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嗒的一聲,時針,分針,秒針,重疊在了12點。已經盯著墻上的鐘表看了一個小時的林爽絲毫沒有半點睡意,腦海里還在想臨睡前朋友圈刷出的那條消息。那條朋友圈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甚至連文字也沒有。只是一張留著馬尾的女孩的背影圖。朋友圈的發布者是喬楊。所以林爽才會點開照片,看了足足五分鐘,放大再放大,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像辦案的偵查員一樣,想從圖片上看出點蛛絲馬跡。烏黑發亮的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突顯出女孩又白又長的脖子,即使隔著手機屏幕,林爽也能感覺到女孩散發出的絕佳氣質。她應該是個比我漂亮的女孩。這是林爽研究了5分鐘得出來的結果,內心不由得升出一種失落感。這應該是他的新女朋友吧。自言自語地說完這句話,她拉過被角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被子里,身體蜷縮在了一起。
恍恍惚惚中,她好似做了一個夢,夢里又回到了她和喬楊在一起的時光。
在公司忙的焦頭爛額的林爽接到表姐的電話,讓她去姐夫那拿過兩天婚禮上的用品。因為姐夫臨時出差,東西就由姐夫的朋友喬楊送了過來,他們約好在姐夫家附近的咖啡店碰面。林爽到咖啡店的時候撥通了姐姐發過來的喬楊的電話。喬楊說他在二樓,讓林爽直接上來,他也順便下樓接她。當林爽走到二樓臺階轉角處時,聽到一聲,你好,是林爽嗎?。林爽一抬頭,迎上了喬楊的目光。白皙的臉龐,大大的眼睛,揚起嘴角微笑的他在咖啡店柔和燈光的映襯下閃閃發亮。溫暖如春,這是她對喬楊的第一感覺。回家的路上,林爽滿腦子都是他的笑容。完了,我對他一見鐘情了。林爽頭靠在公交車的窗戶上說道。
在表姐的婚禮上,他們有了更深入的接觸。她了解到,喬楊和姐夫是發小,比自己大三歲,最關鍵的是目前單身。這讓林爽竊喜了好久。后來林爽總是讓表姐出去吃飯時帶上她,讓姐夫帶上喬楊。聊天的過程中,發現他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喜歡吃辣,喜歡同一個作家,恰巧又在看同一本書。他們從路遙的平凡世界聊到了霍金的時間簡史,從愛因斯坦聊到了彼此學生時代的老師。愛情的種子像打開閥門的流水一樣,緩緩地流進了彼此的內心,生根發芽。
林爽生日那天,喬楊邀請她去看電影。當時正在上映莉莉·詹姆斯和理查德·麥登主演的真人版灰姑娘。午夜的鐘聲即將響起,灰姑娘必須離開王宮,匆忙逃脫中跑掉了一只水晶鞋,被追來的王子撿到。林爽邊吃爆米花邊問,如果王子一開始見到的不是身著華服變公主的灰姑娘,而是她自身的樣子,還會對她一見鐘情,喜歡她嗎?“會的,如果兩個人注定在一起,不論他們是以何種面貌遇見的,都會白頭到老,至死不渝的。”林爽,雖然我不是王子,也不會魔法,但我想讓你做我永遠開心的小公主,你愿意嗎?聽到喬楊突然的表白,林爽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猛烈的點頭表示愿意,由于點頭幅度太大,吃到一半的爆米花卡在了嗓子眼,不由的咳嗽起來。喬楊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說了聲傻孩子。
那天以后林爽覺得全世界都溫柔起來,天的溫柔,地的溫柔,都如喬楊一般溫暖。
林爽指甲長的時候喬楊便會給她剪指甲,她窩在他的懷里,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拿著指甲刀,輕輕地剪下去,嘎蹦嘎蹦的聲音好似在說我會為你剪一輩子的指甲。
林爽晚上睡覺前喬楊會打電話給她唱歌,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會輕輕的說一聲,傻孩子又睡著了,然后掛斷電話。
林爽冬天喝可樂時,喬楊總會用雙手捂一會兒,林爽笑他,你這樣根本捂不熱。他總是笑笑不說話。這時林爽會把雙手捂在喬揚的手上,開心地說道,你給可樂取暖,我給你取暖。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嘩啦啦的雨聲驚睡了林爽。她打開床頭的臺燈,望著窗外的急促而下的雨點,腦海出現的是和喬楊分手的一暮。
由于工作的關系,喬楊被調到了另一個城市的總部,經常全國各地的出差。他們的相見也從最初的天天見變成了一個月兩次,一個月一次,到最后的兩個月一次。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每次林爽哭著鬧著要結束異地戀,提分手時,喬楊第二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她家樓下,在她上班前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傻孩子要等我。
2016年5月14日,明亮的會議室里,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下一個項目的實施計劃,突然屋里一暗,隨著一陣轟隆隆的雷聲,一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直到下班時雨還未停。站在公司門口的林爽看著一個個被男朋友接走的同事們,霎那間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自己還要等到什么時候,什么時候才能和以前一樣,牽著喬楊的手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飯,一起逛街,可以在開心的時候向他分享喜悅,不開心的時候躲進他的懷抱。她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喬楊了,她只知道公司交給了他一個大項目,他好像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連電話和視頻也很少了。林爽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打著:分手吧,我不想再沒有盡頭的等下去了。以前的快樂的時光就讓它留在回憶里吧。看著絲毫沒有要減弱的雨勢,林爽按了發送鍵。頭也不回地向家的方向沖去。
然而這次喬楊并沒有向往常一樣,在清晨出現在她家樓下,也沒收到回信。她撥打他的電話,但手機關機。呵呵,他連分手的短信也懶的回復,直接關機,林爽在心里冷笑道。那天起林爽刪掉了關于喬楊的一切,換掉了自己所有的聯系方式。她向公司請假,告訴父母自己要出差,其實她只是一個人躲在閨蜜家住了好久。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直到最近,她和表姐吃飯時無意中看到了姐夫手機通訊錄里喬楊的聯系方式。她不受控制的加了喬楊的微信,當然是陌生人的名義。她很想知道她提分手時,他為什么連一個明確的態度都沒有,但她更想知道他在分手后過的怎么樣。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喬楊,但是她不敢聯系他,她怕她的突然聯系會打擾到他現在的幸福。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樣,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番外
2016年5月14日。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這幢12層的大廈前,喬楊打開車門,大步地朝公司走去。進了電梯按下12層樓的鍵。終于拿下來這個項目,啃掉了這塊硬骨頭,等匯報完工作就請兩天假回去陪林爽。傻孩子一定會很開心的。滴。。。電梯提示12層到了,同時他的手機顯示有一條新信息。還沒等他看清信息的內容,就被茲茲的彩帶和彩花噴滿了全身。電梯外等候的同事蜂擁而上,團團把他圍住,熱烈地祝賀著他的凱旋。他在人群中望著站在辦公室門口的經理,只見經理豎起了大拇指,說了一聲,今天高興,我請客大家吃飯去。喬楊還想著看林爽發過來的信息,手機還沒打開,便被一幫同事推桑著去參加慶功宴。
嗚...嗚嗚...嗚嗚...正在熟睡的喬楊伸出手去接電話,來電顯示為經理,他的請假還沒說出口,就迷迷糊糊聽到經理讓他馬上去機場,項目出了點問題,一同前去的同事都已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掛斷電話喬楊只覺得頭有點疼,不知道昨天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突然他想到項目出了問題,條件反射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簡單收拾后就直奔機場。飛機上短暫的休息讓他清醒了好多,他想起了林爽的信息,下飛機后,他立刻撥打林爽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傻孩子又在耍脾氣,這樣的分手信息他收到過很多次,喬楊并沒有放在心上,每次林爽都不是真的想分手,只是抱怨他沒有時間陪她。他想過了,等忙完這個項目,他就回去陪她,規劃一下他倆的未來。
客戶這邊臨時出了點變故,他已經在這呆了10多天了,期間林爽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傻孩子還挺有骨氣,以前關機都不超過3天的。其實他心里也有點慌,隱隱約約地感覺她這次是要真分手,所以這天他一出客戶的辦公室就不停地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但提示音已從關機變成了無法接聽。他通過好友才知道林爽已經更換了所有的聯系方式。
他去家里找她,伯父伯母告訴他林爽出差了,他到林爽的公司,同事卻說她沒有出差,說家里有事請假了。他問了好多人,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這樣,每天他都到林爽家樓下等她,他希望回來時,他還能像以前那樣給她一個擁抱。一連4天,都未見她的蹤影。她是真的不想見他,是真的要分手吧,或許自己應該放手,從此做一個祝福她的路人。電話響了,又是經理,催他回去上班,是啊,經理在電話那頭吼,項目談了一半怎么就跑了。
他走到路邊,攔下來出租車。司機問去哪里,他怔怔地說:“機場”。司機踩動油門,隨手打開了廣播。里面唱的是沒有關系你的世界就讓你擁有,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喬楊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打擾,是我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