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詩人來說,月亮即是寄托情思的歸屬,也是抒發情感的對象,當然更多的,是象征著一分美好的愿望。在他們心中,它總是那個無可替代的存在。
?對于李白來說,就更是如此。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的自己并不認識月亮時,喚它作白玉盤,又懷疑是瑤臺仙鏡,遠遠地飛在夜空青云之上。兒時的自己,就這樣在每個傍晚想象著月中的仙人與桂樹,無憂無慮的想象著那一份靜謐中的美好。
?青年時,他仗劍去國,辭親遠游,故鄉的水不遠萬里將他送出蜀地,卻無法繼續陪伴他的羈旅生涯。
?從這以后,就是孤身一人了。
?那也罷,李白一向以俠客自居,也有著一身好劍術。他也一直向往著“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飄逸,向往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瀟灑。一柄長劍,天地為家的生活,倒也不賴。
?于是他四處求仙問道,又在所到之處游覽古跡,欣賞自然。正如他自己所說:“五岳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在所到之處用文字留下他的痕跡。他又仗義疏財,在金陵與酒館的子弟們開懷痛飲;在江陵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同時,他不愿將年華浪費在科舉考試中,游歷的同時又四處奔走,希望得到當地名流的賞識。
?不久,李白又出發了。在去往三峽的路上,看著江天一色中,那輪不染纖塵的明月就這么靜靜地佇立在那兒,注視著,幻想著,直到看不見那皎潔的銀輝,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渝州。
?那時的他,年少氣盛,躊躇滿志。
?可慢慢的,他發現事情并不能如自己所愿。歲月一天天的逝去,投出的信箋一封封的石沉大海,而手中舉起的酒樽卻從未停歇;拜訪過的名山一座座地被拋在身后,卻從未找到半點仙人的蹤跡,曾經一度認為能實現的夢想,恍然間變的遙不可及。
?終于,李白將自己的錢財耗費殆盡,同時耗費殆盡的,還有他那顆年輕的心。
?或許他實在太累了,不久他便大病了一場。昔日身旁的酒肉朋友聽聞他的落魄,紛紛趨而避之。冷清的夜里,陪伴著自己的,仍是那彎明月。
? 只是一切都變了,如今再望見它時,內心卻只有悲傷和寂寥。人不曾如少時意,月不曾似往昔圓。可月亮終究會由缺轉圓,卻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有這一天嗎?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并沒有放棄。
?終于自己的名字開始在名流之間被有所提及,終于自己的詩歌開始在市井中廣為流傳,終于他得以有了見到唐明皇的機會,得以快意地寫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多少年后,當他終于如愿以償的名滿長安之時,在夜深無人的院落,靜靜地看著月亮的清輝灑在眼前的酒樽里,一如昔時的輕柔夢幻。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他舉杯相邀這位多年來陪伴自己的老友,許下了這份真摯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