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泡腳邊看《校對女孩》邊吃湯達人。而距離我上一次吃泡面,已經……不知道多少天了。
事實上,自從上大學之后我就很少吃泡面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我吃泡面,就意味著那天我可能不會跨出宿舍門。以結果來恐嚇開始,這一點兒我做得非常好。
每當逛超市看見貨架上滿滿當當的泡面,我都會想要停下來看看新出的牌子和味道,但總是匆匆走過。多年不聯系的老朋友最好心照不宣地路過,不知道泡面是怎么想的。
自我懂事起,就幾乎天天吃泡面。一開始是迫不得已,爸媽都睡懶覺沒人給我做早餐,后來是瘋狂的喜歡,一日不吃泡面就要半夜起來泡一碗。
小時候的泡面是袋裝的,小包的5毛,大包的一塊。那時家里開小店,泡面隨我吃,還有專用的紅色泡面杯。
把泡面掰成兩半同開了口的調料包丟進杯里,倒入開水。然后坐在飯桌前焦急而又幸福地等著,充滿儀式感。
我通常會坐在大門前吃泡面,身后是鄰居小孩嘻笑打鬧的聲音。我喜歡并享受這種格格不入。和大多數人不同的是,我從不喝湯,吃到筷子撈不到面的時候,我就會到廚房把湯倒掉,剩一口渣渣,而那一口,是我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
后來爸媽不在家,大人們每當看見我在吃泡面總是憂心忡忡地對我說,來我家吃飯吧。
我說不用了,這并不是客氣。
我吃泡面的最高記錄是一天9包,那時候電視機里正在播《中華小當家》,我和小伙伴通力合作,他集卡片我吃面。晚上在鄰居姐姐家玩,累了就直接在她家睡,結果吐了一床,第二天媽媽哈哈哈哈笑著給人家洗被子。
那時媽媽對我愛吃泡面這事兒還保持中立,因為她也懶得早起給我做早餐。大概到初中的時候,她開始反對,原因是我的臉太小了,肯定是吃泡面給害的。女孩要圓臉有福氣,尖尖的下巴總讓人覺得刻薄。
初中住校,瞞著媽媽吃過很多泡面。每次下晚自習,就一個健步跑去小賣部。在人群擁擠中伸一只手,老板,給我包泡面。吃完后心滿意足得回宿舍,打牌。
人群散盡的小賣部前總是一片狼藉,空氣里彌漫著泡面味。我雖然喜歡吃泡面,但是我很不喜歡聞見別人的泡面味,像是精神出軌。
那時愛睡懶覺,早自習都過了,才匆匆跑去校門口的面館吃泡面。面館的泡面是煮的,倉促之間,讓美味大打折扣。坐在面館里可以看見老師的行蹤,如果他早到,我就會假裝是當天的值日生以逃過一劫。還好,老師從沒有拆穿我。
后來又后來。泡面是垃圾食品終于被我的思想真正認同,我主動減少品嘗美味的時刻,每吃一次,都要發毒誓下次不再吃了。當然,我的誓言從來都不需要算數,因為它終于變得坦白而真誠。上一次吃泡面是什么時候呢?這樣的疑問讓我置身于秋天的樹下,風還沒有吹,回憶紛紛掉落,每一片都含著香氣。
那個曾對著泡面幸福而又焦急等待的女孩,明早起來要把飯桌上的桶面杯丟進樓下的垃圾箱。不對,她還是不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