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有些地方,我要在我還記得的時候把它記下來,好在將來某一天,我還可以原路返回。
我家住在一個叫做太平的小村鎮,那里只通兩路公共汽車,一個是二路,另一個是二十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一九九幾年的時候,那時的公交車,只要你在路邊一招手它就會停下來,根本不需要急著去往車站跑。那時候的車子,在駕駛員旁邊依然有個不停發響的發動機,那時候還有售票員,一張一張的發票,那時的椅子也是有著彈簧墊的那種,那時候沒有空調,玻璃也不知道是褐色還是墨藍色的。。。
后來漸漸有了車站,其實那個車站很簡單,隨便往哪插一個牌子就是了,我小學的時候,公共汽車已經升級了,你在路上招手再也沒有哪個公共汽車司機踩你,偶爾有些司機也會泛濫點同情心,車窗被換成了透明的,座椅換成了那種黃色木條狀的,也再沒有看見那位售票員阿姨了。那時,我們乘車都用月卡,每個月到公交公司換一個亮閃閃的新一個月的貼紙,隨你怎么乘車都不用付錢,那時候還小,于是就把牌子天天掛在脖子里,像是某種驕傲一樣。
我從三年級開始自己乘車上學,也乘了四五年的公交車,我們那個村莊在二十路的最后幾站,基本上等我下車的時候,車子里面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我下車的地方做“太平閘”,是因為那里靠近一個水閘,而水閘下流的河,正是京杭大運河。車站的那塊牌子被后面高高大大的樹木半掩著,再加上上面的字小,有些模糊不清,所以我總是會把它看成“太平間”。。。
下車的時候,轉過身便可以看見大片大片的田野,那時心情就會變得特別好。回家,還有走一段小路,原來是一條泥濘小路,下雨的時候,人走下去,腳就拔不上來。泥土里什么都有,什么磚頭啊,破啤酒屑啊,一路顛簸。路的旁邊,是我們家的田,沒錯,從路的開始到路的結束,這么長的距離。印象里田里的東西總是在變,春天是油菜花,大片大片的,有人高。后來又變成了玉米,再后來幾乎什么都有,什么韭菜啊,青菜啊,辣椒啊,毛豆啊,剛豆啊,大蒜啊,黃瓜啊,只要家里有什么不夠吃了,就到田里面去摘,根本不用煩神,吃不完還可以拿到菜市場上去買,我們那里的菜市場很亂,沒什么正規的管理,你在那賣菜沒人會抓你。
我家以前很大,和大伯伯家,和大姑媽家連在一塊。二層的樓房,全部用白色長條的瓷磚貼的,外面是寬敞的院子,院子里面像個花園一樣,我記得那時夏天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太陽花,那里還有繞上藤的葡萄,在頭頂上變成濃密的陰影,葡萄很酸,我們都不怎么吃。原來院子里面還有一棵銀杏樹,長得很細,秋天里會掉很多黃色的葉子,十分好看,還有從樹上掉下來的白果,好像那幾年白果很貴。后來那棵樹被莫名其妙的鋸掉了,只留下一個樹根。院子里面還有一棵桂花樹和一棵梅花樹,長勢都很好,年齡比我都大,每到秋天,院子都是桂花的飄散的香氣,桂樹下散落成一片金黃色的小花。日子逐漸入冬的時候,梅花的葉子便開始掉,等到掉的差不多的時候,梅花又開始開,想起很淡,但湊上去卻覺得很好聞,很多時候母親便會剪上幾枝,放在房間里。以前不覺,現在才知,原來童年是泡在花香里的日子。在桂花樹和梅樹下面時候一口井,家里面除了煮飯燒水之外,基本上都用這里面的水。原來是一桶桶提的,后來不知道姑姑裝了一個什么東西,一按水便會自己涌上來。
家里還有一只狗和一只貓,兩家伙相處的還算好,也不怎么打架。狗不是名種狗,很一般,也就是用來看家門用的。從很小的時候便在我們家,也忘了是誰帶回來的,我還記得它才來的時候特別小,別人抱起它從不高處摔下來,它都一瘸一拐的走了半天。后來也就慢慢長大,我們家的院子的門都是一大早開下來,晚上再關,所以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它就叫個不停,當然也算盡職吧。它很聽話,只要我們一招手它便會搖著尾巴跑過來,我把手伸出來,它便會把它的前爪放我我手上,這是我教了它很多遍的動作。那只貓應該是黑白的吧,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趴在有陽光的地方曬太陽,要么就走在一節很高的圍墻上,不動聲色。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都不會死,真是個奇跡。
夏天的時候,我們總是喜歡坐在大門口乘涼,把小桌子搬出來吃飯,或者吃西瓜什么的。那時候,奶奶住下面,她房間的空調還是水空調,就是不怎么耗電,卻不停地抽地下水的那種。抽上來的地下水是用一根長管子放掉,雖然我覺得這樣很浪費。但是不得不說,那個地下水真的很涼快。沒事的時候,把那個管子拿起來,用手堵住出口的一半,水便可以灑的很遠,我總喜歡這樣把整個院子都澆濕,讓盛夏再涼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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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輛車,藍色的,是“好孩子”牌子的。不知道是誰買的,在我的記憶里它就存在著。質量很好,到今天都沒有壞。那輛車原來是四個輪子,后來我騎著騎著它就變成了三個輪子,再后來我在騎著騎著它就變成了兩個輪子,當年,我就是騎著這輛車在小巷子里面風馳電掣。
那些年,我還不知道柯南是誰,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看的片子是國產的《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家里面基本上都是關于這個的碟,還有幾張櫻桃小丸子的。那個時候我們家有一個很大的音響,可以放上一小桌子,上面可以放碟也可以放磁帶,沒事的時候我就喜歡坐在床上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厭一樣。后來比較喜歡的動畫片是《哪咤傳奇》,畫的還算可以,看的唯一兩部國產了。喜歡上柯南是四年級的事情,算到現在都有七年了,柯南還是一年級小學生。好像最近升到二年級了,而我,都要高二了。
我記得有一年夏天,下大暴雨,田里面全被淹了,在路上走路都看不見腳,人家荷塘里面養的魚全部又出來了,于是我們便去田里面捉魚,我拿著籃子怎么捉也捉不到,不過我爸夠厲害,憑手捉了三四條魚,于是我便一條一條的往家里運。那個時候的快樂,現在真的無法再描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