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誤人!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白一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龐,在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tài)之后,她終于記起自己忘了什么了——她的圖紙!她心心念念畫出來的自己的房子!
真是……不可原諒!
白一準血氣上涌,理智告訴她不能下去尋找,但她如坐針氈,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去工作,在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之后,她還是決定下去看看。走之前,她特意裝作無意地掃了眼辦公室里的主管,確保他沒有要抬起頭的跡象,立馬溜了出去。
“臨,你在看什么?”
還未走幾步,悅耳的女聲便從后方響起,白一準下意識一瞄,只見一身時尚裝束的女人優(yōu)雅地傾了傾身子,涂了大紅指甲油的手指虛空點了點一個方向。
原來是何淼水總監(jiān)。
白一準停下了腳步。每次看到何淼水,她都會心生欽羨。她總覺得,像何淼水這樣容貌氣質都不輸她人,能力又足,言談也好的女人,真的很吸引人,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喜歡上像何淼水這樣的成熟有魅力的女人,而不會喜歡自己,普普通通,平平無奇。
“沒什么。”
磁性冷漠的聲音緩緩傳入耳邊,瞬間拉回了白一準的心緒。目光一轉,落在了何淼水身側男人的背影上。
可是……白一準眨了眨眼,這背影,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
關鍵是,那男人手上好像拿了……一沓白色的圖紙?
她心一突,抬了抬藍黑色的眼鏡框緊走兩步,死盯著男人手邊露出來的點點白色,試圖找出屬于自己圖紙上的標記。
“上面畫了什么?好像是……屋內(nèi)的擺設?”何淼水溫婉的聲音再度響起,卻伴著白一準陡然瞪圓雙眼下越演越烈的心跳聲。
“嗯。”
白一準瞳孔一縮,手一伸就扯向男人的衣擺——
“叮——”
前面的電梯突然打開,白一準手上動作一滯,腳卻跟著邁了過去,恰好此時前面的兩個人都轉過身來,一瞬間撞正了白一準略顯怪異的動作。
“你在干什么?”何淼水瞅著白一準停直指男人的手,語氣有點古怪。
白一準干笑一聲,剛準備解釋,卻從何淼水的雙眼中捕捉到了一絲鄙夷和憤怒,霎時頓在了原地,將要蹦出的話瞬間哽在喉嚨里。
何淼水總監(jiān)……怎么會這么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礙了她的眼一樣。
心底徒然升起一絲不舒服感。
“怎么了?普通員工不能進來你知道的吧。”見白一準不說話,何淼水更加認定這是她想引起臨注意的技倆,心中不屑,當即按了電梯的關門鍵。
白一準一晃眼,視線落在何淼水身邊的男人身上,只一眼,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電梯門徹底關上的前幾秒,她分明看到了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圖紙,涼薄的嘴唇上下啟合:“想要的話跟過來。”
門徹底合上,再也看不到男人幽深如鷹的雙眸。
白一準瞬間沖往樓梯。
是他,餐廳里被她撞了的男人!是他撿走了自己的圖紙!
伴隨著“嘭”一聲巨響,在主管辦公室里的三人一致望向站在門口氣喘吁吁的女人,主管的眉心頓時扭得變成了個麻花。
“白一……”
“還給我!”白一準緊緊盯著一臉淡然的男人,毫不理會咆哮的主管。
何淼水終于皺起了眉頭,這女人好手段啊,勾搭不成現(xiàn)在又上來演戲?戲精都沒你厲害。“你想我們還你什么?”
“他手里的圖紙!”白一準現(xiàn)在一心只有自己的圖紙,別的已經(jīng)沒心思管了,全然將后果拋在了腦后。
主管一聽,額角青筋爆起,之前對白一準失職的怒氣再次爆發(fā)了出來,“還給你?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是你的?”
當著幾人的面被吼,委屈頓時涌上心頭,白一準紅了眼,以同樣的音量吼了回去:“這本來就是我的!”
“嗤。”何淼水捋了捋額角邊散落下的頭發(fā),輕蔑地笑了笑,斗音量?還像小孩一樣沒腦子。
“像這樣的設計圖,筆線精細而又不拖泥帶水,整間屋子雖然不大卻看上去很舒服,甚至連一些很不起眼的地方都顧及到了,這種水平,只有像臨這樣的高級設計師才能畫出來,你覺得你這樣一個黃毛丫頭可以做到嗎?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你的!”
何淼水話語中的輕蔑深深地刺痛白一準的內(nèi)心,這明明就是自己的作品,是她花了很長時間才畫出來的,畫得好憑什么不能是她的!
白一準氣得全身發(fā)抖,理智再也擋不住蜂擁而上的憤怒,她三兩步?jīng)_上前,想一把奪回自己的成品。
可獨孤臨動作比她更快。
他快步上前,用力將白一準按向自己的懷里,大手卻輕輕撫著她的背,仿佛在撫平一只炸毛的貓內(nèi)心的慍怒,短而有力的話語輕輕從口中吐出,音量不大,卻帶了幾分冷漠懾人:“不,她有這樣的水平。”
白一準沒想到獨孤臨會有這樣的舉措,怔愣了一瞬間就想推開獨孤臨,她死死瞪著他,“道貌岸然的混……”
混蛋兩個字是說不完整了,因為獨孤臨截住了她的話,“下次做事先過過腦子。”
白一準怒不可遏,這是說她沒腦子嗎?
“出去。”獨孤臨的聲音冷冽得沒有絲毫溫度。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獨孤臨,何淼水毫不掩飾的嗤笑插縫入耳,余光中的主管橫眉冷對,一瞬間,她猶如跌入了無盡深淵,雙腿被灌上了鉛,動彈不得。
下一刻白一準就動了。
卻是獨孤臨毫無預兆地抓起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
等她反應過來,獨孤臨已經(jīng)將她拉到不知道哪里了。
怎么,等不及她自己走,還要親自趕她走,好不讓自己戳穿他虛偽的真面目嗎?
白一準狠狠地甩開獨孤臨的手,她從沒有這么生氣過,“你干什么你這混……”
獨孤臨每次時間都掐得極準,就是不讓白一準說完混蛋兩個字,他一把將白一準抵到墻上,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晃一晃腦袋,嗯?”
白一準警惕地瞪著他,不知道這道貌岸然的家伙想玩什么花樣,她居然之前還發(fā)他的花癡,真是蠢爆了!
見白一準并不依言而行,獨孤臨索性抬起一只大手按在她的頭上,施力晃了晃她的腦袋,還煞有其事地側耳聽了聽,“怪了,沒水聲啊。”
“你……!”
“沒有弄清楚就不管不顧沖進上司辦公室,嗯?”
“像小孩子一樣跟上司吵架,嗯?”
“我不攔著你,你還想打架是吧,嗯?”
“你怕不是活膩了,嗯?”
一句一句淡然卻寒得白一準透骨冰涼的話瞬間讓她如墜冰窟,她剛剛干了那么多蠢事?可這怪誰!
白一準梗著脖子,“你有什么資格來說我?哼,大設計師?呸!搶別人的成果算什么設計師!”
“搶?”獨孤臨冷笑,一壓腦袋,兩人瞬間鼻尖對鼻尖,“是誰將自己的作品毫不珍惜地丟在一邊的?嘖,這副痛心的樣子擺給誰看,不過是一張紙,你根本就不在乎它。”
冰冷的語氣刺得白一準心狠狠地痛,不在乎?呵,好一個不在乎啊,她不在乎,會傻傻地沖撞上司?她不在乎,會送上去給他們嘲笑?
白一準氣得紅了雙眼,喉頭一股濕氣上涌,出聲已成哽咽:“我不過就是不小心丟了它一次,你憑什么就說我不重視它!你知道我為了畫這間屋子花了我多少的心思嗎?你知道我修改了多少次嗎?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沒有誰比我更想將它變成現(xiàn)實!”
獨孤臨內(nèi)心一震,她……
看著面前明明流著淚卻依舊死死剜著他的女人,他稍稍退開了身體,靜靜地望著她。
直至白一準哭夠了,他才伸手,將圖紙遞到她面前。
“既然你說是你的,那你就拿走吧。”
白一準接過,瞳孔卻在迷蒙的視線落在圖紙上的那一刻猛地收縮,連抽噎都發(fā)不出聲音。她扭頭一看,面前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