒，你知道嗎？修羅劍法也不過如此。
幽兒莞爾一笑，說：定是你在給自己戴高帽了。
我答：昨天那三個人自稱是修羅氏劍法的傳人，但他們劍技平平，較之普通習劍者也大有不如。
幽兒撫著我的頭，讓我感覺像是頭頂著一輪暖暖的初陽。她答：絕不是這樣的，是你操控水元素如疾風驟雨，他們還未近你的身就已身死刀下了。
我兀自說著：雖然不知道要殺我的那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他的實力絕不是如這樣平庸之至。我總覺得事情過于蹊蹺，明明知道實力遠不如我，卻又來送死。若非有人刻意安排，那卻又是什么原因？
她發如黑瀑，流瀉到我的面頰上，我摩挲著幽兒的每一根發絲，陽光將她盛裹，在我的雙眸里，發著光。
我將寒氣凝固成一個冰簪，親自為她綰發。我對她說：佳飾襯美人，很好，很美。
幽兒笑了，空氣中每一顆浮游的光粒子都盛滿她的笑意。
我一生也不會忘記她的笑，看她的笑是一種難舍難戒的癮。我想，待我衛冕成王，我定要親自為她戴上皇冠。于是乎我又想起了幽谷，那個我曾經的家。如今心已荒蕪，而那里是否還是原來模樣？
我拉起幽兒的手，跑出山洞。她問：去哪兒？
回家。
…
下一章：她的王（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