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總有許多與我無關(guān)痛癢但卻常常讓我恨恨得咬牙切齒的事情。這種義憤填膺以及由此而誘發(fā)的對人生的無奈總是常常將我侵襲擊倒。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至少目前為止,我對于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無可奈何,但它們真真切切的存在,卻讓我無法視而不見,看到卻又沒法有所作為正是自己的痛點所在。
昨天,去鄉(xiāng)下過端午,聽婆婆說起村里某個孩子的母親在兩三天前逃走了,那女孩兒十三歲,今年剛剛六年級。她母親作為一名越南新娘,嫁過來已經(jīng)有十多年,為什么在女兒已經(jīng)這樣大的情況下還要逃走,我百思不得其解:這么多年,難道她對那個當(dāng)初并非為了愛情而嫁的男人,對于眼前這個可愛懂事的女兒,對于他們苦苦共同經(jīng)營的家就沒有半點留戀嗎?我的疑惑沒人可以解答。有人則說,她逃跑之后,又被其他人轉(zhuǎn)賣了,所以回不來了,因為這個婦女也才三十幾歲的年紀;另外,對于那種說他們家種香菇十多年直到今天都還欠著一屁股債覺得還債無望而逃走的解釋我也沒法全盤接受。
還是在這個村,有個男孩,長得很是壯碩,初中的年紀,村人都稱其為“Lang梅”(方言,大概指的是沒人照管自己長大的孩子的意思),他的母親也是一名外來新娘,據(jù)說在他四五歲的時候母親就逃離了,沒有母親的照管,他也茁壯成長著,至少從外觀看是這樣,很多人也認為有無母親照管不是最重要的,對于那些永遠不可能在本地找到對象組建家庭的大齡單身汗而言,得到一個孩子本身比成立一個家庭重要,所以會不惜本金到越南等地去購買女人,而這些女人們又奇怪得一致地喜歡生完孩子后因為種種原因而逃離這個家庭。所以,村里人們往往認為,這些“外國女人”普遍無情,他們可以狠心地拋棄一切。但我始終認為不是她們的本性與道德與我們有異,她們那種狠心的背后也可以找到種種值得同情的但她們自身也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可抗拒的理由,雖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很難相信,僅僅是貧窮就可以使一個女人對家對愛對親情都失去耐心與信念!
只是這些外來新娘她們不是來無影去無蹤,她們的來去卻為我們的社會留下了很多隱患,而且這種隱患可能帶來的傷害正在被低估。在相關(guān)科室工作的以為朋友處,我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數(shù)據(jù),在我們這個人口只有祖國萬分之一的小縣城,登記在冊的越南籍新娘就有105位,算上非法進入未登記的可能還更多。而這些被買來的妻子們總是在入門不久就被要求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所以總是早早的就生下孩子,當(dāng)然有從此家庭幸福美滿的,但有相當(dāng)一部分卻會在某個時間突然逃跑了,就我聽說就有不下五例。
這些有著特殊母親并且還在他們年紀尚小就逃走的孩子們卻不信地將進入一個黑暗的童年。我知道我們縣城,有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在學(xué)校里,所有的同學(xué)都愿意奚落嘲笑他,說他媽媽不要他了逃走了。他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他是否會在無數(shù)個孤獨的瞬間拿媽媽到底去哪里的疑惑來困擾自己?他是否向爸爸哭訴過他的委屈?他小小的內(nèi)心將經(jīng)歷怎樣煉獄般的摧殘?對于這些我都不忍心去想象,但內(nèi)心的悲傷又迫使我去思考這些我全然無能為力的事情。
這些有著辛酸童年的孩子,他們會逐漸長大,他們會進入中學(xué),他們的成績、他們的習(xí)慣、他們在各個方面的表現(xiàn),往往讓老師們頭疼。他們更加自卑、內(nèi)向、偏激、自傲、無所顧忌,似乎將童年所壓抑和遭受的一切痛苦都一股腦兒的發(fā)泄出來一般,他們更容易變成老師家長口中的不良少年,有些甚至早早輟學(xué)成為家長們期待自己孩子避而遠之而成為社會青年。而這些表面上看上去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們其實有著一顆無比脆弱的心,他們害怕又渴望被接納被關(guān)愛,所以他們也更容易陷入早戀泥沼,甚至因此而釀出大禍。
一位校長朋友曾向我表達了自己的管理壓力,他所在的是本縣中被稱為最難以管理的初衷,里面有大量的單親孩子,許多單親孩子就是那些母親身份特殊的孩子。打架斗毆、為所謂的男女朋友爭風(fēng)吃醋、學(xué)生間放高利貸等等,都在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存在。他坦言自己最大的壓力不是教學(xué)成績的壓力,而是校園安全管理的壓力。
如果說一個小小縣城都如此,那么在我們國家的許許多多的地方是否也存在如我所說的這些現(xiàn)象呢?
有一次,王先生的大學(xué)同學(xué)到我們這里玩,三十歲的他至今未婚,開玩笑式地讓我們給他介紹對象。說他們那里有非常多的大齡單身汗,最后沒有辦法只能花錢去越南等地買妻子,我當(dāng)時深表詫異,因為他所在地是浙江一個經(jīng)濟發(fā)展得很好的城市,怎么可能存在這樣的問題呢。
也許迎娶越南新娘已經(jīng)不是一個地方的偶然現(xiàn)象,而在全國各地逐漸變得普遍了。那么,為什么會這樣呢?是一直到今天仍然盛行的“重男輕女”封建觀念使得男女比例嚴重失衡了?是女孩子的太優(yōu)秀讓她們看不上身邊的那些男人而不愿嫁?我們的教育利于女孩不利于男孩,所以男孩不容易出色?還是……我沒法回答這些困擾著我的問題,但我隱約覺出了其中的不妙,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與古風(fēng)會被利益驅(qū)逐,害怕月山的寧靜出塵會被喧囂占領(lǐng)、被浮躁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