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遠房表姐,畢業于名校,長相清新脫俗,自認為才華橫溢,為人心高氣傲,走到哪都帶著一股世界唯我主宰、高高在上的女王架勢。
她是我所見過的最我行我素、最孤傲、最犀利毒舌,也是最難以接近的女人。她可以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選擇到北方上大學,也可以毫不留情回敬別人的惡意,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規劃未來的生活。
一個小家碧玉、明眸皓齒的南方姑娘,無所依靠混跡于一所聞名遐邇的高校,難免會引人側目好奇。剛進大學的時候,人家常常問她是哪里人,她從來只回答家鄉地級市的名字,而不說自己是某市小鎮的鄉野孩子。直到后來有一天,不小心被舍友看到身份證,才戳穿了她的謊言,舍友很不理解,明明是小城鎮來的,為什么偏偏要說自己在大城市生活,難道說自己的家鄉很丟臉嗎?
那個女孩和表姐一樣,來自南方古樸小鎮,本來是好心提醒她做人要坦誠,沒想到她會惱羞成怒,挨了一頓咒罵。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從那之后,表姐極其厭惡她,大學四年,她們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畢業之后,表姐和很多北漂一樣,懷著滿腔熱情,在華燈璀璨的城市徘徊闖蕩,迫切渴望找到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大展拳腳,然后有所作為,過上富有精致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了實現人生價值,過著行尸走肉的生活,時刻都在挑戰與備戰,只希望能在偌大的城市里站穩腳跟。
車水馬龍的城市,燈紅酒綠,寂寞的人太多。大學四年,表姐不是忙著談戀愛與男友分分合合,就是忙著做各種兼職賺錢買潮流新款的裙子、昂貴的化妝品包包,一昧盲目地與人攀比,基本上沒學到什么真才實干,反而染上了愛慕虛榮的惡習。她以為擁有一張名校的文憑,未來的道路就會暢通無阻,所以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去刻苦研習和提高自己。
起初確實有幾家用人單位,看中她是名校畢業,專業也很討喜,有意向她拋出橄欖枝,雖然她的簡歷寫著實踐經驗為零,一貧如洗。而她倒好,眼高手低,挑三揀四樣樣都不想干,自信滿滿拒絕了所有來之不易的機會,好像后面還有大把工作任她挑選。做專職文員,她嫌工作幸苦,薪水低,一天到晚都要上綱上線忙著趕文案,寫不好還會被老板訓斥,壓力太大;從事商業管理給高管做助理,又覺得自己專業不夠硬,智商和情商都適應不了商場的爾虞我詐,所以果斷放棄。反正她總能找到借口為自己的無能與軟弱開脫,做什么事都推三阻四,其實分明就是自己的能力達不到別人要求的標準,卻自我安慰說:“不是我沒有能力做這份工作,只是我不喜歡而已。”
這個世界,競爭無所不在,壓力也無處不存,一個人如果絲毫沒有了解自己所缺乏的能力,就想做出點成績,那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那段時間,表姐有事沒事總向閨蜜訴苦,抱怨這個世界如何不公、職場怎樣黑暗,人心多么險惡,每天怨聲載道,為什么找份養家糊口的工作那么難?走到哪都碰壁,覺得自己一身才華困在腹中卻無法施展,特別憋屈,閨蜜也忍不住為她抱不平。
后來,好不容易找了份秘書工作,總算穩定了下來,日子過得井然有序。剛進公司,開始她每天給同事端茶倒水,打掃辦公室,整理文件,日復一日做著同樣的工作;堅持一段時間后,又覺得工作無趣,沒有挑戰性,產生倦怠的情緒,繼而上班遲到,工作老是不上心,而且經常走神。于是,同事嫌她拖后腿,給她臉色看,老板處處找她麻煩,表姐一直怨言很大。
每次同事加班加點熬夜做出十分完美的方案,第二天得到了老板的表揚和認可,她總會在一旁翻著白眼,暗暗諷刺,無能的人就知道拍老板的馬屁。“有什么了不起的,換做是我,我會做得更好。”她總會滿世界找人伸張正義。她抱怨工資太低,但又懶得去學習新技能,挑戰新的崗位,她老覺得自己不被重視,任務來的時候推三阻四,不愿意主動替老板分擔更多。
她辭職后,回到家鄉發展,靠著家族強大的人脈,進了市里一家貿易公司上班。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清高,她覺得別人都是沒文化沒能力的螻蟻,不配跟自己比,成就感爆棚,之后再沒想過要換一種方式生活。
而人長期躲在一個小的圈子,像一只井底之蛙,坐擁一片狹小的天空,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最大最美的世界,無論生活多寂寥多無趣,都覺得甘之如飴,無比滿足,這一生對未來再沒有更多的向往與憧憬,也沒想過從牢籠里跳脫出來去看看外面的海闊天空,最后只能帶著遺憾垂垂老死。
在這愈加繁華浮躁的世界里,到處彌漫著欲望的硝煙,每個人都想嶄露頭角風光無限,但只要我們愿意偶爾停下匆忙的腳步,稍微靜下心來,回頭看那些曾經走過的路,有高山,有長河,有沙漠,有脆弱和眼淚,我們離夢想越來越近,可卻離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越來越遙遠。人生的每個時刻,我們足夠努力,足夠堅持,生活卻還是一團糟不見起色。這就證明,我們所做的還遠遠不夠支撐起未來的美好藍圖。
所謂能力低人一等,并不是一件丟臉的事,丟臉的是你不思進取,以為只要滿世界找人伸張正義,別人感同身受,你就能改變糟糕的現狀。其實你大可以用后天的努力與學習,來彌補能力的短板,不斷挑戰,“即使一百次里面能看到一次不一樣的自己,那這一次就可以抵消你九十九次的丟臉,那么這一百次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