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夢境與現(xiàn)實

(一)

我做了一個奇妙的夢,夢里出現(xiàn)的地方,我好像在那里呆了很久,又好像我從未去過。那里花香四溢,溪水潺潺,鳥兒的鳴叫清脆悠揚,我坐在一個秋千上,蕩來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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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花海,種植的全部都是薰衣草,紫色充斥整個眼眶。記得曾有人說,紫色代表著高貴的靈魂,我愛這個顏色,也深信自己擁有一顆高貴的靈魂。

秋千越蕩越高,那種從制高點飛躍而下,再次騰飛的感覺,讓我內心充滿了快感。這個時候,我總會想起十八歲的自己,那段時光里我總是扎著辮子,哼唱著《童年》。

突然,傳來一個奇怪的女人的聲音,她總是說著不要、不要殺我。后來影像越來越模糊,女人開始用雙手掐著脖子,面頰開始變得通紅,她想松手,可是手怎么都拿不下來。我想救她,可是一伸手卻抓空了。

“砰”的一聲,我從秋千上掉落了下來,地面的花海開始消失,水開始一層一層的向上蔓延,一直到我的腰部。我想站起來,水卻變得有吸力般。

我感覺不能呼吸了,這時,水面浮現(xiàn)了一根樹枝,我伸手去抓……

“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她要自殺。”耳邊傳來一群人跑步過來的聲音,隨后,我感覺有人拉著我的胳膊,拼命掰著手指。睜開眼睛,我的前面圍了三個人,一左一右按住手,正前方的人穿著白大褂。

我見過他,很久之前就見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離婚,丈夫也特別愛我,他說這個醫(yī)生是全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能為我治好心理的疾病。

可是,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有病,人肉體的好壞從來不能決定一個人靈魂的高度。我是一個擁有高貴靈魂的人,但是他們都不相信,也因此認為我有病。

他在我的面前轉來轉去,最后雙手懷抱,盯著我:“你為什么要自殺?”

“我沒有自殺,我是在自救,剛才好多的水,我快要,快要被淹死了。”我向四周環(huán)望一圈,那個女人的身影又出現(xiàn),只不過這一次她面目全非。

我嚇得彈起雙腳,努力掙脫雙手,他們就往我的胳膊上扎針,很快我就意識不清了。我又來到了那片薰衣草地,聽著鳥叫聲,蕩著秋千,回憶著十八歲的自己。

(二)

這又是一個全新的夢,夢里的我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背著小皮包,在家門口的小路上彳亍著。那個時候的我真漂亮,皮膚白皙,身材纖細,整個人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從我身邊路過的行人都回頭觀望我。

我好像在等人,據(jù)年齡判斷,我應該正在戀愛。對了,我的男朋友長得特別高、特別帥。街角那一個人,好像就是他,他在向我招手。

那一天,陽光很好,我們做了好多浪漫的事情。電影里依舊上演著男女癡戀的情節(jié),我將頭靠在他的身上,特別開心。

我記得,我們一起去過沙灘,那里有一片蔚藍的大海,海嘯聲呼呼的傳來。在那個地方,他向我求婚了,我曾以為電視劇里面的浪漫情節(jié)不會在我身上上演,可那一天真的好真實,好真實,笑聲是真實的,觸感是真實的,痛感也是真實的。

可是,那天過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我找遍大街小巷,去了我們一起去過的所有地方,還是找不到。我明白自己遇到騙子了,就是人們口中的情感騙子,對于外在的財富,我都是毫不在意的,只不過內心的創(chuàng)傷卻治愈不了。從那以后,我看任何男人都是壞人。

我度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喝了很多酒,第一次嘗試吸煙,煙味酒味彌漫房間,這像天堂,也像地獄。

很多人都說我變了,其實我沒變,正常人的反映都該如此,我也只不過是個正常人。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苗條的身材,鏡子里的自己笑得特別燦爛,她在拉我走。

我向前走,遇到了障礙。于是,我搬來椅子,向白色物體上爬著,頭想往外面穿過去,最后被透明的物體撞得暈頭轉向,摔倒在地上。

一群人又來了,他們沖進房間里,把我拉到椅子上,按住雙手,我看到針頭扎進了皮膚。 我又看到了那個女人,這一次她穿著白色婚紗,好漂亮,是我見過最美的模樣。


(三)

這次的夢境,是婚禮。對,婚禮,好多好多人,他們都拿著杯子,聊著天,不時向她舉杯示意。她回過頭看著我,我驚呆了,因為她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她是我?低下頭,我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那套白色禮服,她不見了,所有人都看向我。難道這場婚禮是為我舉行的?我跑到接待賓客的大門外,看著婚紗照上面的人,果真長的像我。

可是,旁邊穿著白色禮服的男子,越看不到臉龐,我努力想,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我跑進會客廳,會客廳里突然出現(xiàn)了好多身穿白色禮服的男子,我一張張臉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國際某個巨星的模樣。

大廳的屏幕上放著我跟另一個男子走紅毯的錄像,不對,我在這里,那她是誰?我開始陷入無盡的思考中,再次抬頭,眼前又出現(xiàn)了薰衣草花海,一個十八歲的少女笑得花枝燦爛。

我哭了,原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有過刻苦銘心的戀愛,有過短暫的婚姻,只不過時光啊,再也回不去了。

“醫(yī)生,你看她這樣不哭不鬧三天了,是不是恢復正常了。”

“不像,送過來的時候,她的家人都說她寫作沉迷太深了,導致分不清楚夢境與現(xiàn)實,已經(jīng)三十歲了,不結婚不戀愛,整個人就呆在房間里面。送過來的時候,據(jù)說在家里自殺,被家人發(fā)現(xiàn)了,所以送到這里,希望她能夠接受心理治療,早日走出夢境。”

“人啊,對于任何事情入了魔,的確可怕。”旁邊的人搖搖頭,離開了。

他們說的話,我全部都聽見了,他們代表著大眾的看法,我從不在意。他們說我沒有結婚,那是我隱藏的秘密,怎么可能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本身不喜歡將自己的隱私示于人前,他們才可笑,有病的是他們。

我失婚了,四周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我,這一切都是由于我的丈夫在外面說壞話,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壞到骨子里。

用通俗的定義來看,凡是沒有跟丈夫同甘共苦,白頭到老的女人,都算不上好女人。我離開了丈夫追求幸福,他們就說我水性楊花。最后,我選擇凈身出戶,開始獨立。

我干各種可以賺錢的工作,從一個失婚女人變成勵志強人,他們又開始追捧我,就連年青小伙子也開始追求我。

這時,我選擇獨善其身,去追求我的詩與遠方。人們把我奉為偶像,我不用工作也可以收入百萬,這種生活他們夢中都想過,我只不過實現(xiàn)了他們的夢。

華麗的秀場又開始上演,人們戴著面具開始游蕩人間,我在這里用一支筆控制著他們的人生,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現(xiàn)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名職業(yè)寫手,混跡江湖多年,學會了各種苦情瑪麗蘇劇的套路來混口飯吃,以上所有的劇情都是我編的,所有的跌宕起伏,情感糾葛,都是為了滿足各類人群的需要。

有人說,生活就是一場鬧劇,但是人們總想完美收場。而在我眼里,生活只不過是戲劇家寫的一出戲,有人在戲外,有人在戲內。


(四)

幾日后,中央公園的屏幕上有了一則新聞:著名作家××從家中出走,家人報案尋人,全城搜索,至今杳無音訊? 。只留下了一本未完成的書,故事似乎揭露了寫文界的套路,但又沒有說明,自己不了了之。

“醫(yī)生,你看她寫在日記本上的話,是不是亂七八糟,我看她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來了。”

“病人的情緒,我們還是要照顧到的,日記本里面的東西不要輕易動它,我怕她發(fā)現(xiàn)本子不見了會發(fā)狂。”

“好,好,我把它放回原處。”

他們動過我的筆記本,我知道。我現(xiàn)在假裝一無所知,一個人呆在封閉的房間里。這是一幢高樓,里面住著的全部都是世界頂級的學者,沒有人能走進他們的世界,有人說他們都是瘋子,有人說他們是天才。

我偷跑出來穿梭在這里,看著各種奇奇怪怪的人,嘴里說著不明白的話。他們的周圍圍著一圈人,有一個領頭人指揮著他們動來動去,我對著他們傻笑,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便來追我。

這一次,我回到了夢里出現(xiàn)的地方,那里和以前一樣,只不過這個小女孩長大了,我逐漸看清她的臉,這張臉和小女孩的臉一模一樣,她向我笑,笑得特別燦爛。

她向我走來,我牽著她,她的雙手與我的重合在一起,這一年的薰衣草開得特別旺盛,很多人都說這里很漂亮,要來拍照。

我們走向花海,然后奔跑起來,跑累了躺在薰衣草上面,好香,我們抱著花海,好像花海是屬于我們的。

“你該吃藥了。”

“好。”我笑著看向醫(yī)生,他嚇得跑掉了。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笑看人世間,手里拿著藥,一口吞下,我要策劃逃出去,在這之前,我要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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