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邊，女孩對男友說：“瞧你眼窩深陷的，晚上玩游戲早點睡啊！”

我突然想到自己玩游戲的時候是怎樣的瘋狂且歡樂，鬧鬧騰騰不知疲倦。比起睡覺，自然是游戲價更高。

最早關于游戲的記憶，是在小學。

那次和小伙伴悠悠蕩蕩，蕩到他舅舅家。他舅舅家有個游戲盒子。游戲盒子方方正正，銀灰色，盒子正中間還有一條縫，像是用來插卡的。把各式各樣的線連上電視，接著屏幕上就出現了超級瑪麗。

這是小霸王。

那天我們就坐在電視機前，雙手掰著手柄，目不轉睛，手隨心動——“嘟嚕嚕”，馬里奧掉坑里了。

由于馬里奧的不配合，我們換了好幾款游戲。記得最深刻的，是“影子傳說”。游戲開始是一個女孩被人劫持了，而我們則需要通過重重阻撓，在陰森怪異的樹林里廝殺，過關斬將，將女孩救回。

可惜，除了被人擄走的那會，我們再也沒有見到她。耳邊全是一次game over時的音效，卻也玩得不亦樂乎。于是那女孩在壞人手里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開始和結尾。

夕陽西下，斜陽刺進房門，剛好停在腳邊。屏幕上的人物正在騰空，飛鏢從耳邊呼嘯而過，劃斷一根頭發。轉身，岀鏢，旋轉，落地。不遠處，敵人躺在樹下，漸漸消融在夜色里。

游戲的種子撒在了我的心里，不用太陽，不用露水，自會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那時家里管得很嚴，對于游戲機這種東西，是見一個砸一個。但我內心對游戲的渴望，卻是一天增加一個次方。

于是我悄悄攢錢，一個學期后，買了臺游戲機。

而那臺游戲機，在某個我偷偷爬起來玩游戲的夜晚，被爺爺宣告劇終。

我從來不會無聊。

小霸王的世紀過去后，我找到了另一款讓我心神飛揚的游戲，它叫做“縱橫四海”。

那會剛會用QQ，還是3g版的。在那些網頁里面，我最喜歡那個版本的家園游戲。“縱橫四海”，就在其中。

——我出生在酒館里，酒保告訴了我，在這五湖四海生活的規則。然后叫我去鐵匠鋪、居民區、公園等地方尋找高人，以傳授我防身之術。待到學成出師，便開始游走四海，混跡江湖。我常常坐船穿梭座座城市之間，美麗如威尼斯，兇險如倫敦，愜意如泉州……

我在這兒做任務、和人PK、刷裝備、賺錢，或者和人搭訕聊天，開始成長之旅。

我發現這游戲后，在班上宣傳一番，召集了一伙盟友，便開始一起縱橫四海。

那會經常能看見我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盯著褲襠，或嘻哈大笑或咬牙切齒；也常常半夜在寢室角落里，臉泛白光，狂按手機……

除了班上一伙游戲黨外，我在游戲里也認識了一些人，比如向前，他是九江人，時至今日，已經上大學了；還有華哥，南寧人，已為人父。

盡管在游戲相識，卻更像久是知己。

縱橫四海陪我度過了整個中學的年華，我也成了里面的佼佼者。然而由于版本不斷變更，它不再適合平民玩家，很多人都選擇“退海”，我也一樣。

于是縱橫四海變成了一張標簽，歪歪扭扭貼在我的回憶封面，早已枯黃陳舊塵滿未揭。

似乎從那時候起，心里“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情愫就開始生根發芽。游戲史也沒有覆蓋在那段時間上。

我以為真的再不會玩游戲的時候，一段很荒唐的故事出現了。

為了延續荒唐，從不玩電腦游戲的我特意去學QQ飛車，一副地圖可以跑幾十上百遍。尤為深刻的是，每天一下課，人流奔向食堂，而我穿梭于人海里，左避右閃，突擊至空蕩的機房，擺好手指，準備出發。奔跑吧，飛車！

荒唐的故事有荒唐的結局。而我，成了一個荒唐的飛車老手。

荒唐故事有了結局，我的游戲人生還在繼續。

我不再玩飛車，開始玩NBA2KOnline。我本身就喜歡籃球，當發現這樣一款游戲時，廢寢忘食的勁慢慢從骨頭里復蘇。

單挑配合運球突破投籃扣籃，我操作著人物，做著我在生活中會的不會的、能的不能的動作。不亦樂乎。

我和所有年輕人一樣，擁有充沛的精力，以通宵、開黑的方式揮霍青春。

我拿出看書難以有的狀態去查找攻略以及學習技巧，然后馬不停蹄地付諸實踐，周而復始，樂此不疲。

只是瘋狂的歲月不曾停留，一起玩的個個伙伴像被人販子拐賣了，只剩我一人，投籃，投籃，投籃。

我的游戲細胞再次沉浸了下去，不再躁動難耐，我想是不是又一段游戲史告一段落了。

答案是否定的。

……

即便游戲人生嘎然而止，時光的齒輪也還會嘎吱轉動。

我期待，還有一款游戲，會將我所有的光陰都涂滿蜂蜜，卻又害怕它淘汰的瞬間，和我轉身低頭的樣子。

我知道，不可避免，它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