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特定性很模糊,什么時候就走在了這條有兩排路燈的路上,很黑,是一條路黑到底也要走到黑的那種。黑也是沒有開燈,都空落落地杵在那里,不發光,發熱都會嫌人吃力,再怎么有溫度,也抵不過夏日燙油油的滾。
? ? ? ?飛蟲顯然是不喜歡這樣沒亮的日子,尋著但凡一點亮的方向突突突。僅有的光源就剩手電筒,人和飛蟲的爭斗在所難免,一觸即發:開關成了人的沖鋒號,開關成了飛蟲的集結號,間歇地開關為了人和飛蟲樂此不疲,一個為了驅趕,一個為了迎合。你來我往在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電量不足的手電筒被動退出,局面也顯得半尷不尬,置氣地揮舞著手電筒,幸而砸中幾只沒頭腦的飛蟲。
? ? ? ?現在都僵持在黑暗里,沒有誰主動出擊,連燈柱也倏隱倏現,好像路燈的立場很明確,一直沒亮過,可也不定什么時候也會亮,至少白天是可以當作他亮著的,無用的亮著,沒人在,沒飛蟲在。
? ? ? ?現在千千為敵,敵不動,你也不動,敵一動,我亂動,一人勝之,簡直不可思議,兵法還說未若自勝,則為戰中上。
? ? ? ?現在的下一刻也變成了現在,這樣來說好像一直是在等著現在,月暈起來,有輕微的風起,飛蟲沒等來可以奮翼的韻律,不過人等來了來者,不可追的來者,來去如風的風。
? ? ? ?黑燈也沒走尋常路,雖然白天會是一條尋常路,夜了,靠著無為有處的驚變作不尋常,只是瞎火想瞎了眼,不然總歸能一起相互拂照,也不致人和飛蟲的無辜。孩童跑了過來,要給星星帶上帽子,以免糟了太陽的秧;司機呆在車里等著黑燈吃面包;蛇橫亙在以為不是路徑的路上,都沒在動了,等著斗轉星移,然后變了天,沒有星星需要帽子,不用理會黑燈,路也辨認的清,小孩不見了,司機不見了,蛇也不見了。黑燈還是不理會,還是黑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