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霍去病的大名應該是小時候看電視劇《漢武大帝》的時候,不過當時被主角漢武帝所吸引,甚至片中李陵的印象都比霍去病深刻一些。長大后讀西漢歷史,封狼居胥、飲馬瀚海的豐功偉績重燃了我的熱血。然而,每次感覺熱血還沒燃夠就熄滅了。因為各類歷史書上對于霍去病都只是在說河西之戰,漠北之戰的時候帶一筆。我想更了解他一些,往往在興頭兒上便戛然而止。
于是我翻開記載霍去病的源頭——《史記》和《漢書》,讀完《衛將軍驃騎列傳》和《衛青霍去病傳》,基本可以確定漢書關于衛青霍去病的記載就是復刻史記的,少部分有出入。史記中衛青與霍去病是組團列傳,關于這一點,我覺得司馬遷先生是有失偏頗的。畢竟職位和戰功都不如他們的李廣都有《李將軍列傳》。對此,我只想說,司馬遷先生的“雙標”也是玩的溜呀。
既然是霍去病傳,那我就按照時間線簡短地回顧一下那名留青史的六年。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18歲被封為驃姚(漢書為票姚,下同)校尉,領800騎兵孤軍深入,斬俘(斬殺,俘虜)2028人,勇冠三軍,被封為冠軍侯。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春,升為驃騎將軍,率一萬騎兵斬俘八千余(漢書為8960)。
夏,率兵攻祁連山區域,斬殺30200,俘虜2500,部隊損傷三成。(東線戰場李廣四千,張騫萬余,西線霍去病,公孫敖分開走,公孫敖迷路導致未能匯合。史記,漢書均未記載西線部隊人數。猜測霍部兩萬人左右)春夏兩戰統稱為河西走廊之戰。
秋,匈奴渾邪王、休屠王率數萬部眾降漢,途中休屠王反悔被渾邪王殺掉,即將與漢軍交接時部分將領不愿降漢,率部逃走。霍去病殲滅臨場叛逃者八千。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衛青、霍去病各率五萬騎兵,其后步兵、后勤部隊數十萬。騎兵精銳都分給霍去病,武將都在衛青部。衛青長途奔襲,單于以逸待勞,不敵。衛青斬俘19000人,期間李廣再次迷路,衛青返程后相遇并問責,李廣自殺。霍去病輕裝奔襲千里,斬俘70443人,減員三成(漢書為兩成),飲馬瀚海,封狼居胥。屬下封賞眾多。此戰過后,衛青、霍去病均被封為大司馬。
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薨,謚之景桓侯。其子霍嬗,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薨,無子,國除。
漢武帝曾想讓他學習孫吳兵法,他表示打仗有謀略就夠了,不需要古代兵法。結合他的戰爭經歷,一個不拘古法,敢創新,善突襲的將領便躍然紙上。
當然史記上也記載著一段黑料,“其從軍,上為遣官赍數十乘,既還,重車余棄梁肉,而士有饑者。其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而去病尚穿域蹋鞠也。事多此類,青仁,喜士退讓,以和柔自媚于上,然于天下未有稱也。”
簡短說,霍去病率軍返程的時候輜重太多就丟棄了一些糧食和肉,然而士兵還有饑餓的。他在塞外打仗的時候,有些士兵已經餓得站不穩了,他還在踢球玩兒。
這一段我認為應該是史實,霍去病畢竟不像他舅舅衛青一樣。衛青年少時的奴隸生活讓他個性非常謹慎,即使后來身居高位也是謹言慎行。霍去病雖同為私生子,但出生第三年三姨衛子夫就進宮了,舅舅也開始當差,打小就算是個富二代了,而這兩件黑料就是典型的紈绔子弟的做派。做人方面不如衛青、李廣,我是認可的。霍去病不貪功,他手下的將領歷來是封賞最多的,從軍除了保家衛國,更現實的意義當然在于名利,我想這也是趙破奴、高不識追隨他的緣由。
順帶提一句,最后一句表示衛青仁厚,善待士兵,對皇帝和善、柔順,但是天下卻沒有稱贊他的。先爆霍去病黑料,然后先揚后抑的順踩一腳衛青,可謂一黑黑了兩個的代表了。
那句著名的“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總能燃起我內心深處的中二之魂。少年從不畏懼死亡,只是害怕無人銘記的逝去。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他的突然離去似乎也恰到好處。漠北之戰以后,西漢已無財力繼續大規模的進擊匈奴。同時,武帝南攻南越,北平朝鮮,戰略層面也無暇顧及匈奴。很難說武帝在揮霍掉文景之治的根基后,還能否給予霍去病再創輝煌的本錢。而我更擔心他驕縱的富二代做派在官場上會成為被攻擊的弱點,最后如藍玉般隕落。
他開創了超越時代的戰術,并且在武帝需要他的時候,站出來,一舉擊潰猖狂了數個世紀的匈奴。我始終認為,所謂歷史,無非是對的人在對的時間,出現在對的地方并且把握住了機會。
對霍去病的遺憾在于他還有無限的可能,如果他沒有英年早逝,漠北之戰是否仍是他榮譽的最高峰,抑或是還有與漠北之戰比肩的榮譽。我總是固執地認為,他沒有馬革裹尸的機會,是因為在那個時代,沒有人能在疆場之上戰勝他。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霍去病的一生定格在24歲,還沒有開始走下坡路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