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人,也有的小孩雖然腳沒有問題,卻無法自由地散步。有一天,你也會了解這件事。”
前段時間看東野圭吾《沉睡的人魚之家》,六歲小女孩因溺水陷入昏迷,醫生判定腦死的可能性比較大,而父母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最后父母把她帶回家,利用先進技術活動她的肌肉,更為甚者,母親有時會操縱她的表情,制造出一種她還活著的假象。她甚至請來特殊學校的老師,為自己的女兒朗讀,帶女兒去兒子的入學典禮,把同學們嚇了一跳。然而,到最后,經歷了一些事情,她總算是想通了,慢慢看淡了許多。一個凌晨,女兒身體各項數據惡化,徹底離開了人世,而她的生命也在另一個男孩身上得到了延續。
我們總認為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而東野這本書卻重新定義了死亡,死亡時間被無限拉長了。雖然是未為人母,沒有經歷過類似事情,但是倘若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親人,我想大部分人也會像文中的母親那般瘋狂。書中母親說的某句話異常感人,大意是:以前你醒著的時候,總要擔心這擔心那;現在你睡著,我終于可以陪在你身邊,不用再擔心。多么感人的話語,原來生存和死亡之間,真的隔了一光年的距離。
王者榮耀里的扁鵲有一句經典臺詞是: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每次弟弟都要問我,為什么他要這么說呢,當然是選擇生存啊!我幾次想解釋給他聽,想想還是算了,感覺他也理解不了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諸多無奈。
一個晚上,想吃花甲,便帶著弟弟也一起去了,進門之后,我立刻點了一份花甲,而他卻一直盯著菜單,遲遲沒有下單。于是我便找了位置坐下來了,過了一會他跑過來說想吃魷魚,讓我幫他去點,見狀,我推搡到,你沒有嘴么,自己去說。結果他遲遲不肯去,硬要說我帶他來的當然要我點,我想鍛煉他,執意不肯點,他竟然說不要吃了。以前和他出來吃飯,也沒注意,沒想到他這么耐口,我很是無語。
花甲上來后,他探過腦袋來也想吃,我說這是我點的,只能我吃,你要吃啥自己點去。然而他還是扭扭捏捏,我氣了,男子漢大丈夫怎么這么沒出息。我把他領到柜臺邊,把菜單拿給他,讓他自己看,跟他說要什么讓人家阿姨幫他拿,最后他終于小聲點了個東西。我在心里真是捏了一把汗,現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在家玩游戲玩瘋了出門都不知道怎么說話了。
經營這家花甲店的是一對夫婦,生意很忙,而他們的小孩正躺在兩張椅子拼成的“簡易床”上打游戲,看上去年紀很小的樣子。過了一會,他突然從椅子上爬起來哭著朝父母說:媽媽,我想回家睡覺,我不想呆這了。而忙碌的父母也只能糊弄著說一會就回家,可是這客人接踵而至,啥時候能結束。
結賬之時聽到老板娘與旁邊的顧客閑聊,大致意思是想請人幫忙,然而一個月工資開銷又太大,房租又貴。我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生活不易,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他們夫妻倆把小孩拉扯大不容易的,要供讀書,以后還要買車買房,做生意就是他們選擇的生存之道。
回家的路上,我和弟弟嘮嗑,我跟他說,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用“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來概括,以前你總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選擇死亡,今天你應該有所領悟了吧。他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我接著說,你想要吃飯,想要活下去,就必須開口,否則你就會活活餓死。就像今天,你連點個東西的膽子都沒有,勢必要吃虧的。進入社會也是這樣,要生存,就要開口說話,學會說話,這樣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沒錯,今天,弟弟和我都上了一課。這個社會,多的是泥潭里掙扎的人,也多的是飄在云之巔,隨時可能摔死的人,我們都活在生與死的夾縫之中。我們或許沒有選擇生與死的權利,但我們可以想辦法在夾縫中存活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