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爺視角
依舊偽現實向
ooc是我的
我走在他身后。
他的走路姿勢一點沒變,信心滿滿卻又不少一分小心謹慎,我渴望他會像原來一樣回過頭笑著催我快點,可是,他沒有。
我是06年進的一隊,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但卻尚有“自知之明”,以為自己的水平僅僅是比不過那些比我大上三四年的隊員,入隊不久我就發現我錯了,我不僅僅打不過比我大很多的隊員,像馬龍這種比我大一歲的,我也照樣打不過,但馬龍著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乍一看有幾分冷厲實際上比乍一看還冷厲的秦指導不一樣,馬龍和個白團子似的,留著雞蛋頭,一笑就見眉不見眼,看上去比我還小幾歲,我一直想叫馬龍叫弟弟,可這人一直以師兄自居,對我也很是關照,我也樂得享受他的照顧,也就打消了讓他叫我哥哥的念頭。其實老秦一直都比較寵他,對,老秦一般都懟我,罵我缺點多,但馬龍不是,他一直很認真,對待打球態度也很嚴肅,技術也比我高了不止一點,所以老秦寵他,我覺得正常,畢竟馬龍比我省心太多了。有一次我私底下和他偷偷抱怨老秦對我太兇,馬龍只是笑著不做聲,但第二天早上我一進場館,就發現老秦笑瞇瞇的看著我,然后樂呵呵的罰我跑了一個萬米,那時起我就知道,馬龍看著乖,其實一肚子壞水,還有一次練球,我的步子慢了點,他就在旁邊笑個不停,我偷偷瞪他一眼,他還傻樂著和教練說要和我練練,其實那時候他的水平充其量和馬哥皓哥比起來也就一般般,可比我好多了,我哀求般的看他幾眼,沒用,他拿了球拍就過來了,然后連著打出了幾個好球,我在心里默嘆,完了,挨訓已成定局,我這回不偷著了,光明正大的瞪了他一眼,這時候老秦就走過來開始訓我,讓我把步子練快一點,老秦訓話期間,我故作乖巧的一直低著頭,其實心里卻想著伸手狠狠去捏馬龍白白嫩嫩的小臉,老秦訓完我就開始押著我訓練,好容易熬到結束,我直直往馬龍那邊走去,我本來想捏他的臉,后來想了想,還是一把攬住他的肩,開口道:“師兄你得請我喝一個星期飲料彌補我受傷的心靈。”我看著馬龍深吸幾口氣,一副肉疼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滿意,不過沒幾秒,他就恢復平靜,然后用平和的聲音答道:“那行吧。”接下來我樂樂呵呵的買了一個周的進口飲料招搖過市,有時還會故意當著他的面喝完之后咂咂嘴,感嘆一句“真好喝”,然后馬龍就會面無表情的看把毛巾甩到我臉上。“piapia”的,挺疼。再后來就是09年了,橫濱世乒賽,這是我第一次和馬龍配男雙,看著他比賽時認真的側臉,我的心突然顫了一下,然后失手拉丟了一個球,再然后,我倆就輸了,屈居亞軍,但馬龍好像還挺開心的,站在領獎臺上,我側過臉看他嘴角上揚的弧度,然后我也樂了。比賽結束了,馬龍樂呵呵的請我吃了一頓燒烤,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回去的時候馬龍看著走的東扭西歪的我,主動拉起了我的手,但我現在還記得,馬龍的耳朵,是紅的。后來我總會假裝自己喝多,然后讓馬龍牽著我回去,所以在馬龍的記憶中,我的酒量一直很差,但他不知道,我的酒量,從小就練出來了,不過這都是后話了。11年的鹿特丹是我倆的福地,我倆一路進軍殺進決賽,比完我就和馬龍說,咱倆是憑著一股沖勁和傻勁,戰勝了馬琳和陳玘,賽后頒獎的時候,我和他一同捧著獎杯,卻想起比賽之前他故作冷靜的安慰,其實我并不是很緊張,馬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當時他坐在那手不停的攥著衣角,我不大好意思直接安慰他,就裝出一副比他還緊張的樣子給他一點安慰,再后來我倆就贏了,贏了之后回隊里,我樂呵呵的逢人就吹噓和馬龍配雙打的默契一般人都沒有,后來吹的秦指導看不下去了,又和藹的罰我跑了一個萬米,然后我就“沉默是金”了,比賽過后,馬龍的脾氣變得異常大,和個十四五的叛逆少年一樣,天天和老秦對著干,倆人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鬧,氣完老秦還來找我泄火,我開始還忍著,后來學聰明了,看見他一往我那里走我就跑開,不和他吵,其實我也挺生氣的,沒做錯啥還老挨罵,那一段時間,我和張繼科的關系突飛猛進,總去看跑車,有時候我也陪他逛逛三里屯,那些天馬龍對于我,就和一個透明人差不多,我就裝作看不見他的樣子,可心里還是有點難過,天天祈禱他快點變回來,后來馬龍發了個短信,說要請我看電影,我先是開心的蹦上張繼科的床蹦跶了幾下然后被他一腳踹下來,趴在地上的時候我突然冷靜了,想想他之前的態度,我沒有回應他的邀約,呵呵,賭氣似的。然后第二天晚上他就找上門來了,我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我糾結了一秒鐘還是給他開了門,可我看到他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可他卻和原來一樣溫柔笑著把一箱子飲料搬進我宿舍,“給你道歉的”他說,看著他額頭上亮晶晶的汗珠,心中突然有一種溫暖的悸動彌漫開來,我強迫自己壓下這股悸動,裝作傻乎乎的樂呵著一把把他撲倒在床上“師兄你真好!”我歡呼到,然后被他扒拉下去,他坐起來,理理衣服,小小聲的道“許昕,對不起”我心里的煙花哄的就炸開了,我原諒了他。和好之后,我每晚又照例去他那鬧騰,然后侃大山侃到半夜。
再后來,我突然迷上了小眾搖滾,每天晚上嚎幾嗓子已經是慣例,然后每天都以張繼科和馬龍的聯合暴打而結束。馬龍太專一了,只聽蔡依林和周杰倫而張繼科一個大老粗,極少聽歌,所以每當我熱情的推薦那些小眾搖滾的時候,總會得到馬龍親情奉送的一個白眼和張繼科的嫌棄臉,我的熱愛堅持了半個月后放棄了,我聽都不想再聽,手機里的歌刪的干干凈凈,又過了快半年,我就改聽楊宗緯和一些民謠了,那時候我的唱歌技術就相比原來好了不止一個檔次了,看來我不適合搖滾,等一次cctv5找我們錄歌,我可抓住了這次機會,卯足了勁兒唱,完事試聽的時候發現,馬龍心情莫名有點低落,我一想他那個小奶音其實也想笑,后來還是覺得安慰他一下,“師兄,這個歌蠻適合你啊,唱的不錯。”馬龍抬頭看了我一眼,也樂了,張繼科一臉嫌棄的看著我倆,突然感嘆了一句“沒救了”就走開了,留我倆在原地笑了個夠。
14年的時候我換組了,從秦指導這換去了吳指導那里,劉指導宣布這一決定之后,我瞟了秦指導一眼,然后和他一樣沒什么表情的點點頭,可我卻下意識的避過了馬龍的目光,我不想讓老秦和他難受,于是我裝著一如往常,每天樂樂呵呵來訓練,和老秦撒嬌,逗逗呆萌的小胖,去逼馬龍叫我師叔。周末的晚上我買了一捆啤酒回來,坐在宿舍里一個人全喝完了,邊喝邊哭,張繼科回來我也沒理他,繼續碎碎念,直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我知道他來了,我安心的躺在他懷里,昏昏沉沉的聽他安慰我,直到睡去。
我和馬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冷戰是在15年蘇州世乒賽的時候,那時候單打雙打混雙都有我,訓練強度過大導致了我肩傷復發,馬龍急的要罵我,一張臉憋的通紅,我抬起右手捏捏他的臉,告訴他我沒事,但實際上馬龍的擔心是正確的,不出他所料,單打的時候我輸在了1/8決賽,其實我當時心情聽低落的,但為了晚上的混雙,我強打精神拿下了冠軍,后來和張繼科的男雙也拿下了冠軍,我挺高興的,估計馬龍也是,我結束比賽他就給我揉了揉肩,我趁機靠進他懷里,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后低著頭裝作愧疚的道“師兄,別生氣了。”可他沒什么大反應,還只是笑,我心沉了一下,馬龍,你真的,只把我當師弟嗎?
16年里奧要開始了,我卻沒有拿到單打名額,只拿到了團體名額,這打擊對我著實不算小,我在一個月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馬龍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告訴我,你在團體賽的時候,是絕對主力,但真正到了團體第二場單打,我卻輸了,觀眾席上不少按耐不住的觀眾已經罵了出來,嘲諷的話語一句句砸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最終男團還是成功奪冠了,領獎結束我就走了,沒有過多停留,那個地方,太疼了,現在想起來,我對里約的記憶,可能只有和馬龍的十指交扣還有老秦溫暖的懷抱了。
回國之后我沒有低迷多久,乒超聯賽又開始了,國家隊的這些人又開始連軸轉,我倆自然也就很少聯系,直到我倆帶領的倆俱樂部PK的時候,才湊在一起吃了頓烤肉,那天晚上馬龍喝的酒,我卻買了一瓶水蜜桃味兒的飲料,他嘲笑我不爺們我認真的告訴他是爺們才要勇于挑戰,那天晚上我倆沒怎么吃,光顧著聊天了,出了燒烤店我氣哼哼的怪他吃飯不認真,他笑著回我一句彼此彼此。那一次聯賽的結果我早就忘了,只記得那天晚上他走在我身邊,陪我在街上浪,直至深夜。
18年的時候我們都退役了,我的肩和繼科的腰不允許我倆打下去了,馬龍為了我倆也遞交了退役申請,劉指導把我們三人叫去談了談,最后的結果是馬龍留在男隊當教練,繼科去了女隊幫孔指導,只有我沒想留下來,最終決定回上海。我離隊的那天,隊員們都紅了眼眶,小胖死死摟著我,哽咽著說了一句“你還沒叫過我師兄呢,不許走。”我咧起嘴角,笑著叫了他一句“樊師兄”,然后狠心的扒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車上走,馬龍拎著我的包,把我送進高鐵站,我回過頭,笑著把我的球拍遞給拍“師兄,送你留作紀念。”心里暗嘆,馬龍,你真的會發現嗎...我想了想,把自己提早寫好的信也一并給了“這個,回去再看。”我希望他看見,但我希望他是在愛我的時候看見的,但馬龍一言不發,只是深深的看著我,我離開之前和他對視了,但他眼中的情緒我一點也讀不懂,那一刻我很想握住他的肩膀問他一句“馬龍你究竟愛不愛我”可那太矯情了,那不是我,所以我笑呵呵的轉身,笑呵呵的離開,馬龍,我喜歡你,可我更希望你早一點愛上我。
回到上海我就擔起了教練的重任,這是我才體會到老秦和吳指導的不容易,不少孩子球打得不錯,可天天就和長了反骨一樣,和你對著干,我每天累得閉上眼就能睡過去,卻還是在等馬龍的電話,可等了整整一年,除了節日的祝福,他什么都沒說。馬龍,我cnm!我在心里狠狠地罵他,罵過之后卻又繼續充滿希冀的等,最后沒有等到他的告白,等來的是母親早已安排好的婚姻。我結婚了。我沒有告訴國乒隊的任何一個人,但我希望他會知道。
結婚的那天我愣愣的盯著門口,希望他可以出現,可是,他沒有,我和他之前無比靈驗的心電感應無影無蹤,我苦笑了一下,收回視線望向我的新娘,微笑著給她帶上戒指,微笑著親吻她,最后我的眼圈還是紅了,新娘體貼的湊過來抹去我眼角的淚水,善解人意的她沒有問我為什么,我卻主動笑著告訴她,沒什么,太激動罷了。
我真的只是激動。
婚后的生活平淡無奇,我還是每天和孩子斗智斗勇,只不過這次不光是省隊的孩子了,還有念瓏,我的女兒,對,她叫念瓏。
念龍。
念瓏剛剛會說話的時候,我終于接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電話,雖然晚了,但是終于等到了,放下電話,我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和個娘們似的,馬龍,你現在可以笑我不夠爺們了。
我抱著念瓏去機場接他,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鬢角有了幾根白發,我把女兒遞到他懷里,我看到了他眼里存留的愛意和鋪天蓋地的苦澀,馬龍,你終于,愛上我了嗎?
他在這里只待了一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馬龍不停的灌酒,我卻沒有伸手攔著他,看見他眼里的淚水,我突然覺得心很痛,原來我對他的愛,從來沒有變質,也沒有過期。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我沒有去送他,我躺在床上想,既然錯過了,那就一錯到底吧。馬龍,我放下了,也祝你幸福。所以我也只是我起身走向廚房,一把將忙碌的妻子摟進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是我的現在,和未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