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小小旅行實為單調(diào)人生添加繼續(xù)下去的動力
關(guān)于俄國人或者西伯利亞，其實是來自于上一代人的舊夢；我們的父母曾經(jīng)起步從學(xué)俄文開始；他們談及的“老毛子”總是很厲害的樣子。記憶其實靠不住，它的許多跡象更多來自于意識與感知。就如同語言其實同樣靠不住一樣。為了情感舒適，我們常常記住的是些愿意記住的東西。——二和三
四月底，貝加湖。冰雪未化盡，但已不能在冰上走；無盡的天邊，白雪封蓋著大地；深邃的冷似乎來自模糊的意思而非眼前的湖水。那是百年前25個瞬間冰凍的靈魂還在游蕩？
關(guān)于俄羅其或西件利亞，有太多的印象，來自各種渠道的信息，壓得人都要膨脹快要變成熱氣球有望從“額爾古納河”那邊境的草原飛過去……
做著《天鵝湖》的夢成長，由《日瓦格醫(yī)生》領(lǐng)略的西部冰屋，見識契訶夫的《套中人》；更別提《靜靜的頓河》《這里的黎明靜悄悄》。我太想重溫下布爾什維克的渴望與激動，十月革命的群情與瘋狂；或者再妄想聽聽俄國人關(guān)于哥薩克的真面目，甚至有運氣感覺一下俄貴族遺留的風(fēng)采……
詩哥、音樂、文學(xué)……，戰(zhàn)爭的勇氣與歷史的殘酷，那種民族性的可愛可敬或者愚笨與暴烈。曾帶給我們的那么豐富的藝術(shù)財富，為我們的記憶插上幻想著美與力量的翅膀。
正是推動歷史發(fā)展的巨大沖突中所展示的人性真與美，歷史的沉重與慘烈，還有他們與生具來的藝術(shù)特質(zhì)，都是如此令人著迷。
更重要的是，他們離我們?nèi)绱酥敖迸c“密切”。如此大反差的那種民族特性，竟經(jīng)歷過與我們一樣的發(fā)展歷程。
承載著如此重的記憶，一趟小小的邊境旅行怎么可能泄下負(fù)擔(dān)？
一個不眠之夜的晚上，腦子里回想起貝加湖之行。也許，是年四月的西伯利亞，和北京現(xiàn)在的冬季一樣的冷。那種天寒與眼下北京的冷，雖是兩個不同的季節(jié)，但感覺極其相似。以至于翻閱記憶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在四月底時，倍感意外。
晚上七點多。我們剛從蘭州拉面館吃飯回家。寒冷的黑暗中，樓下可能又開了家理發(fā)店，促銷拉客小哥的懇求有些令人于心不忍。
可是因為“跑路”的店家太常見，曾經(jīng)辦過最貴的卡花了2000元，現(xiàn)在想來都覺心疼。所以只能狠心別過。
外面氣溫預(yù)報是零上2度。三說不對，小區(qū)明明地上結(jié)了一片冰。小區(qū)內(nèi)地下室旁邊一地的建筑垃圾不知何時才能清除完——因為北京最近群租房出大事故，為此政府全市進行安全大檢查四十天。我們這個樓層底下車庫違建物應(yīng)該不少，大車進出已連續(xù)運作了若干晚上。接邊幾個夜晚我都在三的鼾聲加車輛及貨物上載的噪聲中，久久難以入眠。
早上喝完奶茶加面包后，照例以休息為理由，我們總會埋著頭各自看會手機。一個不知道來源的事件，三念出了聲。新聞里說，某婦女終于在兒子的親吻中醒過來，要知道她這一夢睡了三年。三年前，在一次與母親外出出了意外，身懷七個月寶寶的她遭遇橫禍，當(dāng)時其母面對沖過來的車輛奮力推出女兒后當(dāng)場被壓，而她也就此昏迷。在醫(yī)院搶救時醫(yī)生當(dāng)即立斷，讓她懷了七個月的寶寶提前降世。
這三年里，她的丈夫一邊撫養(yǎng)寶寶，一邊自己在家照顧植物人的妻子……后來，人間奇跡就這樣發(fā)生了。
我們倆都默然良久，某知人性的感覺飄蕩在屋子里。關(guān)于死亡與愛的故事，總是令人倍感激動。我從來都不懷疑奇跡發(fā)生的可能性。
終其一生，我們都為死亡的恐懼所籠罩。對未來及命運的不知預(yù)知，人類靈魂總因各種慌恐而不得安寧。
所以，自降生以來，我們就踏上了一條不可預(yù)知的生命之路；終其一生我們都在與如流水如精靈般變幻的內(nèi)心世界抗?fàn)帯Ｒ驗殪`魂的不得安寧，我們在日復(fù)一日的城市生活與工作中麻木。只要我們愿意相信，總會去努力，就能戰(zhàn)勝人生種種不快。比如狂歡，比如勞作，比如出行……
所以當(dāng)對人世突然就充滿希望并心馳神往之時，我們決定出走——此行為貝加爾湖。
鼓起勇氣去旅行：其實我是一個念家的人
格非的小說《欲望的旗幟》里有一個小孩，她常常喜歡鉆到箱子里躲著；同樣的想法在我孩提時代非常強烈。所以每段旅行前拎包跨出門的那一刻在我如同跨過一座大山那般艱難，且如釋重負(fù)。
有時，記憶其實很神奇，本來很順利隨記憶而行，如果突然中途你猶豫，然后就真的因懷疑而大走錯路。
到T2二號航站樓，感覺很陌生了。因為大部分出行都在T3。終于找到了旅游團帶隊的小王了，年輕的小王說他半年內(nèi)來了五六次伊爾庫茨克，疲備得都不想講話；其實他顯然還是想跟隨便一個人傾訴下他的苦悶。
周圍全是陌生年輕的面孔，除了一位還算年輕的媽媽帶著初涉人世的愛女。因為陌生，彼此都本能地戒備，或者不屑。
有時我想，一個人旅行需要多大的能量，首先是因陌生而起的無聲對抗，就令人不快。
我常因此想起阿蘭·德波頓在《旅行的藝術(shù)》里的描寫而啞然失笑。這位英國才子讀到一本小說《逆流》中，一位住在巴黎市郊的公爵，打算進行一趟倫敦之行。然而這個夢想終未付諸實施；并且從此以后，他再也沒有離開過家。
帶著行李即將踏上目的地火車的這位貴族默想的一段話，這些年在我腦中反復(fù)開心又滑稽地出現(xiàn)：“既然一個人能坐在優(yōu)哉游哉捧書漫游，又何苦真的出行？”
雖然出發(fā)前的焦慮令我常常難以入眠，但總算一次次地跨了出去。為此我如釋重負(fù)。
貝加爾湖的半自助行，這是勇敢還是莽撞？我的人生需要被各種小小冒險所占據(jù)，不然太難消磨這乏味的日常。尋找或制造小小的意外，成為我生活的重要內(nèi)容。
一天中哪怕有點點的意外都令我滿足。在上班路上發(fā)現(xiàn)一枝紫色的花朵；或者踩腳踏車晃蕩著發(fā)現(xiàn)一座小教堂；在看完電影回家的路上，遇到敞車開賣的一車黃的橙子，就樂顛顛拎滿袋子。一路上還倍感內(nèi)疚地念及那對夫妻小販的辛苦……
出走，暫短的偏離生活的軌道。它如同海頓的《驚愕交響曲》。為了使打瞌睡的人們在人生這場昏昏沉沉吱吱啞啞的單調(diào)樂聲中及時醒來，演奏進用定音鼓打出“驚雷”。
在邊邊角角的生活小確幸以外，“驚雷”鼓點就是機械人生如波峰般涌現(xiàn)的小小驚愕。但也不能過于頻繁，這才能契合普通人所要的狀態(tài)。
一行人終于登機了，飛往在書本和前人津津樂道的陌生地方。帶著對俄羅斯人各種雄壯行為的想象，每個人隱隱地懷著興奮。
飛行三個小時左右。經(jīng)過外蒙上空時，坐在飛機里的我們，以為這玩意兒總在低地回旋，似乎始終未離曠野之上林地上空未曾升到同溫層。
眼底所見景物，山川河流草木森林甚至線條一樣的公路，太過清晰；草黃色如同戈壁色一樣的大地始終就在腳下，沒有慣常被厚厚云層隔開陸地。
播報終點即將來到時，飛機越過貝加爾湖的上空。我們貪婪地俯視，無法相信如此藍的天和湖及樹木就在眼前。迷你型的伊爾庫茨克機場進入眼簾。
終于出機艙門，迎著機場空地上一排穿著工作服的歐州男人面孔，帶著近乎傻子般幼稚的欣喜及好奇，雖然有太多想問想搭話的沖動，因為語言而不能就只有半張著嘴后默然離開。
被異國機場如此多工作人員所“關(guān)注”亙古未有，可見這么一大群人而至于這人跡稀少之國是件重要的事。
三說，旁邊停著數(shù)架飛機，有著鮮亮如同網(wǎng)球或銀光棒的綠色外皮，這就是他們著名的西伯利亞航空飛機。
關(guān)于他們“牛逼”的航行故事充滿迷人的異域之味。據(jù)說無論幾點起飛，雄壯的駕駛員者會準(zhǔn)點到站。習(xí)慣了各種漫長的檢查、晚點及等待的中國人，為那樣“不按常規(guī)”出牌的行為充滿向往。可惜我們坐的是東航。
但是對于中國人來就，俄羅斯人在心理上有著極為矛盾的感情：“老大哥”的親近與無情、白種人的天生優(yōu)越感、勇猛民族的特性……
而關(guān)于西伯利亞，電影《西伯利亞理發(fā)師》的美與激情足以支撐我們對這個地兒的熱情向往。
在大小帥哥們一溜“護衛(wèi)”下，我們進入了旁邊不遠的海關(guān)。回頭一看，停機坪直接關(guān)閉。難道我們是今天唯一的一班客人？
幾乎一進門就排隊，海關(guān)門近在咫尺，小屋里高高坐著的中青年婦女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從內(nèi)到外散發(fā)著我們所熟悉的“公務(wù)員”氣。一進門就開始接受通關(guān)檢查。這個意外不是一般的大。兩排人即占滿整個廳；右側(cè)倒有個衛(wèi)生間，馬桶象跨了“朝代”的舊物。
要知道，無數(shù)次急切地在首都機場或其他大都市機場穿梭到絕望，想快速到達出口簡直是妄想。腿不走斷，則證明那地兒還遠在他鄉(xiāng)。
開始漫長等待。倒不是因為進關(guān)，卡得嚴(yán)。據(jù)說，俄羅斯人最好的習(xí)慣就是排隊。我們很有耐勁地樣子，一直站著等（場內(nèi)沒有座位）。前面是有他國乘客入關(guān)護照有了問題。這種事情應(yīng)該在這里很常見。外國人的固執(zhí)不懂融通，沒有意外地就領(lǐng)教了。
漫長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總算有了動靜。我終于拿到到蓋戳的護照。穿過一個空空的橢圓形行李傳送區(qū)域——它小得不能再小、幾乎與兒童玩具車的軌道差不多；轉(zhuǎn)個彎就直接進到一個小賣部般大小的公共廳。從下飛機到出機場距離也不超過三分鐘。
為了換零錢，旁邊一米左右柜臺零賣部梳著麻花辨的胖妹子都急了，不停說“NO change”。就因為“大鈔票”的難題，將這幫人立馬從陌生轉(zhuǎn)為熟絡(luò)。
有七八個人商量一起去坐公共汽車，我們就在其中。——喜歡各種與當(dāng)?shù)厝私佑|的機會，我們常常坐公共交通工具，讓優(yōu)閑的時光在與當(dāng)?shù)厝伺c物緩慢的“交結(jié)”的小挫折中流淌。
走出比我們小區(qū)診所大點的機場門，斑駁的殘雪散落在外面空地，樹木枝頭一片灰暗。
我們粗略記住了可以坐的小巴車號。坐位東倒西歪，破敗不堪。車內(nèi)環(huán)境殘點，但是很暖和；胡子亂掛在臉上、著家常衣服、穿戴陳舊不整潔的司機含糊不清地說了個數(shù)字。
其中一小伙子反復(fù)確認(rèn)，我們每人掏了六塊盧布，投幣進去他也不管。顯然大家感覺便宜得內(nèi)疚。雖然跟電影里的俄羅斯老農(nóng)一樣，他不修邊幅；但并無惡意，令人放心。
車上的男女乘客都很安靜，緊閉著嘴唇，但神色并無令人不安的異樣。男人們大多很有禮貌，車內(nèi)狹窄且不停顛簸，他們小聲退讓輕微擦過衣角后落座。沒有人以赤裸裸的異樣神態(tài)看你。
因為行李，有大媽跟我們說話，很友善；幾乎本能地知道她在好心告訴你什么。在陌生國度，感覺口語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反而是姿體眼神行為等的交流顯得更為有趣和快速。
好像總有坡路。最大的發(fā)現(xiàn)是，不斷上來個子高高的年輕女人，她們穿著透明黑絲裙裝及外套，漂亮整潔的發(fā)型與鮮艷的口紅，腰細(xì)胸圓的毫無贅肉人絕妙身材，與著不太整潔夾克便裝腹大肚圓腰粗的上年紀(jì)的女人和男人們形成反差。
上了一定年紀(jì)的女人們喜歡戴貝雷帽，妝化得一絲不茍。顯然，他們統(tǒng)一喜歡涂大紅色口紅及染同聲指甲油。白色人種特質(zhì)，令他們個個驕傲如貴婦。
氣溫很低，到了酒店立馬就暖和了，暖氣處處開得足，感覺這里的燃料簡不要錢。
在酒店又是一片混亂，前廳小得不如一家旅館，一大批人亂哄哄擠進去，辦入住手續(xù)。
小王帶隊到當(dāng)?shù)厝私灾拇缶频辍鞍哺窭保退銜簳r大功告成了。等于宣告，“哥就幫你們到這里了，其他自行去吧。”
我們此行沒有目的，沒打算非要去到湖中暢游看北極熊或者薩滿教的大石頭……如往常一樣落地就隨機而動，未見過的就是奇跡就是人間的風(fēng)景。如果真要說有什么目的，不過是為了親身體驗“俄國”的異域風(fēng)情罷。
房間很小，導(dǎo)游提前告誡，洗澡時要注意水流，盡理不要把水漏太大，否則流到樓下要賠錢。也就是說，不能像在我們國家的酒店那么放肆無度。
逛吃逛吃：神樣的魚子醬和咬不動的列巴
能夠在未知的地方再多一點體驗，這份對人世難得的好奇彌足珍貴。
這一天，就在這個小城里晃蕩。涂藍色/紅色/墨綠色……各種色彩油漆的尖頂木頭房子，毫不意外隨處可見。
因為在到酒店路上，左右兩邊略過的地方，大約記得路過一些地方。那個小小的廣場其實就是他們最熱鬧繁華的城中心。我們循跡而去，車都不坐。感覺整個城市都小小的，距離能遠到哪里去呢。
我才知道那個百分比的數(shù)字是脂肪含量。可是沒有脂肪牛奶也無味吧。大街上隨地隨時比如早上都有女人拎著罐啤酒恣意而飲；相比較我們的酒水寡淡得無味，我很珍惜地也入鄉(xiāng)隨俗了……
在所謂的繁華街，我們找了家應(yīng)該是唯一一家很有檔次的正餐館子。進去后，例行脫外套時，感覺那個小男孩都有些害羞。里面全是本地人。還好有位能講英語的waiter人高馬大，像足球運動員。我們沒能如愿吃上大牛排或者其他肉食，此時人們都在喝下午茶或咖啡。
他推薦的那個破豆子全是豆泥做的多色玩意，讓我都快吐了。他還自我夸耀地問好美味吧。我預(yù)感這次要品嘗到美食不會如愿，此后雖然努力尋找果然不能。
進了那個所謂的伊市最大“大商場”，不期望間竟然還真買到了東西。雖然里面不過是“秀水街”一樓的一角而已。對購物我們沒有多大熱情。它不過是走走停停的一個選擇，有無隨便。
（插曲之一：心儀已久的一雙休閑鞋ecco在本地1500，他們原價即699。至今去天虹商場，無論商家做了多少個活動，同款一直有但其價格從來沒有少于1200。）
俄羅斯不是有神話樣的魚子醬。習(xí)慣了逛超市的我們，走進一個一個小超市，喜歡的大列巴隨處可見卻不敢買，因為咬不動使行李徒然增重。魚子醬普通得跟酸奶一樣，但咸得難下咽；我們買了大盒鮮奶和方便面帶回酒店，太想吃點正常的東西了。
這是在當(dāng)?shù)刈詈廊A的商場一家餐館吃的大漢堡。旁邊全是本地市民們，有年輕媽媽帶著孩子和朋友一起；一個胖如噸的男子將一枚硬幣丟到女服務(wù)員盤子里，叮鐺聲展示了他的粗魯與低端……。
在路邊一個小窗口發(fā)現(xiàn)了賣淇琳，最低45盧布一個不等；老太太指著掌中硬幣告訴我沒法找零，不賣。我愣了半天，再掏出一堆讓她挑。冰淇琳甜甜軟軟地，大大安慰食而失望的我。
就在上周家樓下的“全時”小店，發(fā)現(xiàn)了名為俄羅斯風(fēng)味的冰淇淋，買了倆，歡天喜地回家，模樣雷同，但是澀稠無味。現(xiàn)在知道為何在北京那么不喜歡吃牛奶冰棒了。
這是伊爾庫茨克市中心的數(shù)座東正教堂之一，旁邊就是安格拉河，廣場中心有座人物大塑像，亞利山大？國中不知道是哪位教皇。雨后的天很藍很高。
伊爾庫茨克初春殘雪中的幾抹亮色
一位穿著考究的大嬸站在店門口清掃櫥窗，胯寬腚大得有些夸張。她抬頭看看天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下了點滴小雨，風(fēng)慣常地吹動；她閃亮的白發(fā)和粉紅的裙裝極為和諧。
傍晚，太陽西斜而下。往回（北）走，兩邊排有整齊樹木（白樺林）的街心花園。，閃閃的光芒照耀著光禿禿的樹枝和破舊的西邊公寓樓。兩個人行道上，老人們坐在長椅上久久不肯離去。
撇開東邊的二三層商區(qū)樓鋪，我們走進了居民區(qū)。小區(qū)樓層密集，人們都在暖和的屋內(nèi)。一個稍寬的路基上展示了一排畫作。我看了半天，一個高個子男人過來，我問他是否是他的畫作。他說他畫了很多年。我沒買，畫框太占地方；盡管回家后很后悔。畫面里大多是繁盛季節(jié)里的景物，樹林森林飽滿充足的綠，鮮艷的花一簇簇開在花瓶或草地上……
突然發(fā)現(xiàn)遠遠的樓層一個紅紅的身影在前面街道邊的花園里移動，在這蕭瑟的冷風(fēng)中，裝著同樣考究的她，默然坐在冰涼的公共長椅上，很久了，才步履蹣跚堅決地向前。在一片灰色的樓房與樹木之下，那色彩太過醒目。
經(jīng)過一座磚紅色的貼有演出廣告畫大門緊閉的劇院，外部極其鮮亮，長相跟教堂一樣，應(yīng)該有一定年頭了，外墻爬滿藤蔓；再不遠處又是一座老大教堂。除了這座以外，鬧市區(qū)的那座教堂更大。我們進去時里面還在修復(fù)；墻壁上布滿巨大的神祗畫像，俗世里的教土們在他們之下，氣氛威嚴(yán)又充滿喜慶，很是可人。我們繼續(xù)無目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河邊。居人多起來。沿著河邊，西下陽光刺眼。有寶寶在喂鴿子，少年玩滑板騎腳踏車，年輕男女在親吻；手拿束花的男人匆匆趕路；一家人在走走停停，兩兒子在互相打斗嬉鬧。
兩位上了年輕的男女在廣場中央旋轉(zhuǎn)跳起舞來，歌聲悠揚曲調(diào)悲愴；他們一直跳啊跳啊陶醉在對往事的追憶里。一只小馬停在旁邊，任由小姑娘撫摸它紅棕色爽利的皮毛……
在閃亮無法直視的最后一抹太陽光線之下，一切如此安詳靜謐。蒼茫幽深的安格拉河水陪伴著，人類所有激烈的情感消融其中至幾近無聲。太陽終于依依不舍地落了，風(fēng)搖晃著高大毛手抬眼望不到頭直沖天空的樹木。更深的寒冷又籠罩了地面。這一片一棟棟獨有的木頭房屋矗立在縱橫的街道，其間夾雜著諸如銀行醫(yī)院市場工廠郵局政廳等公共設(shè)施建筑。老感覺，這樣的無聲無息安靜車輛少人零星的地兒，簡直就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