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與外地人

北京是一個包羅萬象的城市,它向來都溫柔又冷靜,一言不發(fā)地接納所有來到這里的人。

游客們大包小包地隨著人流前行,這里有天南海北的聲音。沒有幾個地道的京片子,大抵誰都是外地人。人們在地鐵上低著頭并不觀察彼此,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你,也不會長久地注意,偶爾有一兩個小姑娘看著手機(jī)笑得前仰后合,她們因此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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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里行走著的都是一個個獨立的人,或許在三里屯更能看得出些。有人說三里屯的人都特別奇怪,夜色將近的三里屯更是顯得奇光異彩。那兒走著的是大風(fēng)里露著肚臍的女孩子、是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瞇著眼的男孩子,反而有些金發(fā)碧眼的人更開朗些,還有一個渾身肌肉的外國小哥唱著京味兒的“小蘋果”從我身邊大步走過去。

奢侈品店在黑色中閃著詭秘繽紛的顏色,那里有數(shù)條長長的隊,成套的水晶、香水和化妝品被那些有著鋒利眉尖和深色唇裝的人帶走。

當(dāng)我們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外面的車也并不熱情地飛奔,偶然看見街上有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開玩笑說:“這個大媽要是走在三里屯,一定很時尚”。而那些個怯生生的外地人,可能早也被這奇怪時尚中包容了進(jìn)去,并不顯得有多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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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旁掛著的喳喳叫著的小鳥兒、幾個大爺圍在一起的棋局、偶爾路過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孕熊?,北京的老胡同兒是由這些東西構(gòu)成的。

老胡同兒里的安逸,恐怕除了那些世世代代生長在那里的人,誰都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處羨慕起。八大胡同里早都聒噪地失去了原貌,或許走一兩個連地圖都不標(biāo)識的小胡同兒才能看出些老北京的味道。那些雜貨鋪門前七七八八確實雜地不成樣子,一個人的戲樓里卻還有三弦兒的悠揚味道。走在這里的外地人也沒有多么引人注目,只是你不要大聲說話就好,那會把這不愛喧囂的地方吵醒。

因為看過些故事,因而在北京固執(zhí)地一個個去找那些故事中出現(xiàn)過的小東西。門框胡同在大柵欄兒的嘈雜中仍保留些靜謐,但一家鹵煮店的存在把這小胡同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吃不慣的人是很受不了豬大腸的腥膻味兒的,就像對面的小女生,始終只挑些餅來吃,我卻扎扎實實連湯都喝得不剩多少?;蛟S還有甜素與葷重同時存在著,糯米糕上滿滿的白糖、糖葫蘆上晶瑩的糖風(fēng),爆肚上的辣椒、灌腸上的蒜汁兒,還有,那個永遠(yuǎn)都不能被理解的豆汁兒——這都是北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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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順好像已經(jīng)很古老了,故事里的人卻一定要去吃一吃。景泰藍(lán)的高筒鍋把面對面坐著的人分隔開來,他們都抬頭涮肉、低頭蘸醬,時不時繞過騰騰的煙霧聊這些有趣兒的小故事。好辣的人也沒有嫌棄,偏偏嘗出了這不辣的涮羊肉居然也好吃的很。核桃酪沒有用碗裝著,這讓我們沒法兒用勺子把每一滴都刮干凈。我吃了一杯還想要一杯,但勸勸自己總是要留些念想啊——對于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有紅彤彤的太陽還有和平鴿撲棱著飛過,有亮閃閃的鉆石和精致的化妝家徘徊著低調(diào),有咿呀呀的京劇和缺了角的蒲扇慢慢搖動,有咕嘟嘟的大鍋鹵煮還有烤鴨油亮地發(fā)光,有灰土土的紳士和神色匆匆的外地人路過。

北京可愛,而又陌生。它手起刀落殺死人們的希望,卻又在街邊把那些被丟了的夢想狠狠地倒回人們的酒杯。它一言不發(fā)地接納所有來到這里的人,它也在變,一直在被改變,卻仍在哪一個角落頑固地護(hù)著古老的品格,或許就藏在某一個你從沒聽過的胡同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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