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冬至的禮物嗎。
昨天一早,雪花飛揚,它曼妙的姿態,猶如纖細的少女,自然,童真,風雨未經,散散漫漫,那般步態輕盈,游歷于天地間,飄飄灑灑,如煙似霧。
北國的冬天,不下雪,似乎不是一個完美的冬天。
農人們都記得,瑞雪兆豐年。
今兒一早,天氣晴好,寒意漸濃。
吃杏皮飯的日子,自然而然,想起了媽媽。
過一冬至,長一中指。
這是媽媽給童年的我,上的第一節自然課。
過一臘八,長一杈把。
我們似聽非聽。
這些俗語,從古到今,口口相傳,形象又押韻,到媽媽這一代,自然傳給了我們。
還記得小時候,家境貧寒,盼望過節,只是為了吃好的喝好的。
每年冬至,我們都可以吃到,媽媽雙手搓的杏皮飯。
當然,媽媽也教我和妹妹,看著是軟軟的面,用大拇指按住,向前一推,就是一個好看的小卷。自己如法炮制,做出來,就是一面薄,一面厚,形狀也不好看,往往是,顧了左手,顧不了右手,媽媽是雙手齊上,刷刷刷,一會兒案板上就擺下不少。
我常常驚嘆,媽媽的手咋那么巧啊,我咋就做不好呢。
次數多了就好了,這是聽到的回答。
媽媽的茶飯很好,最拿手的莫過于敦煌拉面,每次都拉的又細又長,再炒上酸白菜大肉粉條,色香味美,吃到嘴里,很有嚼勁。
燙面油餅子,韭菜盒子,更不用說,烙出來黃黃的,熱熱的,軟軟的掉渣,吃著油香油香,我們想學,卻沒有學到。
媽媽最常說的一句俗語是: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
前半句我真的不愛聽,那不是鼓勵打人么,婦女都解放多少年了?
可是揉到的面,確實是有道理的。
每次和好面,那都是一遍一遍的揉,心中有分寸,覺得好了,仔細的切小搓勻,醒好,表面抹上油,蓋嚴。
就只等下鍋了。
新疆的表姐表姐夫,每次回到家鄉敦煌,都點名要吃媽媽的拿手飯。
揉面,也是功到自然成。
媽媽說話如同穿衣,樸素,簡潔,得體。
一輩子操心兒孫們的吃喝,不辭辛勞,直到起不了身。
媽媽走了近十年了。
我的茶飯,雖有長進,但趕不上媽媽,盡管,傳統面食,拿起來都會做,我想,還是沒有用心思。
冬至,北方的風俗,大多是吃餃子或餛飩,而在敦煌,不論貧窮富裕,多忙,多累,這一天的杏皮飯是一定要吃的。
這不,作協李主席要出差,八十歲的老母親,頭一天就做好,讓兒子提前吃上,說吃了冬至飯,火車上也舒服。
母親們表達愛的方式,就是親手做出可口的飯菜,讓兒女們吃個痛快。
冬至,也是交九日,是整個冬天最冷的日子。
這個時候,女人用艾條灸肚臍,可通經活絡。
也是冬令進補的好時候,可以煮上羊肉,切上青頭蘿卜,一家人樂樂和和地坐在一起,喝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冬雪飄灑,春花綻放,自然的腳步,不急不緩。
養好身子,保存體力。
天增歲月人增壽。
在懷念和追憶里,吃著杏皮飯,閑話冬至,更增添了一份對生活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