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丘之納狐為妾

攝影 文雅羊

春去秋來,萬物生長。名為丘的狐貍精游歷到一個小鎮,在這里,他遇到了出山以來第一只同類,還是母的。

鎮里有一姓陶的大戶人家。全鎮人都知道,陶公娶了一只狐女為小妾。為了不讓人打擾小妾,陶公專門在自家莊園旁另建了一處小莊園,床榻帷帳生活用品均和常人無異,不過狐女不要陶公提供的婢女下仆,說是自帶,但從未有人見到過小莊園的仆從。

丘很感興趣,但他自覺醒以來,從未和同類打過交道,擔心冒然拜訪過于唐突,便隱在那小莊園周圍了解更多情況。

丘特別注意陶家眾人間的談話。向小莊園送生活用品的陶家下人說,里面那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院子里一片落葉都見不到。端送過老夫人賞賜首飾的婢女說,里面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到人,太冷清,呆時間長了感覺陰冷陰冷的,大熱天也一樣。還有人說,曾在小莊園中聽到說說笑笑的聲音,但從未見過說笑者的形體。總之,大家都對那小莊園感覺挺瘆。那狐女也從不出門,只有陶公前去時,才偶爾看到她開門迎接。

作為修煉數百年才成精的狐貍精,丘一向很有耐心,他繼續隱在陶家莊園等待機會。

陶家是個大家族,逢年過節都會在一起聚會,聚會時陶家男人們會喝酒,喝高了都會起哄,讓陶公的狐貍精小妾出來見見。但無論陶公如何去說,他的狐貍精小妾從不答應。男人們對于有法力的精怪還是有些顧忌,于是退而求次,說她不出來,我們總可以去看看她吧。陶公又去問,答復還是不行。但忽然有一次,狐女答應可以讓某家夫人去看她。

陶公就帶著這位夫人前往小莊園,丘覺得是個機會,便隱身緊隨其后。

陶公前腳剛入,丘后腳也踏了進去,一進門,一股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可不是狐臭,而是狐貍精中法力高強者獨有的氣勢,那氣勢沒有惡意,只是觀察著丘。

小莊園的布局和普通宅院沒有區別,只是特別的干凈,燈火稀疏,又看不到仆從,任誰到了這里都會感覺脊背發麻。

陶公帶著那夫人一路走到寢室,推門而入。只見一名約三十歲的成熟女子坐在小方桌前,眉眼間看不到魅惑,舉止端莊大方,嫻靜優雅。那位夫人有些緊張,隨意寒暄了幾句妹妹真是漂亮,陶公真是好福氣云云,便找了個借口要離開,陶公只得讓跟隨的下人送那位夫人回去。

丘隱在角落,他知道這位同類早發現他了,只是一直沒有聲張,但眼光仍時不時瞥向丘所在的位置。

陶公關上房門,走到桌前握住狐女的盈盈小手,問道:愛妾,你以往從不見外人,為何今天愿意見這位娘子呢?狐女溫柔地看了一眼陶公,答道:一個是怕你抹不開面子,被家人笑話連自己小妾都管束不了。二個是這位娘子其實命不久矣,我見她對彼此都沒有影響,也給你提供一個交好她夫家的機會。陶公不解,狐女繼續解釋道:人屬陽,鬼屬陰,而狐呢介于兩者之間,但大體上也屬陰。白天陽氣太盛,我不喜外出,常人身上雖有陽氣,但我有法力,相較之下我的陰氣更強,常人靠近我容易損傷自身。而那位娘子……她的陽氣很微弱了,身上陰盛陽衰,靠近我反而沒問題。

聽了狐女的解釋,陶公有些惶恐,說那我經常和你在一起,會不會因此折壽?狐女嗔怪了陶公一眼,說道:我委身與你有十年了吧?你可感覺過哪里有不舒服?陶公急忙搖頭,說只是好奇。狐女看了丘的位置一眼,說道:這其實另有緣故。狐女與常人同寢共處,分為兩類。一是蠱惑,二是夙因。蠱惑就是吸食人的精氣,這樣陰氣會侵蝕陽氣,當人的陽氣衰落時,如蠟燭熄滅一樣,人就死了。而夙因是因為狐與人之間本有緣份,或上輩子的,或這輩子的。人狐之間氣息有交感,相互自然呼應,陰陽能調和,當然可以長處久安。但通常來說,人狐在一起蠱惑居多,夙因極少,大約有十起蠱惑,才會有一起夙因。而且往往那些蠱惑人的狐貍精會說是與人的緣份,但只要看對人的身體有沒有傷害,就能夠明顯地區分開來。

陶公了然,點了點頭,然后摟住狐女說:愛妾以往可從沒這么詳盡地解釋過,都怪我多疑,今晚可要好好安慰安慰愛妾。說罷,一把將狐女抱起,向床榻走去。狐女咯咯笑著說大人你真壞,眼光卻玩味地望向丘的位置,丘感覺大為尷尬,慌不擇路地潛了出去。

剛潛出小宅園,丘耳旁就響起狐女的聲音:我道是哪一家的探子來了,害我擔驚受怕那么多天,原來是只野狐。小狐貍,你怎么不繼續呆著,漲漲姿勢呢?

丘臉紅耳熱,他還不會傳音,只能朝小莊園連連作揖致歉。這時狐女的聲音又傳來:看你應該覺醒不久,按理說我作為前輩應當指點一二。但最近可能有大事發生,我尚且自身難保,你速速向南離去吧。

丘在原地說道:今天聽了前輩的指導,丘已受益匪淺,不敢打擾前輩,丘即刻就走。說罷,丘隱去身形,向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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