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夕印在上周參加了一場考研講座,回來后沒兩天便出現了重癥感冒。為此他請了病假,在床上一連躺了三四天,這次他可不是裝病。為了隔絕附近宿舍的噪音,小宰把宿舍的門窗關閉得嚴嚴實實,于是又過了兩三天,舍友們也全都中招了。之后病毒傳播到了相鄰的宿舍,并且由東向西沿著宿舍過道一路蔓延。張司源、蔡睿他們一個都未能幸免。于是乎每個宿舍都無一例外地開門通風。
可那些沉迷于游戲的宿舍并沒有因為“疫情”影響而有所收斂。睡眠又一次成了讓張司源頭疼的問題,好在最近他也不用天天早起去圖書館占位了,這還得拜年級第二的學分績所賜。只不過又有一件糟心事兒再次因為學分績而起。
原本塵埃落定的座次榜上卻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財管系的一位女同學頂替了張司源的位置,成了年級第二。這位同學在大二期間有一門課是補考的。因為補考試卷的難度相較正常期末考試要簡單很多,學校因此制定了規章制度,凡是補考的成績都不計入學分績的統計。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學分績的核算卻采用了雙標,對這名女子網開一面。重新核算后,張司源的名次由第二變成了第三,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
商學院只給應屆生提供三個名額。座次的更迭倒也不會影響保研結果,可是保險系數卻打了折扣,好似把坐在半山腰看風景的人一下子推到了懸崖邊上。張司源因為這事兒又和女友連吐苦水,對方只是回了一句“放寬心”。
這陣子周淼的話越說越少。男孩先前刻意拉開的那一方距離慢慢變寬,腫脹成了一道鴻溝。如果張司源的疏遠是表里不一的,那么周淼應對這份疏遠所表現出的冷漠就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還是印證了感情里的那句話,誰先認真誰便輸了。周淼沒錯,只是沒有當初那么喜歡了;張司源也沒錯,只是愛得有些無法自拔了。他們就像是兩個周期不同、步調不一的正弦函數。一個處于上升趨勢,一個位于下降通道;一個想要更進一步,一個卻希望稍作喘息。
這對情侶又一次坐在了操場的看臺上,對于這個地方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可惜的是,風景依舊,人心已逝。
因為下起了雨,張司源撐起了一把傘。偌大的看臺上,只有他們兩人。
“你還記得咱們在一起之前,我問過你的問題嗎?”
“記得啊。”
“這么快就不喜歡我了?”
“怎么說呢……”周淼支支吾吾道。
“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沒覺得自己退步很多啊。”張司源的這句話表明了他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
“你有一個不好的地方。你總是很禮貌地問人家,但是要人家給出你想要的答案,否則你就問為什么。你的意思就是要人家聽你的,我其實也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和別人不熟的時候我才會聽話的,熟了之后,我就膽大妄為了。我爸媽最清楚,我總在生活中‘欺負’他們,還會和他們耍賴皮。”
“很多時候,我也會聽你的呀。”張司源轉換了攻守身份。他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你當初為什么沒有想好就盲目表態呢?”
“你有沒有玩過過家家……”?
“沒有。”張司源迫不及待地給出了答案,擲地有聲又不容置疑。
“就好比是玩過家家,那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懂。突然就發現現在和過去想的并不一樣。”周淼自顧自地講述著先前的話題。
“是嗎?”
“我總覺得人生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我腦子里總是孩子的世界。自己每次一戀愛就會失常,就會失去理智,就會敏感,就會讓自己都受不了。我有這種毛病。”女孩說話間也是一臉委屈的模樣。
“小時候,媽媽給我買玩具,總是讓我在兩個里選一個。可無論我怎么挑,結果都不滿意。沒被選中的那個好像才是最好的。長大了我才明白,這其實都是新鮮感在作祟。”醉翁之意不在酒,男孩借用自己的童年經歷試圖向對方灌輸所謂的“道理”。普世規則適用于做事,但不適用于感情。所以“家”才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
“其實什么?”
“其實我覺得,我在你眼里也沒那么好。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只是你不愿意承認罷了。”
“那要我怎么做,才能打消你的這個念頭?”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想辦法。”
“嗯?”
“你可以想一想怎樣才能讓我再次喜歡上你呀。當初我追你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對不對?”
“那時候我們不熟悉,做什么都有新鮮感。”張司源語氣平靜,可他心里真是搞不明白周淼的矯情。
“你都不愿意嘗試一下,怎么能證明喜歡我呢?”
“陪伴不是最好的告白嗎?”
對于這個年齡段的青年男女而言,或許陪伴并不算是,新鮮感才是。人們都說,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只在一瞬間。張司源的眼淚忽然嘩嘩流下來了,這倒是讓周淼有些措手不及。她從沒見這個男孩哭過,可是哭泣的那個人才是陷在漩渦中心最為手足無措的。
這段感情正從男孩的指縫中慢慢溜走,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于是所有的情緒瞬間炸裂,化作了汪汪的淚水。不過發自喉頭的哽咽隨即淹沒在了滴滴答答的落雨聲中。
“你,你別哭啊。我也沒說就不喜歡你了。”周淼的言語如同浮草,來回搖擺。
“要是能就這樣在一起多好。哪怕就是這么一直坐著,哪怕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
淚流干了,人卻沒有釋懷。張司源開始思考周淼的那個問題“他真的那么愛她么?”如果是,他還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嗎?世界本沒有那么多的理所當然,可怕的是,有些事情一旦細細琢磨,便不再經得起推敲。
走下看臺的時候,男孩一把拉住女孩的左手,想要擁她入懷,沒想到被對方一下子掙脫了。看得出女友的推拒并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出于一種本能反應。諷刺的是,潛意識里的東西往往是最真實的,真實的讓當事人也為之一怔。
張司源一下呆立住了,心口某個地方瞬間塌陷了,腦中回蕩著那句歌詞“我站在你左側,卻像隔著銀河”。緊接著,血流上涌,氣沖天靈。
“現在連一個擁抱都拒絕?還說不是不喜歡?你說的家里的一米陽光呢?說好的做好飯菜在家等我呢?還有那個小源源在哪里呢?騙子!”他從未對她如此高聲失態,惡語相向。
他把傘塞往她手里一塞,仿佛連同他們之間的過往都要一并給塞回去。那態度過于剛硬,那用力過于生猛,他的手指磕著傘柄凸起處,拇指的指甲不巧被劈裂了,于是,鉆心地疼。可旋即他就把手攥成了拳頭,不愿再同她分享,不愿在她的面前露怯。
“你發什么瘋啊?”訝異、不解的女聲響起。
只有嘩嘩的雨聲,如同一鍋燒開的沸水。
“所以,我算是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人偶一枚,任人擺布?”這嗓門已然提高了八度。開炮!不見硝煙,可聲聲鏗鏘,字字誅心。
空白。等待。雨聲。
“我錯了還不行嗎?”想要息事寧人的語氣里并未流露出多少誠意。周淼上前一步想把他拉回來,給他一個禮儀性的安慰。可是張司源的一只腳已經步出了看臺。
沒有兩三秒鐘的工夫,地面濺起的水花已然打濕了那原本灰蒙蒙的鞋面。有些東西臟了,就該洗洗干凈。水珠沿著劉海滴落了下來。連珠成線,視線前仿佛掛起了一束冕旒,世界模糊起來,一切仿佛都是不真實的。
雨水雖大,卻比不了自家的花灑,沖不走煩惱,也洗不凈哀愁。于是,瞬間便通曉了那句至理名言,讓暴風雨來得再猛烈些吧。他仰面閉起眼睛,想象著這天上突然改下起刀子,如此甚好,一了百了。
周淼愣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或許這就是權宜之計吧。她并沒有摟住小張的臂膀,只是將傘面舉過他的頭頂。越下越急的雨勢放大了她的驚慌,一時間滿腦子只有推諉,就像張司源剛才把傘硬塞給她一樣。
“你別這樣啊。”女孩的聲音如同燃燒殆盡的篝火,漸漸微弱下去。
“那要我怎樣!怎樣,啊,你要怎樣?”幾乎是歇斯底里的,不留情面的。隱忍多時的憋屈終究化作一句低吼。又是“轟隆”一聲,夏日的驚雷,恰逢其時,周淼為之戰栗了一下。
“算了吧。”張司源的聲調已經不大了,可那模樣竟然不怒自威起來。他分明是在控制著,壓抑著。而壓抑卻是違反人性的,是加劇痛苦的,是注定無法長久的。胸中的怨氣化作飛龍在天,來回撞擊著他的五臟六腑,那根根畢露的青筋便是最好的證明。
傘具可以用來遮風避雨,卻驅趕不了心中的邪風污雨。于是乎,他一手推開周淼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雨里,那步子激起的水花,似刀、似劍、似刃,那每一刻,每一筆,每一畫都落在了他的心里。
經驗表明,傷口愈合處的皮膚會比周邊的要粗糲厚實一些,怕是為了抵御或有的二次傷害。張司源感覺到自己的那個傷口似乎也在一點點地結痂變硬。那天的雨還在不停地下,兩人之間的氣氛遠遠算不上融洽。
人們總說多事之秋,可是秋天還沒到,張司源這里的煩心事便一件接著一件。不同于往年,本屆學分績統計完成之后,校方遲遲沒有公布保研名單。直到臨近小學期結束,教務處才發了一則公告,告知今年的保研名額推遲到下個學期再行公布。
張司源和趙天憲都隱隱嗅出了一絲異樣。他們好似身處囚籠之中,等待著被人捕獵一樣。想到和宰夕印翻臉時,對方說的那番話,張司源越發地惴惴不安。以防萬一,他又開始了苦行僧般地生活,早起再次成了每天的夢魘。人要是長期睡眠不足,不僅狀態渾渾噩噩,大腦的反應也如同斷了電一樣。
就在昨天,張司源的項鏈也不翼而飛了。那是一款刻有平安紋飾的925銀項鏈,是他20歲生日時候送給自己的禮物。這項鏈小張平日里都不舍得戴,只有在類似十大歌手賽的隆重的場合,才是請出這條項鏈的時候。昨天他清理過項鏈后便把鏈子裹進了紙巾,今早又不小心將這團紙巾當作廢紙丟進了垃圾桶里。因為這事兒,他的情緒就像股指跳水一般,一落千丈。
這陣子,情緒糟糕的角兒可不止張司源一人,周淼的心情也是DOWN到了谷底。原因很簡單,每月里最不太舒服的日子要來了。有些女生一旦步入這個周期,就會變得陰晴不定,變得連自己都會討厭起自己。男生們對此都得做好準備,否則即便身處晴天,也會突遭電閃雷擊。不過張司源這種直男,自然不會掰著手指去數、去算。
四月顏:這周末去一趟城里吧。
張司源昨天幾乎又是一宿沒睡安穩。除了噪音之外,就連嗡嗡的蚊子也和他打起了擂臺。這會兒他正為了小學期期末作業忙得心煩意亂,過了許久才看到周淼的信息。
哎喲,不錯哦:明天學校組織的考研培訓班就開課了啊。
四月顏:你怎么搞的?這么久才回。
四月顏:那翹個課唄。
哎喲,不錯哦:要不再等一等吧?
四月顏:不想等了。為了我破例一次好不好?
哎喲,不錯哦:咱們都要考研,我是為了我們。
對于這些陳詞濫調的大道理,周淼顯然聽夠了。她要的是活在當下,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未來。
四月顏:學習和我究竟哪個更重要,我現在就讓你選,你去還是不去?
哎喲,不錯哦:我要是不去呢?
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句回復,它把彼此推到了沒有臺階可下的境地。
四月顏:你現在越來越會和我較真了。
哎喲,不錯哦:我覺得大家就是平等的。
四月顏:男生就不能讓著女生一些,就不能多承擔點?
哎喲,不錯哦:我也挺照顧你的了。
四月顏:上次在操場看臺下雨那次,你打傘的時候,我一側肩膀都濕了。
哎喲,不錯哦:我的另一邊也濕了,我想我被打潮的地方可能更多。
四月顏:哼,我不信,你就是在狡辯。我一側肩膀總是會在你打傘的時候被淋濕。你可沒有你嘴上說的那般關心我。
張司源懶的解釋,丟下了手機。周淼那頭依舊喋喋不休。
四月顏:你倒是說話呀。
四月顏:你行啊,現在連句話都懶的回了。
哎喲,不錯哦:……
周淼又發了一段話給小張,后者的QQ對話框在呈現文字的同時又接連收到了幾個“榔頭砸腦袋”的表情。這段文字釋放了生無可戀的無力感,而這些表情又在小張心頭澆上了一股無名火。
周邊的宿舍還在不停地喧囂著,嘈雜的聲音像是劈好的干柴。情緒被不停地挑唆,像是一個卑劣的情敵。情緒管理時常成為困擾成年人的難題,于是人生才會經歷追悔莫及的時刻,無人能夠幸免。這一刻男孩拿起了手機,按下了覆水難收的幾個字。
哎喲,不錯哦:我們分手吧。
四月顏:你有沒有搞錯,再過幾個月就考研了,都什么時候了,你居然提出分手?
周淼以為張司源的這條短信只是在耍小性子而已。
哎喲,不錯哦:我說真的,淼淼。我們分手吧。
四月顏:不要現在分手好不好?
哎喲,不錯哦: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四月顏:能不能畢了業再分?
哎喲,不錯哦:為什么?
四月顏:現在分了,別人要怎么看我。
原來“挽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下的“將就”,原來我只是你用來“遮羞”的道具而已。想到這里,張司源狠下了心。
哎喲,不錯哦:分。
錯誤,往往發生在一念之間。
四月顏:你真狠心。
哎喲,不錯哦:對了。我已經拜托熊鳳月給你和鄒倩倩占了明天考研輔導班的位子。
四月顏:你都和我分手了,你占的座位我還有臉去坐嗎?
哎喲,不錯哦:一碼歸一碼。座位這么緊張,熊鳳月也是好不容易才占上的。都是人情,別浪費了。
四月顏:那我去坐,不要分手好不好?
周淼罕見地服軟了,可惜張司源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氣急敗壞的后果就是脫離了就事論事的軌道,并且關閉了真誠溝通的大門。
哎喲,不錯哦:我剛說了,兩碼事。
四月顏:你虛偽,偽善。
哎喲,不錯哦:教室中間,八排,左起七八兩個坐。擱在上面的課本有我的名字。
看到周淼陰陽怪氣地諷刺自己,小張的心里反而痛快了一些,他知道對方著急了、生氣了,口不擇言了。盛怒之下,他要的就是這種針鋒相對的口不擇言。這晚,張司源并沒有出門自習,他的胸口堵著一團東西,需要找個出口好好發泄一下。
“小熊,咱們打局游戲怎么樣?”小張已經很久沒有娛樂了,發出這樣的邀約更是罕見。熊鳳月雖然隱約察覺到了舍友今天有些異樣,可他并沒有仔細琢磨其中的原因。
“還是籃球?”
“你知道我的,只玩兒2K9,我選湖人,你隨意。”
“那我自然是凱爾特人,經典對決。”
“你是要手柄還是鍵盤。”
“鍵盤吧。”
“那我用手柄,突破還是用著遙感順手。”
“一節8分鐘怎么樣?”
“老張你今天時間挺寬裕啊,沒問題。難得你興致這么高,我奉陪到底。”
對戰開始,張司源的眼睛便瞪得和匹狼似的,透露出不可言狀的殺氣。開局沒一會兒,他就打了熊鳳月一個6比0。
“我去,老張,你今天是要累死科比的節奏啊。球球都交給他單干。”
“能者多勞。”
“看我隆多的假動作接后轉身小拋投。哎呀,差一點。”
畫面里籃球彈框而出,科比搶到后場籃板,一條龍直殺前場。
“來了,看你怎么防?”
為了阻止對方突破,小熊將防守對位人撤出一步,控制距離。而張司源這邊瞅準時機,按下“胯下運球”連“后撤步投籃”的組合鍵。畫面里科比手起刀落,三分球空心入網。
“老張,你今天風騷了啊。”
張司源沒有接話,他控制的球員“阿里扎”突施搶斷,長傳交給科比,后者短暫急停后猛然加速把防守人過得干干凈凈,旋即又是一記暴扣。比分來到了14比4。
熊鳳月這才意識到了張司源的肅殺之氣。要論過往戰績,那幾乎都是張司源斬獲勝利,可贏球比分從未超過兩位數。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游戲上升到了“對決”的高度。
小熊的身子隨著游戲畫面來回搖晃,他忽而向左轉動身體,忽而向右拖拽手柄。幸好手柄線足夠長,否則那筆記本非被他拉下桌面不可。而張司源這頭更是把鍵盤敲擊得啪啦作響,沒人見過他這副“嗜血”的模樣。
直到科比的血槽格由黃變紅,小張才被迫換人。雖然球隊核心下了場,可是湖人內線加索爾、拜納姆兩名中鋒的低位背打技術依舊被演繹得爐火純青。夢幻腳步、翻身跳投,籃下勾手,十八般武藝信手拈來。
面對湖人隊行云流水的攻勢,熊鳳月并沒有放棄抵抗。他瞅準了對方陣容行動遲緩的弱點,利用失誤連打了幾個漂亮的防守反擊。只不過比分的差距就如同當季的氣溫一般,雖有反復卻在節節攀升。
游戲進行到下半場,盡管勝負沒了懸念,可張司源依然沒有鳴金收兵的意思。整場比賽,小張的小拇指似乎就一直按在加速鍵上。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小熊還是頭一次碰到。而他控制的那些球員,無論是加內特的高位跳投,雷阿倫的百步穿楊,或是皮爾斯的后撤步投籃在對面的嚴防死守下都不好使了。比分終于定格了,張司源大勝40分。
要是換做平日,熊鳳月一定會邀約張司源再戰一局,可今天他卻步了。雖然不知道舍友究竟抽了什么風,但他明白自己莫名地成了一個“出氣筒”。贏球后的張司源對著顯示器默默發呆,好似輸了球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不好意思,小熊,沒控制住。”
“沒事兒,老張,心里有事兒就多打打游戲。”
“再幫我個忙好嗎?”
“盡管說。”
“你一會兒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幫我帶份炒面吧。”
“沒問題。”
小熊走后,宿舍里只剩張司源一人。習慣是最大的敵人,男孩已經習慣了在宿舍外自習的日子,已然習慣了周淼坐在他的對面或是旁邊。在當下的時點,宿舍的場景布置與他而言是陌生的,就好像他從來沒在這里住過一樣。
熊鳳月如約給張司源帶來了他要的炒面。可當張司源打開盒蓋,看著面條上蘸著蔥蒜,便蓋上了盒蓋,一口都沒有品嘗。
尚無為|著
公號:我生之初尚無為(shangwuwei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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