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魯迅先生說: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既然,每個人眼中都有自己的《紅樓夢》,從其中解讀出職場寶典也好,宮闈傾軋也好,政治斗爭也好,歷史索引也好,都是各花入各眼,彼岸君覺得都很好。但從怎樣的角度解讀紅樓,我一直有我的堅持。小時候學語文,老師也會問,你歌頌的是什么——彼岸君之所以愛《紅樓夢》,其他各種原因都及不上這一條重要,在我看來,《紅樓夢》歌頌得是真實。
如果有時光機器坐回去,曹雪芹這個人,大概不能被那個時代絕大多數人理解吧。一簞食一瓢飲,破屋遮蔽下,怎么還會有人為了寫當世也不能賣錢,不能收版稅,不能改編成影視劇,甚至收“贊賞”也沒有那么直接的一本書而“批閱十載,增刪五次”呢?在經受了生活的一輪又一輪暴擊后,他最終接受了五十歲前就貧病交加告別人世的結局,也沒有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為什么呢?
曹雪芹的寫作動機,用我們當世的思考模式分析解釋起來,依舊很費力——不為改善現實生活狀況,沒有功名利祿的誘惑,求得也并不是當世社會認可和尊重,一個人靠什么樣的想法來支撐寫作?只能說,他有他不得不表達的東西,而這個東西,遠遠超過了現實的維度。
當我們再回過頭來,看一看這首詩,或許曹雪芹在嘗試告訴我們更多的東西——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02
曹雪芹寫《紅樓夢》,是他為了留住自己巔峰體驗的一種方式嗎?
先岔開個話題,6月17日,87版電視劇《紅樓夢》劇組開了個史無前例的大Party——出席的劇組人員幾乎是史上最全的,還組織了廣大劇迷觀眾一起共享的萬人音樂會。
看到那些從來不曾被忘懷的角色頂著歲月的痕跡出現,觀眾跟著一起心潮起伏澎湃,如導演王扶林所說,“一朝入夢不肯醒”,難得在這場戲中,看客和表演者一起,沉醉其中。
這其中,應該也包括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寶玉的扮演者歐陽奮強。
當了半世不太成功的“歐陽導演”,在一篇文章里,他被這樣描述“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中年軀殼里的歐陽奮強終于結束了他與“賈寶玉”的對抗”,據說,他注冊了一家“紅樓寶玉”的公司,也把目前的微博和微信名都改成了“歐陽寶玉”。作為男豬腳“寶玉”,召開一場這樣30年的大重聚,他覺得義不容辭。
或許這是觀眾“喜聞樂見”和“正中下懷”的,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認命”的痕跡——一個人在沒有意識到的情形下,已經把自己的“巔峰歲月”過完了。在之后和歲月和回憶的一次次較量中,這個已經疲憊的中年人,最終敗下陣來。
那么在曹雪芹身上,我們要這樣理解嗎,《紅樓夢》是他為了表達對那一段“巔峰歲月”的留戀,憑吊自己的人生體驗的一種方式?
03
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有另一個問題需要先回答——曹雪芹留戀他那一段輝煌的少年時光嗎?
大宅門里的歲月,書寫了《紅樓夢》的底色,那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少年不識愁的時光,很容易就成為了人永遠走不出的森林。
但在《紅樓夢》里有溫度的家長里短下,我們也發現,有很多冷靜與思辨的痕跡,一閃而過。
“嬸娘好癡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周而復始,豈人力所能常保的?”
--秦可卿
“ 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p>
--寶玉所聽《寄生草》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 泛若不系之舟”
--寶玉所讀莊子《南華經》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林黛玉
“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可是古人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里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涂地呢!”
--賈探春
這些溫度和冷靜之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背后的曹雪芹同學?曹雪芹的所思所想,到底透過了書中哪一個人物被宣之于口了?
以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