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踏遍紅塵山水、歷經了人生百態,仍舊喜歡此時此刻,這樣素簡安寧的靜好時光,千帆過盡,隨遇而安。
兒子像一個冰雪聰明、玲瓏剔透的小仙子,安靜地坐在一沓書和幾份試卷之間,腳丫子隨意搭在小凳上來回撥動著,時而全神貫注、行云流水;時而兒蹙眉低首、絞盡腦汁,就這樣一道道題迎刃而解,縱使偶爾粗心算錯了題,只要心是靈通的,那就是歡喜的、可以改變的。每做完一門功課,便輕輕地跑到我面前撒撒嬌,或者偷偷地潛伏到他身后來個惡作劇,此刻,安靜的屋子里頓生歡暢和生機!
男人,他似一處煙火,瑣碎而真實,充盈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放下抹布執起手機,熱衷于時事熱點和小道消息,或持一份閑報刊打發時間,偶爾手洗幾件小衣服,粗獷也細致。更多的時間則是作兒子的陪練,最終父子倆不分彼此打成一片,而他卻比孩子還玩性大發、樂此不疲,我想這里面除了他生性簡單樂觀以外,更多地是一個男人骨子里的貪玩和一個父親樸實無華的愛。
相形見拙!我則沏一杯茶茗,靜處一角,或讀落梅風骨,與她一同踏進江南煙雨巷,陪她采草藥思外婆,閱盡世事滄桑,聆聽歲月里那些心有靈犀的過往;或穿越到唐詩宋詞里,賞環肥燕瘦、竹外桃花,看“春城無處不飛花”、“黃葉覆溪橋”,聽琵琶一語、余音繞梁,爾后啜一口香茗“對飲成三人”,依著詩人的情懷,自恃“高處不勝寒”,暗自發誓:“我輩豈是蓬蒿人!”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人生哪來那么多的歲月靜好,更多的是瑣碎的日子和艱辛的生計。也許前一刻還在為了一筆費用一紙協議唇槍舌劍、據理力爭,和著燈光喧囂熱鬧、觥籌交錯,貌似與人打成一片,此刻,卻已是月滿西樓憑欄久,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唏噓高處不勝寒了。
當然,這世間讓人歡喜的時光必定珍貴,既然珍貴必定稀有,愈是稀有愈是喜歡,這就是塵世煙火牽扯人的地方,心心念念不肯罷休!
作為塵世里的煙火男女,自然離不開柴米油鹽和鍋碗瓢盆。既是柴米油鹽,必有瑣碎計較;既是鍋碗瓢盆,必會碰碰撞撞,甚至常常滿面塵灰煙火燒,一身油煙味兒、一把辛酸淚!好在生活畢竟是人在過,不管眼前的日子如何茍且,何妨我們暢想詩和遠方,尋求生活的儀式感。都說,這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而我以為,一個家庭,除了吃飯和教子都是小事,剩下的不必苛求,順天意隨人愿罷!
因此回家就做兩件事,教子和烹調。待他洗好配好菜,我只下廚烹調,剩下的時間交給書本。而且一直固執地認為,女人可以不買菜不洗碗甚至不洗菜配菜,但必須烹調,正如相夫教子一樣,女人烹調才能吊起一家人的口味兒,給予食物特別的香味兒和溫度,最主要是女人在廚房里的樣子和在廳堂里的樣子一樣美麗動人。
“千帆過盡,皆不是我心所愛;弱水三千,哪一瓢知我冷暖”,好女人再怎么外柔內剛,縱使巾幗不讓須眉,也要拿得起書本生得下孩子,穿得了旗袍圍得了圍裙,如此才算不辜負天賦柔情,除此之外,人生便都是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