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曉彤坐在溫暖安靜的咖啡館里,她依然不相信眼前的就是林雪。依然柔順的長發垂在肩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從落座后就低頭攪著手中的咖啡不語。時而抬頭看一眼朱曉彤,輕輕一笑。
自畢業后,兩年沒見面,再見似乎還是昨天還在一起的一樣。只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同了。朱曉彤也說不清楚。
“這一年多你過的阿好?都不和我們聯系了。”朱曉彤看著她細長的眉眼低垂,我見猶憐。
林雪手中攪拌咖啡的動作遲疑了一下,迅速抬頭看了她一樣,微笑著說:“還好,你和王牧遙呢?”
“我們還是老樣子,現在他的公司總算是步入正軌了。我們打算在明年春天結婚,到時你來噢!”談起王牧遙,朱曉彤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溫柔。
“恭喜你們,總算要修成正果了。”林雪看著曉彤幸福的樣子,想想自己,心中一陣悲哀。
“林雪,”朱曉彤欲言又止。
“嗯?想說什么?”林雪有點奇怪,朱曉彤很少這樣吞吐。
“你現在真的好嗎?你……有男朋友了嗎?”看著林雪蒼白的面頰,曉彤想著要不要說出那個秘密。
“我……結過婚了。”林雪眼簾低垂,看到任何情緒。
“啊?哦。”朱曉彤有點失望。心中想著,時間真的會讓一切過去的。
但林雪卻繼續說了下去。“現在正準備離婚。”
朱曉彤瞪大了眼睛,卻不敢細問。她知道,如果她不想說,問也白搭。上學那會兒林雪一直就這個性格。
林雪抬起頭看到朱曉彤一直定定的看著她,笑了。“沒事,本不是一個世界的,早晚都會散的。”
定了一下,又說,“曉彤,你和牧遙生活這么久,有沒有聽他......跟你提起過……提起過江左?我是說……他和你聊過江左的事情嗎?”
這次朱曉彤眼睛瞪的更大了,半晌,似乎松了一口氣,“看來,你沒有忘記他。”心中竟然很是安慰,替江左。
林雪有點猶豫,似乎想著如何開口,“曉彤,其實這次我來找你,主要是想向牧遙問一些江左當年出事時的一些事情。我…..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江左還在這個世上。”
“你怎么會知道?”看到林雪突然看著她,朱曉彤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頭。她這個人說話從不過腦子看來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算了,其實一開始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馬上告訴你,可是那時沒有你的聯系方式。今天剛見到你時,我又想,你現在的生活如果過的很幸福,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畢竟這也是江左的心愿……”
“江左他真的還活著?他在哪?他現在怎么樣了?!當年王牧遙為什么騙我說他死了?為什么?”林雪抓著朱曉彤的手,一連串的問題讓朱曉彤一時有點招架不住,不知從何說起。她按下林雪因激動而探起的肩頭,把咖啡端到她的手上,“你喝口咖啡,定定神,我慢慢和你說。”
從咖啡館里出來和朱曉彤分別以后,林雪的心一直在痛,臉上帶著笑,可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北風吹的路上的行人都裹緊了棉衣,路過林雪身邊都奇怪的看一眼這個又哭又笑的女人,繼續冷漠的向前趕路。天空陰暗,似乎要下雪。林雪的心中沸騰著,絲毫沒有感覺到寒冷。
江左啊江左,你若愛我,你怎能不懂我?
林雪坐在機場的咖啡店,等待著登機。雖說怨恨,但想起他還活著,一切不滿的情緒都煙消云散,別說只是少了一條腿,只要他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地方,與她同在,哪怕他只是一縷魂魄。心中被溫暖充斥著,她迫不及待的要見到他,她再也不會放過他。心中瞬間又閃進另一個陰影,林雪甩甩頭,此時她不想想這么多。她只要去那個地方,繁星小鎮。找到他,江左。
機場的咖啡館里,人不多,只有一對情侶,和三個不時在看手表的中年男人。那對情侶很甜蜜,女人一直依偎在男人的胸前,低聲說著什么,不時發出咯咯的嬌笑聲,男人一臉正色,認真的傾聽女人的私語,偶爾與女人對視一下,眼睛里都是寵溺。
林雪看著他們,也被那份幸福感染,心里竟生出久違的暖意。
似乎他們的飛機到到時間了,兩人站起身來,女人轉頭向這邊望了一下,林雪一愣,這張臉好熟悉,似乎在哪見過。但很快,女人小鳥依人的挽著男人的胳膊出去了。林雪在腦海里搜索著,在哪見過呢?突然,她想起來!網吧!紅姐!那個大姐大!沒錯,聽雷萌講過的那個黑社會的命運多舛的女孩。如今看起來是找到幸福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要不是那張臉沒變,林雪是如何也想不到她就是那個曾經外表放蕩不羈的女孩。愛,真的會讓一切改變,林雪微微笑著。這時候,機場里響起了林雪乘坐的那班飛機提示登機的甜美女聲。
一個小鎮,具體屬于哪個市,哪個縣,林雪一概不知。當飛機落地,走出機場,林雪忽然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然而,她很快就打起精神,因為再大的問題也沒有她離江左越來越近的這是事實力量大。問題似乎沒有那么難,林雪想到了網絡某公司的地圖定位。
輾轉幾次車程,終于,在一個傍晚時分,那個在照片上見過無數次的小鎮呈現在她的眼前。
夕陽西下,群山遮住了半個日頭,白墻青瓦的古老的房子,錯落有致的分布在眼前的山坳里,炊煙已經陸續升起,裊裊徐徐。大山的影子投射在小鎮的西部,小鎮的東部還浸潤在橘色的夕陽中,光線漸漸向東退去,直至籠罩在一片霧藍色的光影里。燈光點點亮起,當林雪抬起頭時,上空已經繁星似水。
沒錯,就是這里!繁星小鎮。
小鎮很美,但林雪暫時沒有心情去欣賞。她激動的心只是為見到江左。可不知為什么,小鎮就這么大,卻怎么也找不到他。但林雪能感覺到,江左就在這里。他們就這這同一片星空下。
林雪愛上了這里,她有個想法,她要留在這里。憑著她的資歷,林雪很順利成為了一所鄉村小學的代課老師。
孩子們很可愛,很好學,對這個新來的美麗的林老師尤其熱情。每天面對這孩子們燦爛無邪的笑臉,林雪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也許,見面的時候還沒到。
三個月后,林雪收到一條信息:林雪,我同意離婚,回來把手續辦了吧。-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