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結冰

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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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決定同大學的人事訣別的時候,幾個夜晚睡不著,《寫在離去的軌道中間》就是那時候寫的,我告訴自己:以后要學會一個人堅強。

穿上軍裝幾年沒回家,其實很怕自己會不會如水一般,平靜到了了無波紋,凍結成一塊堅硬的冰。漠然的對待情感和生命里出現的感動,越來越堅硬冰冷。

2012年12月12日,我坐上南下駛往湖南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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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啟動的那一刻,腦子里一瞬間的悔意,一閃而過,隨著整個世界向后離去,曾經無比熟識的朋友和故事漸漸遠離,從身體里抽離開來,以后都不屬于我了,像生孩子一樣的失落。讓我想起無數次離開神農溪畔的情景,船撐離生養的土地,頓時陷入漂泊無依的失落里,好多事情都不斷的往后翻滾,仿佛幾秒鐘重播一遍人生一樣。最后,只剩下老爸和老媽的臉在眼前浮現。

抵達湖南的時候,正好午夜12點。

深夜,天空陰著臉,星星都害怕似的躲了起來,高墻頭的月亮,毛茸茸的,如同剛轉變的我懵懵懂懂,等待軍營的洗禮。

我是懷著灑脫的心情去的,原來以為換一個新環境,會有解脫的心情,心里一下子卻變得空落落的。凌晨,窗外落起了小雨,湖南的天就是這樣白天陽光毒辣,夜里凄厲小雨泱泱灑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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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淅瀝地,獨自的雨夜。這樣的雨夜里,天有淚,燭有淚,天淚有聲,燭淚有形,雨絲附到玻璃上,一絲絲,節奏分明,長長的憂郁,密密麻麻,唯有思鄉的游子面上簌簌流下的,是點點無聲無行的熱淚,感覺自己就是其中一顆,吧唧一下,落到了這座同家鄉不共天,實則并未跨越千里的小城。

年中,喜歡上了一個人走在陌生小城的時光。每次休假外出,才對異鄉感覺深刻,街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無人相識、少人叨擾、時間也驟然停下;一個人瞎逛,去高山街填飽肚子已果腹,去體育路的文華書店看書,翻到一些舊湘文人書客,讀的很慢。待到黃昏時,坐上10路車到白鶴,買上大家愛吃的喝的,踏著暮色上山,眼見天暗下來,再一次重復在高墻里看日出的始末。

在部隊的日子里,可能想家是一種最單純、最直接的情緒,舊時的朋友,很多人同樣經歷著:離開家—不想家—少回家—不回家的過程,可能因為在家附近的小學、稍遠的中學、更遠的高中到另一個城市的大學,而后留在異鄉工作,徹底長大成人,過著自己理想的活著不如意的生活,走著走著,與父母、離故鄉越來越遠了,與兒時的自己分道揚鑣,最后走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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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部隊的人兒,對家、家人的記憶永遠封存在了十八九歲,再也經歷不了淡漠的過程了,永遠都是那么清晰、濃郁,毫無適應的想念,如兒時的自己一樣。這可能是部隊戰士總是那么單純、長不大的緣由吧!我想自己能一直待在部隊也挺好。

入伍以后的我,總喜歡把淚水流進心里,在每一個思緒潮涌的深夜,嘩嘩作響,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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