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飄渺著濃霧,來自大地的熱氣緩緩蕩起,蒼翠的樹葉有一絲絲晃動。校道的石凳上,一個老男人深情地看著手中的小孩子,小孩子張著嘴睡著,睡得可香。
“他也會老去,他曾也一樣。”他喃喃說道。手上拿著書,向前走去,想去靜一點的地方看下書。可四周真的靜得出奇。他在離那個老男人和孩子最近的石凳上坐下,翻開書繼續(xù)讀,剛好看到這一句話“雖然日常做的事情就那么幾件,但是天光超短,一小時、一天、一周匆匆而過,時間還是不夠用。”看到時間,他的腦海里立刻呈現出一個壁鐘,左右搖晃的鐘擺,還有那單調的聲音,連手表的聲音也在耳邊蕩漾。他沒戴手表,很少戴,除了一段晚上不玩手機的時間他會戴著睡覺之外,因為他需要確定自己盡可能不錯過清晨的風景。
他繼續(xù)讀下去,四周依舊安靜,靜得可怕,熱氣環(huán)繞在他四周,脖子周圍都濕透了,黑色T恤變得沉重,粘著身子,很不舒服。不過他置之不理,他需要安靜,才看得下書,他知道自己修養(yǎng)還不夠,需要鍛煉。兩分鐘過去了吧,還是三分鐘,似乎好漫長,他依舊盯著那一頁,眉頭緊鎖,奇怪的是,他忘了自己讀到哪一段了!他記得自己一字一句看下來的,可是文章講了什么,他忘了,腦海里只有鐘擺。他回過頭再看一遍,依舊眉頭緊鎖,一字一句看下來。也許有只蜘蛛正在不遠處上懸掛著,也許太陽越來越向上了,四周一切仿佛在一瞬間定格了,亂碼一堆的文字,曲線的熱氣,只有引力運用的樹葉,老男人依舊端詳著孩子,孩子仰著頭張著嘴睡得真香……雙眼的合力和意志力是一對對抗力 ,前者往往占上風,他沉重地點了一下頭,手一松,書錘在大腿上,猛地一驚,他醒了,心房小鹿亂竄,大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滲出,原來自己睡著了。周邊一切仿佛解除了封鎖,刺耳的短暫而連續(xù)的蟬聲開始響起,陽光穿過濃霧放射出金光閃在對面樓房的玻璃窗上,女生們從遠處走來,下課了……
“見鬼!這他媽的鬼天氣!”他合上書,站起身來,往宿舍走去,熱氣已經蕩漾在大腦周圍,那短短的幾十米路變得令人厭惡。他回頭看看那個被抱著的小孩子,真幸福的睡姿。他潛意識閃起自己的一段回憶,同樣也是下午三四點,大熱天,在農村老家,金色的陽光,紅棕色的櫥柜和床,刺身的草席……仿佛就在眼前。
回憶一瞬間被偷走了,中間那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