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霞姨:我是六哥的女人,這就夠了

霞姐前傳第二彈~



從“米線事件”以后,我就跟著六哥了。

起初他們不愿意帶著我一個丫頭,但架不住我死皮賴臉地天天跟在他們屁股后頭。

他們抽煙,我就隨身裝著打火機。

他們吃飯,我就給他們提前放好餐巾紙。

他們茬架,我就在旁邊給他們拿衣服,等他們散場了就遞上水,有時候也幫著處理傷口。

久而久之,開始有人叫我“六嫂”。六哥就眼睛一斜,“誰他媽瞎bb”。

那怎么稱呼?。?/p>

就叫“霞姐”。

六哥對我說,以后別給那幫小兔崽子點煙。

我知道,這是認了我了。

于是從那以后我只給他一個人點煙,心甘情愿讓別人叫我“霞姐”。

我心里清楚,我永遠成不了“六嫂”。在他心里,“六嫂”只能是那一個人。

那姑娘叫什么我不知道,只聽他們叫他“小白姐”。

六哥呵斥他們,什么“姐”?叫“六嫂”!

于是他們都恭敬地叫她“六嫂”。

唯獨我不叫。就我一人叫她“小白”。六哥也不強求。

但有回在六哥面前瓢了嘴,說成“小白鞋”,他就跟我發(fā)了火。

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叫她“姑娘”。

姑娘細長眼睛,白嫩臉蛋兒,笑起來露齒也好看,不露齒也好看。

是那種男人女人都喜歡的面相。

六哥打看見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那么好看的姑娘,換作是我,我也會去追。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六哥是真喜歡那姑娘。

送書送花送人回家,什么雅的俗的手段全用上了,姑娘卻一點不為之所動。

最后實在沒招了,六哥連平時最看不上的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

那天晚上姑娘就被兄弟們給綁過來了。

她知道是六哥授意,不怕,也不惱,張口就說,

你這招就更沒用了,他一會要是找過來,你六哥臉上也不好看。

六哥當時就惱了。把姑娘跟他自己關在一間屋子里頭,誰也不讓進來,

說,我就看看他能讓我怎么個不好看。

“他”是哪個高官的兒子,很少打照面。

高干子弟跟我們規(guī)矩不一樣,六哥輕易不會動那幫人。

那天晚上六哥是真惱了。聽說屋里動靜很大,鬧了大半宿。

兄弟們跑來找我,怕出人命。

我說我也沒轍,六哥說了我再跟著他不合適。

六哥開始追小白鞋的第一天就跟我說了這話。

我明白得很,一山里不能容倆母老虎唄。

然后我就跟米線攤兒上搶我凳子那哥們兒好上了,也是為了讓六哥放心。

不僅如此,我盡量不在六哥面前出現(xiàn),包括那天晚上。

兄弟們再三求我,我還是忍著沒去。

且不說我去了攔不攔得住,就是攔得住我也不想攔。

可勁兒鬧吧,鬧好了好,鬧掰了更好。

誰都以為那次的事會鬧大,都以為六哥肯定會因為個女人栽個大跟頭。

誰也沒想到,自始至終壓根沒人來找六哥麻煩。

據(jù)說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小白鞋和那個“他”兩家人第二天就全消失了,

也有人說是去了南邊。

小白鞋什么時候從屋里出來的,出來時候什么樣?沒人知道。

從那以后,“六哥”就變成了“六爺”。

我又重新回六哥身邊了,那天晚上的事他自己從來不提,我也不問。

后來六哥又七七八八換了幾個女朋友,卻再也沒讓我離開過。

包括他娶曉波他媽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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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波媽長得也好看,像小白鞋那樣的好看。

曉波媽性格溫柔,什么都順著六哥。

也是真會心疼人,她跟了六哥以后,不管是頤和園后頭還是哪里的野湖,我們再沒去過。

他們很快結婚了,我心甘情愿叫她“嫂子”。

有曉波那一年我們幾個都下了崗。

我盤了家酒吧,曉波媽開了家小賣部。

兄弟們大多下了海,有的很快發(fā)了財,有的日子越過越拮據(jù)。

生意剛開始都不好做。

曉波媽一個人拉扯曉波,還得照看店里頭的生意。

六哥還是那性子,家里生意不顧,孩子也不管,天天擱我這酒吧里頭泡著,抽煙喝茶吹牛逼。

曉波媽從不說什么,我看不過眼,就不讓六哥天天來。

六哥不來我這,有的是去處。

提籠遛鳥竄胡同,或者逛逛王親老宅。

高興了看會兒店讓曉波媽帶曉波出去逛,不高興就一整天不著家。

六哥對誰都像親人。

有陣子胡同口來了個瘸腿兒,他就天天讓到家里吃飯,頓頓有肉有酒。

結果那瘸腿兒有次趁曉波媽不在,拿走了店里的所有現(xiàn)金,從此再沒出現(xiàn)過。

就這事兒曉波媽都沒跟六哥急。

我知道她是愛慘了六哥身上那股勁兒,六哥做出再不靠譜的事兒她都不覺得錯。

跟我一樣。

六哥偶爾不靠譜,卻從沒做過對不起曉波媽的事兒。

曉波媽在的時候,他連我的頭發(fā)絲兒都沒摸過。

總有人問我為什么不找個男人嫁了,我從沒答過。

我不答是因為懂我的人不會問。

比如六哥。

曉波媽去了很長時間以后六哥才跟我躺到一張床上。

住還是在他自個兒家住,偶爾過來,

一來就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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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幾次,咱倆要個孩子吧。

起初他聽見只當沒聽見,后來終于急了,

要啥孩子?生下來你養(yǎng)?

他對曉波媽有愧,對曉波有愧,我明白。

于是我再沒提過這茬,一心只把曉波當自己的兒子疼。

再后來,他不總是那么行了,

卻反過來埋怨我,

埋怨我還是一樣的年輕。

再再后來,他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

只是把他那房產(chǎn)證戶口本什么的都早早留給我。

其實給我又有什么用?

我是能在上面加上我的名兒還是怎么著?

很久以后,曉波說,霞姨,要不我以后叫您媽吧?

我沒忍住,笑了。

什么娘啊媽啊的,我可是“六哥的女人”!

這就夠了。

六哥去后,很長一段時間我不能適應,

晚上睡覺老是夢見他,

夢見我攙著他慢慢地在胡同里走,

在夢里我總是手上使勁挽著他,眼睛卻不敢去看,

怕一轉過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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