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斤姑娘》看圓作
天亮要箍天亮桶(臉盆);日落西山黃昏啊桶(洗腳桶);半夜三更要緊啊桶(馬桶);伊還要箍恩恩愛愛夫妻桶(挑水桶);還有上頭一記松,下頭撲隆通。拎拎起來滿騰騰,問儂阿囡叫啥個啦桶?(吊水桶)
這是在江南一地流傳甚廣的一出越劇《九斤姑娘》中的唱詞,劇中聰慧的九斤姑娘備受人們喜愛,而她的阿爹就是一名箍桶匠,人送外號“張箍桶”。從中我們可以看見圓作木器與江南百姓的日常聯系,在以前,這些都是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
而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科技的日新月異,各種圓作用品也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箍桶這一行當對今天許多年輕人來說,似乎也有些陌生了。
?6年出師,少一天都不行。
然而,也有人一輩子都在堅守這門老手藝,在平湖市郊一處極其氣派的排屋內,我們見到了“當湖圓作”第五代傳人---姚祖觀,這也是平湖當地僅有的一位箍桶匠了。
眼前這位收拾得整齊利落的老人,一身對襟唐裝,頭發紋絲不亂,架一副金絲眼鏡,一派藝術家的風范,而言談間也流露出大匠的氣度:“我們圓作師傅比箍桶匠還是要高級一點的。”
1975年,姚祖觀14歲,在那個年代,人們覺得必須有門手藝傍身才行。而他的父親被稱為“平湖第一斧”,自然而然地,姚祖觀開始跟著父親學習圓作。
“圓作是木工其中難度最高的,做好一只桶需要40多道工序,必須學滿6年才能出師,少一天都不行。”
姚祖觀解釋說,因為圓作師傅主要是做桶,要用到圓周率,要掌握幾何原理;“一只桶做好了馬上往里面倒水,看你漏不漏,看你手藝到底行不行。”
傳統木匠都是三年出師,而姚祖觀跟著父親,在飛舞的刨花和木屑中,踏踏實實地學了6年。
“雖是我父親,但與一般師傅無異。他只做不說,讓我在一邊自己看,看過兩遍還做錯,木條就打上來了。”回憶起昔日的學徒生涯,姚祖觀印象最為深刻的是父親的嚴苛要求。
在熬過了6年學藝的“苦日子”后,出師后的姚祖觀開始嘗到了做手藝人的甜:“那時候我一個月能掙200來塊,而大多數人工資才幾十塊。”
?木頭是死的,人是活的!
隨著時代變遷,圓作木器逐漸被塑料制品所取代。跟許多老手藝人一樣,姚祖觀覺得在這個處處求新求變的時代,他曾經賴以為生的手藝“已經快要不行了”。
他開始琢磨如何讓圓作手藝更好的適應市場需求:“木頭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次東湖夜游點亮了他的靈感,九峰一覽樓、平湖寶塔、南湖菱、西瓜燈,一件件充滿濃郁地方特色的木制工藝品相繼問世,并在社會上取得了極大的反響。
而在傳統陪嫁物品上,他縮小了物品尺寸,打造的三件套子孫桶,也獲得了市場的認可。時至今日,姚祖觀頗有幾分志得意滿:“現在銷量不錯,對我生活上還可以。”
其實,在木桶中,我們可以看見天然可親的材質、精湛的手工技藝、以及其中所蘊含的傳統文化。
圓作物品并沒有落伍,而是社會發展的步子邁得太快,進入了一個“前不見古人”的斷層,相信我們終有一天會走出斷層,返璞歸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回歸傳統,發現這些老手藝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