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惑(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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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顧:簡一似乎聽見自己心上的那層殼迸裂的聲音,孩子的笑容就像陽光照了進來,簡一感到了輕松和溫暖,她未曾覺察出她的臉上也有了和小男孩一樣的笑容,像花兒一樣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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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7點,孩子們陸陸續續都來了,寂靜的小院子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有的是五六個孩子搭伴兒一起來,有的孩子是年邁的爺爺奶奶送過來的,不論是什么樣的情況,此時他們睡意朦朧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兒疲憊。

“最近的孩子也得走個十來分鐘的山路,最遠的孩子需要兩個多小時呢!”香卡老師忙著準備早飯。

停在校門口的汽車旁邊圍了一圈孩子。他們好奇的本性此刻散發了出來,就像一群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位頭發花白的阿婆拄著拐棍領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一步一步地挪到校門口,目送孩子進了校園,才慢慢走到梧桐樹下,木然地坐在青石板上休息。

她滄桑的臉上皺紋橫生,紋路就像是干涸的河床,眼睛混沌呆滯,眼球中央發白,眼角處還結有黃色的眼屎;頭發花白稀少,露出里面有些泛紅的頭皮;身上是一件看不出原色的老粗布褂子,上面補丁套補丁,在袖口的地方破成一縷縷的,已經無法再縫縫補補,手里的拐杖已經漆黑,手骨節處異常粗大,甚至有些變形……

“大娘喝口水吧,是不是走了很長時間的路啊?”簡一倒了一碗水端給她。

老人抬起她那雙渾濁的眼睛,沒有任何感情。但看清來人后她還是沖著簡一咧嘴笑了一下,應該常年不笑的緣故吧!她笑得倉促而又特別生硬。

老人遲疑地接過簡一遞過來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手因為哆嗦,水撒到了胸前衣服上,濕漉漉的一片。

“你家住哪兒啊?”簡一湊過去大聲問。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定定地瞅著簡一。

“她聽不見的!”香卡老師走過來,“阿婆很可憐!她的兒子前幾年給人蓋房子時被砸成了重傷,現在癱瘓在床,生活無法自理,兒媳婦也跟人跑了。婆婆一個人撫養孫子,還要照顧兒子,家庭非常困難。”

阿婆的孫子害羞地站在校門口旁邊偏著身子不好意思地往外張望,臟兮兮的小臉蛋上,兩溜青鼻涕一直拖到上嘴唇,一會兒吸溜收了回去,一會兒又慢慢地跑出來……

早飯是大米粥,一掀開鍋蓋,一種特有的飯香慢慢從廚房里飄了出來……

孩子們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雀一樣,聚集在門口,眼巴巴地瞅著,一個一個的不停吞咽著唾沫。

李萌招呼那些沒有吃早飯的孩子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他們紛紛拿出自己的小碗,渴望等待的目光盯著李萌……

大頭拿出相機來,不停的拍著。

“香卡,這兒不是有兩名老師嗎?”簡一問道。

“平老師前段時間剛生孩子在家坐月子呢,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好在孩子們并不是很多,我一個人也能應付過來。”

“沒有給當地的教育部門說一聲,再配新的老師來嗎?”

“說好幾遍了,一去鄉里開會就說,但是沒有人愿意來!”香卡無奈地苦笑。

“孩子們每天吃飯的費用是哪兒撥?”看著孩子們狼吞虎咽,簡一很心疼。

“沒呢!只能從自己的工資里每個月買些米面,或是家長們送些來填填肚子。”

“香卡,……您真的……很偉大!”

“不……不!我做得遠遠不夠好……這些孩子們太可憐了,我能做的微乎其微……你看到門口的那個孩子了嗎?”

那是個頭發亂糟糟的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她自己坐在一邊,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捧著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嘗著,她不像其它孩子那樣嘰嘰喳喳的。她眼神和神態表現出與她的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滄桑。

大頭正好走過去,經過女孩子身邊時慈愛地摸了摸孩子的頭……

孩子瞬間一動不動地僵住了。她此刻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惶惶然低下頭,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

簡一的心立刻也跟著抽疼了起來,“她……她叫什么名字?”對這個孩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叫小喜,五年級了。她的父母出去打工常年也不回來,去年她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親戚朋友也沒人收留她……,現在這個孩子一個人!”香卡無奈地說,“除了每天學習之外,她還得上山撿柴養活自己,剛開始的時候親戚還能救濟一些,但是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她的父母怎么不把孩子接出去呢?”李萌氣憤不已。

“唉,她父母出去打工在外面又生了一個小弟弟,可能有苦衷吧?我們這個地方本來就重男輕女……,我跟她說過讓她過來和我一起,但是這個孩子老是覺著她的阿爸阿媽有一天會回來接她的,唉……”香卡老師無奈的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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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為人父母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管了嗎?”簡一無法想象。

“她的父母每個月都會給她的大伯寄上50塊錢讓他照顧,但是……這個孩子還是照樣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每次我都給她也準備一份兒飯。”

“那這孩子也太可憐了!有父母就跟沒有一樣!”李萌同情地皺著眉頭。

正說著,外面傳來汽車喇叭聲。

聽見聲音的孩子們又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跑了出去。

小喜站了起來,端著空了的碗往水池子的地方走去,仔細地往上挽了挽袖子,一個一個地將孩子們的碗洗干凈。

簡一憐愛地看著小喜,“小喜……”多么喜慶的名字,當時她出生的時候家人應該是很開心的吧!

……

大頭他們和香卡以及孩子們都站在學校門口。

原來是張嵩博士醫療服務隊來了。

從前面大客車上先跳下來一位臉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頭兒。他穿著一身戶外,帶著眼鏡文質彬彬,隨后也陸陸續續下來了十來個人,大部分是年輕人,他們忙著從車上卸下來書包、衣服以及一些學習和生活用品,這些通通都用紅綢包裹著,上面印刷著松閣子標志:一雙手中間是一顆心,下面是聯系電話。

從后面一輛破舊桑塔納上也下來了兩三個人。

大頭迎了上去緊緊握住老者的手,“您好張博士,你們這個隊伍真壯觀!這么快就到了!太給力啦!”

“哈哈,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湖市有名的人物趙子松,松閣子公益的創始人!一個善良無私的好人啊!”張博士聲音洪亮,語氣真摯。

“您好,趙總,我是民政局張小波,這是咱縣教育局趙曉峰科長。”兩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緊跑了兩步過來。

大頭趕緊上前握了握手。

張小波是民政局分管兒童救助的副局長,他介紹了一下當地整體實際情況,并將一個檔案盒拿了出來放在石板上,里面是一摞資料。“這是我們縣里貧困孩子的家庭檔案……”,趙曉峰介紹說。

“張博士、趙總真是太感謝你們公益組織了!說實在的我們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在救助方面的資金不到位。這次你們能來,縣上都很感激,我們在和張博士交談的過程中知道張博士主攻兒童心理這一塊兒,太重要了!現在孩子們需要這些引導!”

“果鎮小學所處的這個地方是比較特殊的。是我們這個縣最窮最落后的貧困村貧困鎮,落后愚昧得狠啊!”張小波繼續介紹說。

張小波也算是一個縣民政局的領導,但是穿著也甚是寒酸,一雙皮鞋已經磨的掉了皮。

簡一和李萌她們招呼孩子們過來。這些孩子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嶄新的書包,他們歡呼雀躍著從大人手里接過來,臟兮兮的小臉上綻放著激動和幸福。

喧囂和熱鬧引來了一些村民,人們慢慢圍了過來。

香卡老師一直在旁邊偷偷抹眼淚。此時,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面對這么多人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語來表達自己心中感激的心情。

“孩子們,都過來!”香卡老師招呼孩子們圍過來,然后她向大頭和張博士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這些好心人!”

身后這些孩子們看見老師這樣做,也默默地站成了一排,對著大頭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無戒365天訓練營日更第7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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