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風月》
丹桂的氣息早已若有若無,大抵是被風吹散了吧。只有月,千年不變地緘默無言。
——題記
<壹>仲秋
陽光的熾熱被金風一再削減,涼嗖嗖地失去了當初狂妄的意思。腳下的黃葉卻已經被烘烤地生脆,輕輕踩下就是動聽的“嘁嚓”聲。
白衣少女拽著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少年,輕盈地在樹林中穿梭,不過許久,腳下就依稀可見地出現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石子小徑了。
“阿殤,我們就快到了!”她拾起地上一片手掌般大小的梧桐葉,環顧四周,“再往上就是我之前住過的木屋了,不過很久沒人收拾了,你穿著白袍,不會弄臟吧?”
“你覺得呢?”落毒殤停下腳步,算是小小休息一下。
“啊……大概會吧。”她揉了揉太陽穴,“不如我們就去屋子外面看一眼,不進去了?”
“隨便你吧。不是你說要在仲秋時節重游故地嗎,我是來陪你的?!彼贿呎f著,把腰間的葫蘆解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拔出塞子,便是一陣香醇的氣息彌漫開來,讓即便是從不飲酒的南語也忍不住多望了幾眼。
“真是好香啊。”她稱贊道。
在她開口時,阿殤已經喝了一大口了。南語注意到他的原本蒼白的臉頰正微微泛紅,不知道是因為走了太多路有些疲憊,還是因為這酒。
“這是桃花釀,還是杏花酒?我記得妖兒就很喜歡桃花釀呢,那種酒的香氣也沁人心脾。”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許久不見的姐姐,妖兒姐姐笑起來也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這酒啊……名字是歲月?!卑戄p笑一聲,一半認真一半開玩笑地回答。
“還真是風趣?!彼谛闹邪档溃瑓s只是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不經意間她注意到,眼前的人的長袍正沐浴在金輝中,璀璨得讓她看不到第二個能與他相比的人。
“看起來就很熱?!彼匝宰哉Z一般地抬起腳步,沒有注意到阿殤無語地微微搖頭。
在又一段靜默的路途后,夕陽最后的余暉也消失在樹林的盡頭。那座小木屋因為經歷了多年的風雨平添了幾分滄桑,但她還是毫不在意地推開木屋的門,并不意外地看到了門邊的蛛絲。
“進來吧,這座木屋結構很巧妙哦,只要不山崩,絕對不會坍塌!”
阿殤沉默了一下。剛才她好像確實說過……只是遠遠地看一眼,就離開的吧?
“嗯,這個燭臺還能用……”她開心地從桌上捧起了燭臺,只見燭臺的底座上分明刻著一只展翅的鳳凰,微光閃過,好像……還扇了扇翅膀?
不等阿殤開口問清緣由,南語就從身后的包裹里翻出了火折子,只見火光一閃,那底座的鳳凰一剎那引項長鳴!那不是幻聽,而是真真切切的聲音——清脆的嗓音里是無法掩蓋的傲氣。
“啊,你還活著呢?!蹦险Z輕輕把它放在桌上,回頭對阿殤笑了笑。“它名為鳳凰臺,蠟燭是由人魚的脂膏制成的,而這燭臺——”
“封印著鳳凰的魂魄?”阿殤也難免微微一驚。
“只是一部分魂魄,”燭焰柔和地閃爍著,“我也是偶然才得到它的,雖說它此時已經生銹,但只要鳳魂還被禁錮著,這燭臺也不會毀滅。”南語認真地注視著阿殤,“這個燭臺象征著'永恒',也是我一直想送給你的東西哦。”
“謝謝?!?/p>
“不用謝……也不要太生氣啊,聽我說完。它雖說是我一直想送給你的東西,但是因為某個原因,我實在不能送給你?!彼÷暤卣f。
“這個燭臺也算是妖物吧。”阿殤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叭绻覜]有猜錯,這只鳥不是尋常所說的鳳凰,而是一只朱雀?!?/p>
“你怎么知道的?”她愣了一下,“看這個燭臺的印記,根本看不出……嗯,種類?!蹦险Z斟酌著詞句,“莫非是你……”
“不是我?!彼纱嗬涞卣f,“是某藥,他曾經拔光了朱雀最長的尾羽,失去平衡的朱雀被逼急了,就——”
“和藥哥哥打了一架?”
“不是?!卑懤淅涞卣f,“是惱羞成怒,從空中掉了下來。”
“……”南語有些無力地整理了一下垂落的發絲,望向朦朧的窗戶,朱雀振翅飛翔的影子似乎落在了紙窗上。而那個影子,確實有些古怪,沒有尾羽……
她猛然回神?!肮皇腔糜X?!毖矍暗募埓吧峡湛杖缫?。阿殤露出一絲笑意,她連忙挪開視線,“你肯定是在講故事吧?”
“朱雀的尾羽在你那兒?!?/p>
“什么?”她被這冷不丁冒出的話語嚇了一跳。
“我是說,某藥用朱雀尾羽做成了雀羽扇,后來作為見面禮送給了你,你不會沒有印象了吧?”阿殤“好心”地提示著。
“早知道是這樣一回事,說不定我就不收下那把扇子了?!蹦险Z忍不住頭疼起來?!安贿^我還是覺得只是一個與這燭臺不相關的故事!”自我安慰一般,她又抬起頭,認真地回答阿殤。
“或許吧。”他看著南語把桌椅擦干凈,這才安心坐下?!澳愫芟矚g這個燭臺?”
“是啊?!蹦险Z露出一個只有狐貍才擁有的的狡黠笑容。“它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那個朋友只是個尋常的人類,并不知道它的玄妙之處,陰差陽錯之下,就落到我手里了?!?/p>
“呵。”阿殤很輕地笑了一聲,不過忙于擦櫥柜的南語并沒有聽清。
“阿殤,幫個忙咯?!彼鋈晦D身對阿殤眨了眨眼,“幫我打一桶井水怎樣?”
“哦。好?!彼叱隽宋葑?,環顧四周。不遠處是一棵參天大樹,他很輕松地辨認出那是一種稀有的的梧桐樹。他往常背后背著的琴匣就是用這種桐木制成的,比尋常的桐木更堅實,但也更輕巧。
他轉身向屋子側邊走去,墻角邊放著幾個壇子,已經布滿了泥點,但是沒有什么破損。他當然沒有興趣看一看里面裝的什么,而是徑直向木屋后的井口走去。
井水比他想象中的要清澈得多,平靜得如同鏡子一般,模糊地折射出一點光亮。他廢了一些心思制服了即將融化在月亮中的麻繩,把取來的水穩穩當當地放在了門口。南語已經在等候了。
“辛苦阿殤了!”說著,她將抹布放進了井水中,輕輕搓洗著,“等我把柜子擦干凈了,還有點東西要給你看。”
“今天在這里過夜?”
頭腦簡單的南語愣了一下?!拔铱梢宰兂汕倩昊氐角傧蛔永锱?,這樣的話。你想在哪兒過夜我都可以跟你走啦?!?/p>
“……”他望向門外,月亮已經掛在半空中,乍一看明亮而又圓潤,仔細看著似乎又覺得這月亮哪里缺了一個角。
“好好收拾一下,今天就在這里過夜?!彼麩o奈地嘆了口氣,似乎并不想住在這樣破舊的屋子中,但南語始終雙目灼灼,很難拒絕。
“那好吧,我沒注意天色呢?!蹦险Z吐舌,“等我擦完柜子,我就收拾臥室哦。柜子里的東西,以后再和阿殤來看好了!”
阿殤瞥了一眼南語的神色,似乎并不掃興,略微松了口氣。
“好?!?/p>
“還是有一點想和當初一樣坐在屋頂啊,在仲秋賞月一定很棒吧。”南語輕嘆一聲。
對,沒錯,和當初一樣坐在屋頂,然后在睡意朦朧里和當初一樣摔下來。阿殤腹誹道,這只狐貍摔多了,恐怕要變笨吧。
“不行?!彼纱嗬涞財財嗔怂哪钕?。
“嗚……好吧?!鄙倥芰舜驌粢话愦瓜履X袋,最后一次擦干了床邊的柜子,丟下抹布就化為一股白煙鉆進了琴匣子中。
仲秋時節啊,天涼了。他無意識地將目光挪向夜空。
<貳>煮秋
又是一個新的清晨,天空陰沉沉的,朝陽被裹在了柔軟的云層里,只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橘色宣召著陽光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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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阿殤?!鄙倥荒樉肴莸貜那僦秀@了出來,揉了揉眼睛。阿殤看了一眼她凌亂的頭發,默然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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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了一些熱水,可以洗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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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也太幸福了吧!”南語有些夸張地鼓起掌來,“這么多熱水,可以沏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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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茶?”阿殤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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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南語點頭如小雞啄米,“因為秋天更加干燥,所以茶也更芳香一點呢。我的茶藝也很不錯呢,用完早膳可以嘗嘗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南語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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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好像包袱里只剩下一點干糧了,今天午膳前,一定要趕緊離開這里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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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阿殤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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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以前在這里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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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蹦险Z有些懷念地打量著四周,“很久以前,我一個朋友因為家族的一些爭斗,來向我求助。于是我就委屈了她一陣子,讓她和我住呢?!彼龔陌だ锶〕鲆话咽嶙?,“你應該知道她的吧,她就是送我鳳凰臺的那個朋友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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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語嫻熟地挽起長發,在一個瓷盆子中洗凈了手,二人也就各自忙著洗漱,吃光了干糧,南語找出了小泥爐,匆匆忙忙地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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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個朋友,是什么樣的人?”阿殤泯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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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原本是皇室的長子,本該立為太子,可是她卻是女兒身,終于在一次皇室聚餐時露餡了。那時她在民間也很有些威望,一些政策也很受先帝的喜愛。不過既然是女兒身,也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蹦险Z冷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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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沸沸揚揚吧,可他印象不深了。似乎并不是近幾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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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這里住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要回去救回母親。時間太久遠,當初發生了什么,我至今還是不清楚呢?!蹦险Z笑了笑,茶水的香氣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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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北昭王朝的長公主宇文辰?”他終于想到了這個傳說的來源,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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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她。”南語頷首,“不過她現在應該轉世了吧……似乎宅子離這里也不是很遠,打個比方的話……如果我們中午動身,酉時大概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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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想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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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既然都到了這里,不去找他也就太可惜了……對了,他這次轉世,是個男子哦!”南語嬉笑一聲,放下茶盞,“你應該聽說過吧,很有名望的周家,新的家主就是他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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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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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算是很幸運的吧,前世是皇家的人,今世又是一家之主,不會因為我們這些平民擔憂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煩心。”南語有些向往地想著?!拔胰绻部梢赞D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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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那個朋友可能過得不怎么好?!卑懞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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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南語從自己的思維中掙脫出來,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阿殤唇邊地一絲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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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龐大,產業也有許多,我聽某藥說過,前任家主也是積勞成疾,病臥在床,這才有了新的家主?!彼卣f著,“記得他的夫人也是名門望族之女,卻并不安分地做一個周家夫人,聽某藥說,她們家族其實也對周家虎視眈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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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還真是凄涼啊,自家夫人也需要提防……”南語有些同情道,“不過膏藥哥哥是怎么知道這些的?應該也算是家族秘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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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族的勢力比周家更為龐大,他知道也不足為奇。”阿殤耐心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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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南宮辰藥……膏藥哥哥啊?!睆乃脑捳Z中,聽不出具體的情緒,也不知是稱贊還是另一種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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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也真快啊,對于一個琴魂來說?!蹦险Z再次認真地開口,“宇文辰離開這木屋之后,我開了一個名為'黃泉'的客棧,本以為她還能找我,我也是等了她很多年,直到宇文辰變成了周公瑾,我也沒再見到當初的宇文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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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新的家主大約雙十出頭,興許是前任家主希望他的長子效仿周瑜吧,或是能擁有周瑜的智慧,便取名為周公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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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語隱約明白,轉世之后的周公瑾性格絕不會與當初的宇文辰相仿了,也不可能記得自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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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去拜會一下啊,似乎九月十九日就是他的誕辰吧,還是很想看看大戶人家的排場的呢?!蹦险Z這么說道?!皩α?,阿殤。你的誕辰是在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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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他淡淡地回答?!敖裉焓前嗽率绻ィ裉煲部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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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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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儀式昨日已經結束,但是仲秋的一些慶祝要至十八日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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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呢?!蹦险Z開心地笑起來,“不用等一個月咯?!闭f著,她蹦了起來。“走吧走吧,我們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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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彼踩滩蛔≥p輕一笑。
<叁>偶遇
讓南語感到意外的是,他們離開木屋遇見的第一個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周公瑾,而是另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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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城中而去,興許是因為天色陰沉的緣故,在涼風中出行的人愈來愈少了。這個小城名為白斛,不過建成五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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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斛雖說十分年輕,卻有著兩座京城聞名的大戶人家的宅邸。周家是在白斛建成不久的時候在城心建造新的宅邸的,說是為了周家新家主而建,十分繁華,讓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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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意外,前世的她似乎并不喜歡這么張揚啊。”南語在巷口停下腳步,這讓誰聽聞都會忍不住感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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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周家的親家,即是京城中第一聞名的白家。這座城池便是白家買下的。在兩家喜結連理后,周家自然也難免擺脫奢華的風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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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等等?”南語豁然開朗地點了點頭,但她馬上發現了不對勁。剛剛那個清朗的那個嗓音,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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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在這里?”阿殤也發現了來人。只見一對男女正笑吟吟地望著他們,而男子腰間隱約可見的是那一柄青色的劍鞘,從寬松的袖口可以望見白皙的手腕上,清晰的黑色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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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和玲剛好在這里旅行……還真是巧啊。”那書生裝扮的男子輕扶腰間劍鞘。南語還是下意識地多望了幾眼,沒有劍的青色劍鞘啊,看再多遍總是很別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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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膏藥哥哥!”少女確定了來人,飛快地跑去送了一個擁抱。阿殤清晰地看到南宮辰藥的笑容僵硬了一剎那,似乎在忍住把人丟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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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辈恢钦l輕咳了一聲,南宮辰藥把她不輕不重地推開了。南語并不介意,只是嬉皮笑臉地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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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大人,許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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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南宮辰藥身邊的女子被稱作玲,正是南宮辰藥的未婚妻。玲的名聲也是十分響亮,還未過門就能讓大名鼎鼎的南宮家族長子唯命是聽,也不知過門后會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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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被叫做嫂子?!绷嵊行┎豢斓鼗卮?,“狐貍,聽你說起周家,怎么,周家有你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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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家的家主前世就是我的朋友哦?!蹦险Z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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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系還真夠遠的?!蹦蠈m辰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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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啦,如果說我和阿殤的關系,也不是要解釋一會兒?”南語不以為意,“你是我的義兄,而阿殤是你的徒弟,我也就是他的師叔,可他與我卻有著同一紅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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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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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們還是趕緊去周家看一眼,然后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呢!”南語努力打破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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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狐貍……說到周家,你有請帖么?”阿殤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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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準備從正門進哦?!蹦险Z胸有成竹地說道,“正門有很多守衛,即便是作為賓客被請入堂內,也只是依照繁復的禮節打個招呼罷了。”她揮了揮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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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墻?”南宮辰藥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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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咯。我可是琴魂狐貍啊,用一些'過人'的法子見他也未嘗不可。” 她興致勃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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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根本不認識你。南語的心中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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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也拿到了周家的請帖……我放哪兒的呢……”玲想了想。“大概是前幾日收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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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嫂子大人你有請帖?嗯……也不奇怪啦?!蹦险Z有些小小羨慕地說著,“也不知道他這次有哪幾家前去慶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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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本是不準備去的。因此只是為人送上了一些珍寶?!绷嵝Φ溃半S后便是白家,除此之外還有五家被邀請,不過去幾家也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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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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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家,便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聲音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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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南語沒能聽清,困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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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吧?!蹦蠈m辰藥不緊不慢地應答?!半x晚宴還有些時間,如果你執意不想從正門進入,那么我們也不去拜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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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有五家?人是不是也太少了些?”南語忍不住為周家的人際關系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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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家已是很多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也要有上百人了……”阿殤耐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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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仆從和護衛,更是不計其數了?!绷嵫a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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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很辛苦吧,他得應付這么多人呢?!蹦险Z揉了揉眉心,“可惜我還得跑去給他添麻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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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也不早,我們先行一步。”南宮辰藥又恢復了之前所見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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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見啦!”南語揮手送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大聲嚷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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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啊膏藥哥哥!你倒是告訴我周家的側門在哪里啊——”話音未落,南宮辰藥和玲就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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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看來我得自己想辦法咯。”南語忽而瞇眸一笑,而阿殤卻下意識望向四周,還好沒有人聽到了她的呼喊……不然他是不是還要負責幫她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