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愛

Z姑娘今年27歲,北漂,單身,是一直單身的那種,沒錯,初戀都未發生過。

每次新認識的小伙伴兒或同事總會“啊?”一聲,接著就是兩種回應,第一種Z姑娘稱之為安慰型,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好飯不怕晚香!” 這于Z姑娘是受用的,畢竟這里面有贊美的意思,總算沒說是剩飯。第二種是Z姑娘很抵觸的,暫且稱為“過分熱心”型,這樣子的情況通常都以一連串問句開始:“怎么可能?你喜歡什么樣子的?想找什么條件的?”而多數時候,對方并不真的想要幫忙,僅為滿足一顆好奇八卦的心,Z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在認真回答幾次后,也學會了敷敷衍衍,打著哈哈結束談話。

當然還是有真心關心Z姑娘的朋友同事,十分熱心的幫著張羅介紹,雖然屢次以失敗告終,但Z姑娘從心底是非常感恩的,畢竟在北京這樣一個快節奏的城市,真心都不一定能百分百換真心,愿意花時間幫忙別人終身大事的都是天使。可問題是,Z姑娘漸漸發覺自己根本不會愛。

初有此發現,Z姑娘自己也大吃一驚,心里默念一句:“不會吧?” 這不是人的本能嗎?再說Z姑娘從小家庭和睦,爸媽是少有的恩愛夫妻,也不存在所謂的心里陰影。可有此結論的Z姑娘,是認真思考過的。

工作第五年,北漂四年半,Z姑娘憑著一腔熱情和不知者無畏的勇氣,畢業三個月后,從上海到北京,現在想起來,似乎都還能感受到來程路上,那種因為對未來無限期待而生發的興奮。雖然初來北京,也像所有北漂的姑娘一樣,經歷過不如意的工作,局促的住所,入不敷出的錢包,但山里長大的Z姑娘因為對物質沒有強烈的渴望,加上不知哪里來的盲目的樂觀,頭兩年竟也過得還不錯。后來工作越來越好,陰差陽錯,Z姑娘在來北京五個月后進了目前所在的公司,因為正直誠實,也聰明伶俐,當然不可否認還有年輕漂亮的因素,Z姑娘一步步走向光明,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國際化公司里,雖沒有學歷優勢,但不爭不搶踏實做事卻使Z姑娘頗受老板青睞,所以一直單身的她不自覺地將重心全放在了工作上,周遭的同事都能感受到Z姑娘身上的熱情與活力,也很樂意與之相處。

沉浸在工作中小小的滿足感里的Z姑娘并不是傻白甜,也并無天性樂觀的好品質。相反,她是極敏感的天蝎座,有著如吸血鬼般強烈的情緒感受,矛盾的是,她同時兼有無限的幻想精神,這種精神,將她帶出無數個困頓現實和情緒低谷,某種程度上已成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而這個支柱,在北漂第四年開始,因為根基不問額,晃晃悠悠,快要支撐不住了,支撐不住的最強烈的表現,是從Z姑娘的愛情觀開始。

其實說起來,Z姑娘很少去想愛情觀這件事,只有在被別人問起的時候,才會若有所思,然后臨時組織語言,盡量表達內心想法,盡量讓自己言由衷,不跑偏。和很多漂亮女孩一樣,Z姑娘內心是有驕傲的,但這種驕傲,大學時候卻以自卑呈現,也因此整個大學期間,Z姑娘幾乎無人追求,即使有那么一兩個想要嘗試的也被Z姑娘冰冷的短信堵回去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于是諾大的校園,盛產美女與才子的財經類院校,不乏詩人氣質儒雅風范,也遍地高情商高智商的荊楚寶地,Z姑娘硬是一路單身過來,連愛情的前序都沒有開啟過。

高中時關于18歲的浪漫幻想,就這樣在一群同齡女生的陪伴中度過了,沒有愛情,友誼之樹倒是長青,雖然朋友們后來逐個投入各自的感情,周圍也會漸漸荒蕪起來,但無論什么事情,Z姑娘都是非常努力的那一個,在維系友情上也不例外。盡心盡力,少強求,看緣分,Z姑娘的人生態度一向如此。

這樣的態度,她也用到了尋找另一半上面。工作熟悉以后,周圍同事朋友開始為Z姑娘介紹男生了。還活在一見鐘情幻想中的Z姑娘最開始是抵觸的,她豪氣萬丈地內心宣言著要自己找到他,并且死心眼的覺得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唯一的他在等著相遇。只是時間久了,遲遲未有消息,關鍵是Z姑娘發現,工作圈子其實很小很小,自己連尋覓的路都沒有找到,上哪兒去相遇。于是她接受了同事的介紹,開始跟男生見面。崇尚自然的Z姑娘對“自然”這個詞是真愛,因為她出去相親幾乎原生態,除了穿得干凈整潔,不化妝不打扮,內心的對白是:“這就是我,你愛喜歡不喜歡吧!”好在底子不差,不至于一見面就嚇跑對方。可問題在于,數次見面都無疾而終,再驕傲的姑娘也灰心了。

不要太武斷,給彼此多一點相處機會。這是Z姑娘聽得最多的勸誡。你非常好,要是心能更敞開一點,與男生相處能更soft一點就更好了,這是Z姑娘非常喜歡和信賴的一位長輩對她的建議。你活得太理想化了,很多現實的問題要考慮呢,這是朋友閨密的知心話。Z姑娘其實都聽進去了,只是節奏貌似永遠不對。當她決定無論怎樣,要多聊聊增進了解的時候,對方卻戛然而止讓Z姑娘一直耿耿于懷,當她開始考慮現實見著物質條件貌似還不錯的人時,因為對方一個抽煙的動作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設便灰飛煙滅,也有過對她一見鐘情也很會聊天的男生,很在意她到早中晚去都要問候,卻因為獨立太久,適應不了太突兀的關懷,心還未打開對方就放棄而宣告結束。也不是沒有遇到真正心動的人,這時候的Z姑娘自然地溫柔下來,也打算著要放開一點,因為在意甚至三番五次主動問候,可對方貌似又因為地域關系,始終不冷不熱。固執起來的Z姑娘有時候到了讓人不可理解的地步,一個素未謀面的另一個城市的男生,并無她理想中溫潤如玉的任何一點,僅因為在一檔節目中看到了真人,莫名被打動,便心動了,然后是一年的不冷不熱寥寥無幾的對話和她自己無數次的自我安慰與放棄,最終還是不甘心,剛好籍著出差到對方城市,Z姑娘找到中間人,將刪掉的微信重新加好,約了見面。想著是做個了斷,也終于做了了斷,雖然后來依然被不甘裹挾著難過了很久,但Z姑娘從見面對方的表現可以感受到,是的,他沒自己在意他這般卻在意自己。其實對于Z姑娘來說,天真遠未被現實壓倒,地域根本不是問題,她是哪都可以去的。很關心自己的一位同事又推薦過來一位男生,留學后在某國定居,對方希望女孩能出國。Z姑娘很誠實地對介紹人說自己恐怕暫時做不到,是的,Z姑娘有自己的現實要考慮,就算真要出去,也要靠著自己而不是他人。介紹人勸說,先聊聊看吧,不要著急拒絕。對方倒是很真誠的開場,卻也很實在地問到了有無出國打算。Z姑娘不知怎么回答了,她很想說如果確定了對方就是對的人,出國與否只是現實操作問題,比如時間,比如安撫爸媽找好生計,意愿上是不用問的,但這樣的回答需要建立在一定的了解上,初次聊天Z姑娘是不會說的,于是答案是沒有。

就這樣,Z姑娘似乎一直沒找對節奏,永遠在理想與現實中錯步。不知道哪天才會有漂亮的轉身,也許下一個路口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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