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老王已經癱瘓在床,柴爾德作為太子監國,現在是惡魔城實際的掌權者,但他并沒有在皇宮居住,而是住在宮外的太子府,惡魔城是臨時避難之地,條件不能和以前A星上的羅斯王城相比,太子府不過是一個三進門的院落,如果不是門楣上掛著太子府的匾額,門前站在持槍警戒的衛兵,深藍還以為是A星上一般人家的住處。
“我的腰牌,你,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坐在上首問話的柴爾德是一個年齡不小,頭發已經斑白的老人,手里摩挲著那塊玉牌,聲音有些顫抖。
“你這里方便說話嗎?”
深藍看了看站在柴爾德身旁伺候著的機器人管家,就是這個太子府里的管家,被柴爾德稱為“阿桑”的家伙,帶著衛兵把他從郊外押來太子府見柴爾德大人的。
“你說吧,我這里沒有外人。”
“是您兒子喬治將軍讓我來見您的,腰牌是喬治給我的,說這是當初您留給他母親的信物。”
“喬治嗎?他還好吧,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后來我去找過他們母子,但喬治不肯認我,現在怎么又派你來見我了呢?”
“喬治將軍現在鎮守黑山城,是獨當一面的大將軍,來B星前,我們見過一面,他身體看上去很強壯。”
“嗯,喬治一直很要強,你是他的屬下吧,他讓你給我帶了什么話?”
“我不是喬治的屬下,我是卡朋特總統的特使,卡朋特總統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對付大祭酒。”
深藍這次冒險來B星,并不想替大祭酒做間諜,到惡魔城搞破壞,他是站在卡朋特的立場上,替總統先生拉一個強大的外援。
“怎么?你不是喬治派來看望我的啊,你說的卡朋特,就是那個喀戎聯邦的傀儡總統吧,他是喬治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卡朋特想干什么,難道是想拉我幫他對付大祭酒那個老家伙嗎?大祭酒,可不是他能對付的,當年的喀戎只是A星上不起眼的小部落,在大祭酒的幫助下,他們喀戎人只用了30年就推翻了如日中天的羅斯帝國,卡朋特,太天真了,老老實實做他的傀儡總統,還有幾天好日子過,怎么想起來拉著喬治去反抗大祭酒了,這是要害死他的,喬治也真是糊涂,這不是白白送命嗎?”
“柴爾德大人怎么這么害怕大祭酒啊,如今卡朋特總統有我深藍輔佐,一定能搞定大祭酒那個老家伙的,我只想知道您愿不愿意幫我們一把。”
“幫你們嗎,為什么要幫你們?”
“你可能躲在B星的時間太長了,忘了危險,實話告訴你吧,大祭酒已經準備攻打B星,統一半人馬星球了,我是大祭酒派到惡魔城來搞破壞的,不過,我現在不準備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我是來做卡朋特總統的特使,以我這些天在惡魔城里看到的情況,你們是沒有能力抵御喀戎大軍的,你幫卡朋特總統其實是幫你自己。”
深藍口若懸河地開始忽悠,柴爾德打量著深藍,半晌沒有接話,面前這個卡朋特的特使話中有一個是事實:一個月前,喀戎人突然違背10年來一直遵守的停火協議,夜襲惡魔城,雖然規模很小,沒有給惡魔城造成太大的破壞,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征兆,喀戎人應該會在不遠的將來發動更大規模的戰爭。這幾天,柴爾德一直都在和羅斯帝國的將軍們討論這個問題,羅斯人已經沒有退路了,沒有別的辦法,只剩下殊死一搏。
“你說的沒有錯,局勢確實于我不利,我可以答應你和卡朋特總統一起對抗大祭酒,但也是有前提條件的,卡朋特總統能拿出什么條件讓我上他的船。”
“卡朋特總統和您兒子喬治將軍是兄弟,事成之后,肯定不會虧待喬治將軍的,具體條件,我現在說了也不算,不過,我可以把你的條件轉達給卡朋特總統,只要不太過分,我想卡朋特總統會答應的。”
“卡朋特如果愿意事成之后給喬治封王,裂土而治,在A星上給我羅斯人一片生存空間,我現在就可以和你簽訂合作條約,羅斯人一定會為此竭盡全力的。”
柴爾德內心深處一直是想找回兒子喬治的,他現在雖貴為羅斯太子,但膝下無子,未來王位也不可能傳給女兒,現在其他兄弟不和他爭太子之位,是因為羅斯帝國已經窮途末路朝不保夕,如果羅斯人有朝一日重回A星,他身后的事情就不好說了,所以柴爾德現在更愿意把手中的資源全部投資在喬治身上,幫助喬治裂土封王,撇開了羅斯帝國,其他兄弟即使覬覦王位,也不可能拿喬治的血統說事。
“這個條件應該不算過分,喬治將軍將來憑借立國之功,封個王,在A星上有一個自己的封國,只要對卡朋特帝國稱臣,我想卡朋特總統會答應你的條件的,我回去一定促成此事。”
深藍的到來給了瀕臨滅亡的羅斯帝國一絲希望,柴爾德大喜過望,把深藍安頓在太子府后,就緊急進宮,在老王榻前召集將軍和朝臣們御前議事。
“我那留在喀戎聯邦的兒子喬治派人給我傳話,喀戎大軍不久就會再次攻擊惡魔城,他不想看著我們羅斯人就這樣被剿滅,他想幫我們。”
投資自己兒子是柴爾德的私心,是上不了臺面的,柴爾德要說服父王和眾大臣,自然要換一種說辭。惡魔城羅斯帝國的皇宮同樣簡陋,也就比柴爾德的太子府大一倍,沒有雕梁畫棟的裝飾就沒有金碧輝煌的氣派,加上老王臥榻,衰敗沒落之氣籠罩著跪在堂下的眾人,
“柴爾德,你那兒子派人來了?喬治,是那個鎮守黑山城的將軍嗎?好啊,身體里畢竟流著我們羅斯人的血,你讓他認主歸宗吧,他說怎么幫助我們了嗎?”
老王斜靠在臥榻上,嘶啞著嗓子說道,他身體癱瘓,心里還是清楚的,留給自己和羅斯帝國的時間已經不長了,如今柴爾德的那個喀戎野種既然愿意出手幫助羅斯人茍活下去,他不認這個孫子也不行啊。
“父王英明,但喬治認主歸宗的事情還要等事成之后再辦,喬治現在的身份是喀戎聯邦卡朋特總統的兄長,掌控黑山城的將軍,我們現在還不能把這個秘密泄露給喀戎人,喬治想借助卡朋特總統的力量幫我們度過如今的難關。”
羅斯老王一錘定音,柴爾德的兄弟們不敢再糾纏喬治私生子血統的問題,但心里還是很不舒服的,
“卡朋特總統的力量是他喬治說借就能借到的嗎,難道沒有附帶其他條件嗎?”
“當然是有條件的,不過,惡魔城彈丸之地,我們已經朝不保夕,還有什么資格和人家討價還價?我想無論卡朋特提出什么條件,只要能答應未來留給羅斯人一個生存空間,我們都應該答應下來。”
說到現實,堂上眾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時間沒有人再提出異議,羅斯老王坐了一會兒已經精力不濟,見沒有人再說話,揮了揮手,下旨讓太子柴爾德全權負責此事后,就遣散了眾人。
“深藍,我已經和羅斯朝堂達成共識,條件就是事成之后喬治稱王,羅斯人裂土而治,向卡朋特稱臣,合作協議,我已經擬好,這件事不易再拖下去,我希望你現在就回黑山城,和喬治交個底,我羅斯一族全力支持他稱王,讓他代表我和卡朋特談具體合作事宜。”
深藍給羅斯人帶來了一個希望,讓沒有退路的柴爾德抓住了救命稻草。回到太子府,柴爾德就開始安排深藍返回A星。這次,柴爾德拿出了太子府的官印交給深藍,
“這是我太子府的印璽,你交給喬治,告訴他:羅斯人的命運全都交給他了,讓他便宜行事。”
深藍來時的飛船一直被隱藏在B星的荒漠里原地待命,這次,不用深藍長途跋涉,羅斯空軍直接把深藍送到目的地,深藍打開飛船上的通訊設備,聯系上喬治后,自己駕駛飛船穿越雙方交戰區,順利返回黑山城。
“你見到柴爾德了,還是把惡魔城的四門轟天巨炮炸毀了?”
喬治從聽到監控室匯報深藍駕駛飛船回來了,心里就一直在想:這深藍走了才一個月,就搞定了惡魔城那群冥頑不化的羅斯人,還真有點本事,難怪卡朋特如此倚重于他。
“我怎么會去炸惡魔城的轟天巨炮呢?我只是去見了你的生父柴爾德,他現在是羅斯的太子監國,是惡魔城的實際掌控者。”
“奧,你見了柴爾德,他和你說了什么?”
深藍拿出柴爾德的印璽,遞給喬治,這次,他要做喬治的工作了,希望激起喬治領軍造反獨立建國的雄心。
“柴爾德畢竟是你的生父,他說當初拋棄你們母子也是萬般無奈,他后來去找過你,只是你不肯認他,有這回事嗎?”
“有這回事,當時我在卡朋特家,我養父當我親子,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背叛我的養父跟他走呢,他當我和他一樣是薄情寡義的人嗎?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養父和母親都已經過世,你就不要和我提他了,我是卡朋特家族的人,誓死也不會背叛卡朋特的。”
喬治沒有接深藍遞過來的印璽,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深藍卻不以為然,
“我沒有勸你背叛卡朋特家族,卡朋特帝國是卡朋特家族幾代人歷經百戰千辛萬苦才建立的,可你養父一死,就被大祭酒篡權奪位,廢了帝國,搞出來一個喀戎聯邦,這是卡朋特家族的恥辱,你弟弟卡朋特總統不甘心,我想你也一定不會甘心的,復辟帝制,是卡朋特總統的愿望,但目前喀戎聯邦的局勢完全被大祭酒掌控,卡朋特總統必須找到一個強有力的外援,而柴爾德就是我們能夠找到的最好外援,你生父柴爾德已經把羅斯人的全部希望都交了出來,他只說要幫助你裂土稱王,并沒有讓你背叛卡朋特家族,事成之后,你只要看在身體里流著羅斯人的血的份上給他們留出一片活命空間就可以了,我希望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我這次是秘密返回,你需要封鎖消息,千萬不能讓大祭酒知道我回黑山城了。”
深藍把話說完,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一蹴而成,還需要喬治自己想清楚,也不著急喬治答應,留下印璽后,自己出去休息了。
深藍走后,喬治沒事人似地處理了后續的工作,回到家里,一夜卻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深藍話不多,卻說的沒錯,大祭酒沒有遵守諾言,違背了養父的遺囑,欺負弟弟卡朋特年幼,擅自廢除帝制,還把自己打發到了喀戎聯邦最偏僻的邊境城市,大祭酒的確算得上卡朋特家族的仇人,但這10年,在大祭酒的統治下,人民安居樂業,經濟科技有了一個很大的進步,喀戎聯邦的政治體制已經深入人心,自己就是想幫著卡朋特造反,復辟帝制的可能性也不大,幾次三番就這個問題和弟弟交流過,他現在雖然是一個有職無權的總統,但也好過復辟失敗后的悲慘境遇,弟弟怎么就不能接受現實,非要拉著自己行復辟之舉呢?從內心說,他并不在乎誰統治這個世界,他只希望國泰民安。但現在局勢變了,大祭酒要再次發動戰爭,徹底解決惡魔城的羅斯殘余勢力,自己再不愿承認和柴爾德的父子關系,但身體里流著的是羅斯人的血,這個事實是不可能被抹殺的,柴爾德現在把羅斯人的命運都交給了自己,自己難道就能忍心滅掉他們嗎?這種忘記祖宗無情無義的罵名自己能背得起嗎?真是天亡我也,大祭酒為什么就不能給羅斯人留條活路,為什么非要收復B星這種荒漠之地呢?
第二天一早,眼睛熬得血紅的喬治來找深藍,
“你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大祭酒已經年老體衰,精力不復當年,他現在的統治主要是倚仗他的那些爪牙,我們只要把他的爪牙一個一個拔掉,他也沒有那么可怕,沒牙的老虎可怕嗎?”
“嗨,我身體里畢竟流著的是羅斯人的血,不能眼看著大祭酒把羅斯人趕盡殺絕,如今也只能跟著你和卡朋特胡鬧了,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
“當務之急當然是先讓我回到卡朋特總統的身邊,把我們和羅斯人結盟的消息告訴總統先生,他要先認可了柴爾德的條件,我們才有下一步。”
喬治被迫上了深藍為他準備好的賊船,深藍當初和卡朋特的計劃算是完成了最關鍵的一步,現在卡朋特終于不是光桿司令了,有槍有地還有人,造反的事情只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這個時機,深藍準備親自操刀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