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澤香?
剛剛下過兩陣雨,速度均很迅疾,夏日變臉屬季節特性,無可指摘。
雨后,窗外蟬鳴之聲滔滔,此起彼伏不消,有勢與剛停歇的驟雨一較高下之態。
這些都不打緊,天起風云落雨傾盆,地起蟬鳴蛙鬧黃昏,人居其間,看自然之手戲弄,天地人互不糾葛,是為靜好。
三界之中,若非老天性情突變,喪盡天良,引發災難,大大擾亂生存空間之序,一般來說,天地人三者均可安然相處。
跨界算是大事,言語不通,心智不一,就算心有不服,找風雨雷電草木蟲鳴評理,等同自討沒趣。唯同類才好算賬,尤其能說會道,轉個眼珠即生想法的人。
有個說法常用以形容家人間的相處,說是人往往易對最親近的人展露壞脾氣,還冠以“信任、信賴”的美名,假若與一個性情起伏不定的人為親朋,想來莫不惴惴,身邊豈不等同擁有不定時炸藥?往小了說這是家人間的相處,往大了說此種遠者睦近者仇的任性撒潑于三界之中,用以形容人與人的對決最合適不過。
“坑蒙拐騙”乃壞人對付良民的四大板斧,刀刀見血,招招封喉,惡與惡之間無有大小,索命繩步步緊逼,或財或命,再世閻王取納毫不手軟。
一則“畢業于985某大學的學生求職誤入傳銷組織,活活餓死”的新聞,叫心生寒意。雖說生命如草芥,此語境用于個體自我寬慰尚過得去,但是被同為人面肉身的惡魔視為可肆意玩弄踐踏的憑證,此等惡行,令人發指。生命之寶貴,人人深知,它是行在汪洋上的一盞燈火,燈滅人盡,此世匿跡。漠視生命者,不管自作孽還是盤剝他人性命,均是罪大惡極。
佛教有“六道輪回”之論,人逝后,根據生時所言所行,輪轉去向。有人墮惡道,靈魂倍受折磨,代償生時作惡之果;有人步向光明,或佛道或人道。
人皆有懼,惡向膽邊生者,蓋因不信因果,無視輪回,不曉靈魂無有歸所之苦。眼光僅存今世,以為伺候好肉身,滿足所有欲,是為大好。為達目的碾壓他人,手段殘忍,殊不知心識已被蒙蔽,惡魔已然附體。
西游記里,唐僧師徒一行西天取經,一路艱辛,戰妖斗魔,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方得圓滿。換作我等今生,行人間路注定荊棘叢生,取世間經意味惡魔難驅,想想頗為喪氣。這幅新生軀體,與一顆因灌過孟婆湯從前世而來暫時失憶的老靈魂,分不清出世入世,摸不清世事浮沉,一出場便似喝個酩酊大醉的混沌漢。還要頭腦清晰地去辨是友是敵,遇困如何化解,再世為人真難!人果真是汪洋的一瓦燈,滅與不滅在于是否提著那口氣,沉與不沉猶似,擇取善惡亦是。經風雨雷電及人為干擾的摧枯拉朽之勢,微弱燈火閃爍,幾盡暗滅又撲騰著半明半昧。求生之念之巨,弱女子遇敵也可力拔千鈞,人性之本能,一旦爆發遠超想象,那顆沉睡的內核,許是上天賜予的最后的護體法寶,當然,與開啟它而言,我們更希望讓它終生沉睡,代表此生平緩無需救急。
時常有正向的教育與言論引導眾生向善,每每提及只因“善是美德”,既是美德對某些認利不認美的人來說,便非必需品。從宗教層面,善不僅是美德和施與,還是為自己積累福德資糧,種植善因,待收現世或來生果報。故此,為自己謀取的福田資糧,與眼前所見之俗利相比又有何分別,擇善而從,自利利他,終累大德。
世道久遠,今生別了還會再見。緣起善惡,難以一筆勾銷。人生這本賬,若翻開筆筆是賒欠代償,既逃不脫,又甩不掉,只能心甘情愿走進自己親手搭建的地獄,此時換作誰都希望穿天遁地試圖回到惡起之初大力摁下停止鍵。人與獸之不同,在于擁有智識,就算再過淡漠,也不希望自身受苦,惡起享樂貪欲,而非無邊之苦。
善行難為,人人自保已難,生存之壓只差催人瞬間衰老,有心無力,菩薩莫怪。
然此念有失偏頗。自救屬天經地義,用一生功夫做好迷津自渡,處理好與人與環境的種種關聯,亦屬善行。惡無大小,善有多少,再小的惡也是奠下大惡的基石,再少的善持之以恒亦會水滴石穿。故而古人云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我對“惡小”之定量是不敢茍同的。
善惡一念間,如今日午后的疾風驟雨。做好人難,難于眼前一時;做壞人更難,難于世代長遠。既然都難,不如兩害相權取其輕,做那個不作惡哪怕僅能管好自己的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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