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

每天一刷朋友圈，看大家發的照片，很少有藍天。

天不藍，拍什么都不好看。

包括人。

我一直在想，中國到底還有沒有藍天白云？

青藏高原有。

可是高原缺氧，不適合居住，除了高海拔的青藏高原，還有沒有藍天白云？

上個月，我南下轉悠了一圈，從江蘇去了安徽，又去了湖北湖南，又去了重慶、四川、陜西、河南，回到山東。

我翻了翻自己拍的照片，竟然沒有一張藍天。

南方也淪陷了。

三亞的天呢？

我看騎友發的騎行海南，也不如以前藍了，難道整個中國都淪陷了，被污染了，前段時間，山東直接重度污染，早上起床，我站在陽臺上看不到對面的樓，不是霧，而是霾，有毒，甚至直接就能聞到味道。

我兒子長這么大，貌似還沒見過真正的星星。

難道，連看星星都成奢侈品了？

這次重度污染據說罪魁禍首是東北，他們供暖，還有就是農民焚燒玉米稈，我們出發東北那天，在山東與河北交界處堵了三小時，河北高速封了，因為能見度太低，一直到了下午3點才放開……

當時我就在想，去東北還有意義嗎？污染這么嚴重，天不藍，拍不出好照片，裝不了B的旅行還有什么意義？

這次的目標是沿著邊境線畫個雞頭，屬于目標旅行，目標旅行就容易過于目標化，急功近利只想著趕路，想刷數據，那么就會抄近道，走高速，與我們的初衷就相悖，不是說好走最原始的線路嗎？就沿著鐵絲網走嗎？

真沿著鐵絲網，是高消費、高消耗的，需要大量的時間、金錢、耐心，一天也就是趕200公里，要想環完整個東北少不了1個月。

一年才有幾個月？我們拿出1個月來折騰？

真的能堅持到最后嗎？

過了臨江以后，越走越震撼，路越來越難走，空氣越來越好，天藍的好像在空中裝了美圖秀秀一般，壓根不需要P圖，藍的那么純粹。

天藍藍，水藍藍，特別是小溪是那么的清澈。

晚上，星星一閃一閃的。

每天我都會曬一些風景照，既不是單反拍的，也不是美圖過的，基本上就是手機隨手拍的，是照片漂亮還是實景漂亮？

實景是真漂亮。

在路上我就在想，我們走的這條路是具有特殊意義的，等于開辟了新的旅游線路，對于大部分中國人而言，大家可能在余生會規劃多場旅行，去N個景點，但是未必會行走國境線，因為這里太偏了，太遠了，我們走了大家可能終生都不會走的線路，這是有特殊意義的，于我們自己也是，可能這是最后一次行走到這里。

去長白山那天，我們翻過了幾座山，途經了原始森林，幾十公里的下坡路，那天剛換了雪地胎，路面全是積雪，有雪不怕，一剎就能剎住，越跑越歡，最后下坡時我基本上保持時速100，大家都覺得很興奮，把一切都歸結為了雪地胎的功勞，心想東北司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技術比我們好呢，原來只是輪胎比我們棒，現在我們也換上了，來吧，看看誰的活更好……

路上，偶爾有幾輛車子，我們全部秒殺。

呼嘯而過。

我們的確有些膨脹了，偶爾是我頭車，偶爾是腚疼頭車，腚疼晚上8點帶隊時，他都敢跑到90以上，是在鏡子路面，相當的自信。

我在后面追得很急，尾巴甩了兩下，但是無大礙，到了酒店我才發現我忘記了掛四驅了，怪不得呢。

我們牛B大了。

次日，我們去長白山國際旅游度假區，這里主要是玩滑雪，我有些不理解，萬達投資幾百億只是為了建個滑雪場？而且一個破滑雪場為什么還有麥當勞還有肯德基還有必勝客？關鍵是三個品牌仿佛是親兄弟，直接緊挨著。

滑雪，至于搞這么大動靜嗎？

度假區的房價非常高，最便宜也要1000元/晚，萬達這是要搶錢呀？這么貴有人住嗎？

有！

我問了一下住在山腳下的小伙伴：這里夏天是旺季還是冬天是旺季？

他說，冬天是。

我問，滑雪有上癮的嗎？

他說，太多了，很多人在這里一住就是一兩個月，不是偶爾滑，而是天天滑，你們玩的是人造雪，他們不玩，他們都玩中級以上的天然雪道。

我問，這玩意燒錢嗎？

他說，那肯定的。

我問，夏天有人來玩嗎？

他說，也很多，夏天來的主要是打高爾夫。

萬達一直在朝旅游方向發展，我最近看了一份財經報告，最近兩個月的海外并購項目里，九成是與旅行相關的。

中國人的旅行意識，剛剛覺醒。

未來，不得了。

例如，中國境外游的主流群體是夕陽紅，就是那些有錢有閑的退休人，我們一撥一撥地退休，一撥一撥地旅游。

我跟團出國N次，我這樣的旅客就屬于很奇葩的，因為我屬于年輕人系列，中國游客里最缺少的就是年輕人。

說的直接一點，我們在老齡化，也在慢慢的開始進入夕陽紅旅行團了，開始行走世界各地了，所以大家別急，未來我們都會出國的，只是現在年齡還不夠……

有些時候，天上真的會掉餡餅，我這個朋友家就在這里，突然萬達來了，把周邊地皮全炒起來了，原本鎮上最好的房子也不過2000元/平，一年后就成了3000元/平，別覺得漲幅小，這已經是漲了50%，還了得嗎？

周邊的村子，全跟著沾光了，大家可以做農家樂呀，要么搞餐飲，要么搞民宿。

我這個朋友就是搞民宿的。

去他家，他給我們準備了兩個地鍋，一鍋魚，一鍋雞，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說起見面就更有些意思了，沿途我的原則是盡量的不見朋友，因為我見朋友就給朋友添負擔，我們十多個人，朋友請吃飯壓力多大？

何況會影響大家的行程。

所以，我的照片都是延后的，今天發昨天的，明天發今天的，我發在吉林，其實我已經在黑龍江了……

別人問我，我都說，真不巧，我昨天還在那里呢，接著給發個位置坐標過去，證明我沒撒謊。

腚疼他們去滑雪，我在肯德基，這個朋友給我發信息：你們走了？

我說，走了。

他說，看到萬達酒店門口有輛魯Q的車，我還在想，是不是你的？我們這里很少有魯牌的車子。

我說，是我的。

他就過來了。

我說，我們的確一大早就走了，但是腚疼他們非要滑雪，就回來了。

我說的也是真事，我們的確走了又回來了，因為要不要滑雪，隊伍發生了分歧，笑笑的意思是應該趕路，滑雪有什么意思？腚疼的意思是必須滑雪。

最終笑笑妥協了。

吃飯時，跟本地這個朋友一聊，他老家也是山東的，當年爺爺闖關東過來的，一問山東哪的，我暈，竟然離我老家不到10公里。

更親了。

吃過午飯，他問我繼續趕路還是？

我說，趕路，謝謝你請我們吃飯，我要幫你發個廣告，你這里的確不錯。

我順手給發了個廣告。

他說，你們今天要是去延吉的話，沿途有個地方特別難走，叫姥爺嶺，這個季節那里隨處都是車禍，前些日子我經過，還遇到了四五起事故。

我們一齊哈哈笑了。

意思是，你低估我們了……

我們給他講述了我們時速100穿越長白山原始森林，上坡下坡，盤山公路，壓根不減速。

沒問題， 小Case，管他姥爺嶺還是姥娘嶺，你們能跑我們就能跑，比這個更驚險的我們都玩過，何況這些路，不就是雪嘛！

腚疼說11點30分準時下山，但是他又食言了，我們等他到12點半，他沒出現，也弄得很尷尬，人家給我們準備了10個人的座位，結果腚疼他們一伙都沒來……

飯畢，我們決定單獨出發了。

笑笑的車子在前，我在后。

笑笑有個隊友是濰坊的，胖子，大學是學散打的，后來是公務員，再后來是自己創業了，做傳統生意的，土石工程之類的，這跨度也實在有點大，他看我自己開車蠻孤獨的，就上了我的車。

他喜歡車，我也喜歡車，就聊起了車子，越聊越興奮。

從丹東到長白山，雖然雪越來越大，但是無非就是路面有10厘米的積雪，不厚，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經露出路面了，輪胎有足夠的抓地力，但是翻姥爺嶺則不同，越走越厚，而且樹上全是雪，說明雪很大，甚至可能剛剛下過。

到了最高峰時，我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真跟仙境似的，兩邊的樹全部是霧凇模式，太美了，那一刻我才覺得照片太狹隘了，壓根表現不了真實的美。

胖子一直在那里大呼：此景只應天上有。

胖子問我應該如何接下一去，我說：此景只應天上有，此時應該喝小酒，啤酒還是白酒？

然后，我們倆哈哈大笑。

我覺得，這是我在東北見過最美的景色，美得無法描述……

路面是什么狀態？

雪化了，又凍了，全成了疙瘩，我在朋友圈發了一段小視頻，車子基本上就是那個模式，搓衣板路的感覺，車子全程都在跳，我用2檔跑的直線，1檔跑的彎道。

線路有難度嗎？

我覺得難度是有，但是不至于他說的那么夸張，我們是雪地胎好吧？難道還怕你不成？

跑過了最高峰，我們開始下坡，下面就不這么顛簸了，笑笑在前面帶路，跑得很快，這是我們換了雪地胎的第二天，格外的興奮，因為到此為止還沒遇到過什么危險，一直都是穩穩的，哪怕雪面直剎。

笑笑在前面跑，我在后面沒有刻意地跟，因為我想錄幾段視頻發給媳婦看看，胖子也在錄，他還在最后錄上了大拇指，我問他什么意思，他說要給點個贊……

我們倆就這么拍著視頻，吹著牛，唱著歌，下山去，山路很長很長，全程應該有20公里以上。

下山肯定要撒歡，使勁跑吧。

平一點的，70~80。

彎一點的，50左右。

有個彎道，弧度不大，我也沒刻意減速，當時速度也不快，因為我正在跟胖子吹牛，談得眉飛色舞，沒有刻意跑快。

彎道的中間是個橋面，連接橋面的位置不是雪，而是冰，而且冰本身形成了有傾角的鏡面，經過時我發現前輪晃了一下，我下意識地點了一下剎車，結果屁股馬上甩了一下，我接著反應過來了，這是在東北不能剎車，我抬起剎車，接著點了油門，車身馬上修正過來了，冰雪路面不怕加油怕剎車。

我剛緩過神來，發現笑笑的車子橫在了橋頭，應該是剛剛旋轉過，而且是撞擊過護欄了，車子前面已經受傷，無大礙，還能開，只是一些細微的問題。

我個人推測，就是冰面時踩了剎車，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在于速度太快了，麻痹大意了，我們幾個都太自信了。

而且，車子一旦失控，人們習慣反應一定是反打方向，這樣不僅僅修正不了，反而加速了車子旋轉，還有就是一定會把剎車使勁踩，這樣車子會轉得更有勁。

這些都是下意識的，不受控制的。

他們差十多厘米就翻下去了，車上的小伙伴臉都嚇綠了，喊著要寫遺書，我倒覺得這是好事，因為本身又沒傷到，反而是給所有人上了一課，要敬畏大自然，不應該低估它，也要感謝護欄，沒翻下去。

小災是為了避免大災，而且對笑笑而言，這絕對是成長，優秀司機一定是通過經歷來成長的，一個司機優秀不優秀，不是看跑直路的能力，而是看應急能力，是否能化險為夷，是否能敬畏規則。

越是平順，越容易自信，甚至自大，只有偶爾發生一些小意外才能提醒我們邊界在哪里，我們若是敢挑戰規則，規則就會懲罰我們。

我認為是好事，這不是安慰話，是真心話，不經歷這些，可能越跑越快，一次就來個大的，就再也沒有機會反省了。

而且只有親身經歷了一些事才能成長，經驗是不可傳遞的，因為經歷不可傳遞。

五年前，我開車已經蠻不錯了，每次組隊我基本上都是頭車，要么就是主駕，我即便是開輛捷達也敢跟寶馬對飆，你敢在高速上跑到180，我就敢追上你，我開皮卡都跑過200的時速，當時還沒掛牌，在隨岳高速上跑的，跟一輛鄭州的A7對飆了一會。

那時沒覺得有啥，年輕，氣盛，總認為自己技高一籌，意思是什么？你有好車有啥了不起？我就是開個貨車也秒殺你。

只要你真心敢跑，在高速上很少有車子能甩開你，因為沒人敢長時間跑200的速度，用心追，沒有追不上的。

當時，我寫了這么一篇關于高速挑釁的，下面回復最多的一句話是：那是你沒遇到我……

意思是我遇到他，他會用他的長安之星滅了我。

現在？

省道我很少開到80以上，高速我很少開到120以上，基本上嚴格遵守《交規法》，今天旁邊的隊友還問我：他們是臨牌超速不怕，你不怕嗎？

我說，我沒超速，我為什么怕？

我要是遇到了五年前的懂懂，我上去就給他一個耳光：SB！

但是，當年我的戰績的確很牛B，每年7萬公里以上，幾乎就是零事故，這與我的天性有關，我天性就屬于膽小鬼，睡覺都要躲在媳婦懷里的那種人。

我開了這么多里程，從來沒發生過兩車刮蹭之類的，單方事故發生過兩三次，要么是炸了輪胎，要么是撞了護欄，當時是因為我太自信了，那么大的雪，我在高速上跑100，前面連環追尾了，我沒得躲了，撞了護欄。

當時，我以為我能剎住，其實剎不住。

有時，我靜心回憶一下自己的駕駛里程，有很多次都是命懸一線，僥幸逃脫，應該說感謝上帝的不殺之恩，越回想越覺得自己是個SB，當初咋就敢挑戰概率呢？還是太年輕，太嫩！

在這群小伙伴里，笑笑屬于開車最穩的，前些日子剛自駕過拉薩，通過這次小插曲，我認為他會蛻變成一個更優秀的司機。

勸別人是錯誤的，特別是關于駕駛，因為每個人對駕駛都是絕對自信的，但是自信不意味著就真的安全，我一直都想教育教育腚疼，他累計里程只有5000公里左右，幾乎沒有長途跋涉經驗，整次穿越我最擔心的就是他掉鏈子，這路實在太危險了，好在他沒走姥爺嶺，走了高速。

我勸與不勸，其實都一樣，屬于他的經歷若是不出現，他是不會成長的。

別人代替不了，反而惹人煩。

有個小隊友，她坐我車，我提醒她：系上安全帶。

她說，其實無所謂了，我一點都不怕死，生死由命。

我說，你可以這么認為，但是呢，系上安全帶會使死亡的概率降低，你就是命再硬，何必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呢？你若是覺得我要求苛刻了，可以回到腚疼車上。

她有些不情愿。

我說，你坐我車，不是給我面子，說得直接一點，我們之間沒有關系，是司機與搭車關系，若是真的發生了交通事故呢？那么你的家屬就會找到我，要求我賠償，那么你有沒有想過這么一層？你坐我車，其實是給我帶來了潛在的風險，從這個角度而言，你系上安全帶，是對我基本的尊重，我不拉你是應該，拉你是面子，既然坐我的車，就要遵守我的規則。

她是做微商的，跟我講，她徒步過318，國內只有新疆沒有去過，其它省份都去過，包括東北也是第二次來，93年的，據她自己講，一個月能有20~100萬的營業額，是自己的品牌，自己帶團隊。

她是炮神招募來的隊友。

這次旅行有三個領隊，笑笑領著一支隊伍，腚疼領著一支，炮神一支，但是炮神的車子中途退出了，因為爬不上坡，實在走不下去了，于是他們隊伍就搭了我的車，因為這個事，炮神的隊友中途退出了一位，他一共帶了兩位隊友。

2萬元/人，成本1萬/人，帶兩個人，能賺毛利潤2萬元，實際上只能賺到1萬元，因為炮神本身也要開支……

這也不錯，20天白賺1萬元，也蠻好的，關鍵是賺了經歷。

中途退出一個，還剩這個女生了，炮神問我他該怎么辦？

我說，我的建議是你回去吧，你這么年輕，何必非要把時間浪費在旅行上呢？你可以把這個女生委托給腚疼，她跟腚疼走得很近，倆人形影不離了，你可以1萬5轉給腚疼，這樣你白賺5000元，也不錯，倘若是你堅持同行，其實相當于你也變成了消費者。

我看炮神的意思是他想跟著旅行。

下午，小姑娘又跑到腚疼車上去了，我車上只剩炮神了。

我說，你這么年輕，一定想著，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賺錢，不是旅行，不是修道，旅行是奢侈品，不適合現階段的你，安心地回去工作吧，別折騰了，你回去了至少能賺5000元，你若是不回去，你要虧損，即便不虧損，也只能持平。

他問，為什么笑笑一招募，報名的幾十個人，他連新疆段、西藏段的都全部被預訂沒了，為什么我招募不到？

我說，因為你沒有用心，不信，你非常用心地去解答別人的問題，今天下午你發個廣告，看看能不能招募到？

一下午不到，他又招募到了2個隊友。

我說，你看明白沒有？是你自己沒有用心，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主動幫你，對不起，這個事我是不會幫的，因為你的旅行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只是個旁觀者。

他說，明白了，過去我不夠用心。

我說，現在你是一對一服務這個小女生，你覺得委屈嗎？

他說，嗯。

我說，其實你理解反了，你覺得你是一對一地在服務她，全身心地伺候她，其實她不是這么想的，她覺得恰好相反，是她給了你來這里的機會，否則你是來不了的，你們倆一共要2萬元經費，是她出的，是她請你出來旅行了，你別理解錯了。

他說，我沒理解到這一層。

我說，這是她真實的心理，你知道她來的目的是什么？

他說，不知道。

我問，你怎么讓客戶滿意？

他說，住好一點的酒店，吃的好一點。

我問，你覺得別人交2萬元給你，全程人均開支是1萬8，你覺得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他說，應該會滿意。

我說，錯了，不滿意，因為她壓根就不是來體驗吃喝的，她是來工作的，來學習的，來傾聽的，來尋找合作的，她要的不是吃，不是住，而是價值，是可以量化的價值，例如你來旅行需要交納2萬元，但是我保證能幫你賺回去2萬元，這個模式就牛B大了。

就是說，你要超額滿足她的需求。

大家真的對邊境線感興趣嗎？

應該說，整個隊伍里，只有笑笑是感興趣的，因為他需要完成數據用來眾籌G500，我對這個線路也感興趣也不感興趣，屬于中間派，可以走也可以不走，隨心而動，沒有刻意目的，何況我的工作就是寫作，我需要素材，我無論在家還是在路上都是工作，不是消費而是投資。

所以，大家不在意沿途，不在意景色，只想尋找價值，倘若組織者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么就會曲解大家的本意，哪怕天天給他們住五星酒店他們也不開心，因為來的目的不是尋求這個的。

那尋求的是什么呢？

價值！

你要重新定位這2萬元，不是消費，而是投資，既然投在了我身上，那么我應該為其帶去什么價值？

美景？

美食？

美人？

還是其它？

大家尋求的更多的是圈子，是信息，是互通，還有一點，就是大家能否與你共享你的人氣？

昨天，炮神在副駕駛位置拍照，他的手機總是上揚的。

我問，你咋喜歡拍天？

他說，拍低了不就拍到前面的車子了嗎？

我笑了。

人有一點特別有意思，就是不愿意共享自己的“人氣”，我憑自己本事積累起來的人氣憑什么分享給你們？我拍的照片憑什么要出現你們的車子？你們車子上有你們的廣告。

都會這么想。

其實，這么想是狹隘的，因為粉絲不屬于任何人，他們既可以關注你，也可以關注別人，你不要覺得他們屬于你。

也不會因為關注了別人而不再關注你。

要積極分享人氣給你的伙伴、你的支持者，不要做一個被施舍者，而是要做一個施舍給別人的人，這樣你才更有大愛。

這是董明珠最近演講里的一句話。

她說，人不要總是試圖想著朋友能來雪中送炭，人喜歡錦上添花，不喜歡雪中送炭，你有這個想法本身就天真了，人一定要足夠強大，自然會吸引朋友前來錦上添花，還有就是不要輕易接受別人的施舍，而要做一個主動施舍者。

我問炮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他說，明白了。

我說，誰跟你，你就推廣誰，愿意跟隨你的人越來越多，別說你收費2萬元了，假如你能做到一點，你交多少錢能幫你賺多少錢，哪怕你說東北行收費10萬元也無數人報名，當然這不是空頭支票，而是貨真價實，真有實力才行。

他說，過去我理解錯了，總覺得伺候好就行了，吃好，住好，其它的沒想過。

我說，那是你天真了，如果真的是為了出來旅行，為什么不選旅行社？她明明喜歡吃香蕉，你非往她嘴里塞蘋果，口口聲聲地說，蘋果有營養，蘋果美白，蘋果富含維生素C。

你就是富含維生素W，她也不想吃，只是想吐。

UC瀏覽器里有一句口號：給的再多，不如懂我。

炮神問我，做旅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說，兩點。

第一、絕對安全，不挑戰概率，至少不讓大家心里打鼓，總感覺隨時會掉下懸崖，我們可以探險，但是不能冒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們這次出來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他說，沒有。

我說，其實是有這個概率的，我出門前把家里的事都交代了一遍，包括銀行卡密碼之類的，不是說這次才這么做的，我每次出門都這么做，因為我可能真的就回不來了，不僅僅是安全性的問題，還有概率問題，在家也有突然死亡的概率，例如地震了，樓上爆炸了，坐公交車自燃了。

因為我有這個預警意識，所以我更加的謹慎，不挑戰大自然，不挑戰我自己，我需要知道自己哪里能，哪里不能。

他問，董哥你看我的安全意識如何？

我說，心到，手沒到，就是你有這個意識，但是開車時未必能做到，因為你拿證才一年，有些經驗必須是靠實戰出來的，理論再豐富也不行。

我跟在腚疼車后，經常性地看他的車屁股扭動，我總是嫌棄他開得不夠好，小胖跟我講，不單純是開車的問題，也有車子本身的問題，車子沒有方向機，也沒有ABS，在冰雪路面上一點剎車就抱死，或左或右，他們的車子以前我也沒開過，小胖說了我還不信，我借來腚疼的車子一試，猛的一剎車，輪胎接著就有抱死的，車子左右扭動……

我又回想了一下下午笑笑發生的那一幕，其實也許操作是正確的，心到了，手到了，但是車沒到，車子構造太簡單了，基本上就是拖拉機連桿式的方向模式，方向間隙太大了。

他有個小隊友叫阿猛，事后總是在旁邊問：咱能不能去改裝上安全氣囊？嚇死了，嚇死了！

其實，我認為這才是完美的經歷，有驚無險，你仔細咂摸一下這個成語，多么的濃縮，多么的精華。

走了這么多天，我現在深信了一點，若是一個人能用心的去做邊境線，抱著拍攝一部能流傳百年的紀錄片的心態去策劃、籌備、行走，用上三到五年來籌備，再用三到五年來行走，再用三到五年來輸出，那么絕對會成為經典的。

為什么？

因為，它離我們太遙遠了，屬于我們，又不像我們，半土半洋，甚至你打開收音機全是外國臺，可能這邊是中國的原始森林，鐵絲網那邊就是外國的城鎮。

關鍵是，沒人注意過這些旮旯。

旮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