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我想起那句話,比孤獨更孤獨的,是和錯的人在一起。
一·蕓兒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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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兒最大的愛好就是撩漢,而且撩完就跑。
我常常調侃她欺騙小男生感情的行為,但是她不為所動,并且引以為傲,常常炫耀她把XXX勾搭到手的偉大事跡,把人家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又擺出一副“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我”的可憐巴巴的委屈樣兒。
好聽點說我總是調侃她,其實我非常厭惡她的戀愛方式。我甚至詛咒她早晚碰到一個更多情又絕情的情場高手。
女孩子的詛咒多半都會應驗。
于是蕓兒遇到了銳澳。
1
蕓兒某日下午做完功課后,在QQ列表里尋找到了一個新的獵物。
他叫龍陽,一個緊跟潮流的人。每天換一套衣服,每套衣服都是當時最流行的款式,而且價格昂貴。衣服可以丟在衣柜里,哪天興起洗了再穿,他的女朋友們也和衣服一樣。
蕓兒想起他未免翻了個標準的白眼。義憤填膺中她突然化身正義女神決定不惜一切手段懲戒這個風流公子。
為了成功地引起龍陽的注意,她開門見山直甩大招:“龍陽,我喜歡你很久了。”
過了幾分鐘對面回話。
“你認錯人了,那啥…我是銳澳。”
“……”
有那么一瞬間,蕓兒以為自己成了弼馬溫,一人駕馭千萬草泥馬,來勢洶洶,卻半路失蹤。
銳澳……是誰來著?
是班里的男同學,一個和蕓兒幾乎沒有交集的人。
蕓兒努力回想這個人。唯一的印象是他被班主任拽著頭發拖到理發店,回來上課后頭型異常辣眼,咳咳非常符合中學生行為規范第X條的學生發型。她還記得他當時因為羞憤而緊蹙的濃眉,還有冷冰冰的眼神,撇著嘴,一張歷經階級斗爭的臉。
哦不對,那是龍陽。
龍陽和銳澳都是班草,所以蕓兒總是分不清他倆。至于兩個人為什么躋身一位,當然是有很正經的原因的。他們倆的長相酷似《錢與野男人》中的李澤言和周棋洛,是兩種朝不同方向生長的模樣。
于是乎班里的小迷妹們組成兩個陣營,不是得意龍陽的就是得意銳澳的。
我暗中慶幸班里沒有男生長得像白起和許墨,不然還要開個四方會談,政局豈非極其動蕩。
對對對,銳澳是那個山寨版的周棋洛。眉毛又粗又濃,眼睛又黑又亮,鼻子中規中矩,身材一般一般,眼睫毛賊犯規賊犯規的。
嘖嘖,笑起來最有趣了。離遠了看像土地老公公,離近了看像貼吧滑稽臉……
后來我有問過蕓兒,當初哪根弦搭錯了偏偏賴上這個萬人迷?
當然不是因為他的長相,也不是因為愛所以愛。
只是一個缺愛的少女,在孤獨期里被虛榮心擺布了而已。
2
像蕓兒這樣的女生,從來不懂得見好就收的原則,也不懂得天涯何處無芳草的道理。
來者不拒,這是她一貫的作風。
蕓兒和我說,行唄行唄愛誰誰愛咋咋地,反正征服了龍陽早晚也要輪到他銳澳。這順序倒過來不也是一樣的嗎?管他們誰先來誰后到呢,我不慌不忙靜觀其變就好了。
“噗,真的是你啊!”我看見蕓兒一邊翻白眼一邊碼字。“你和龍陽的頭像都是科比,我怕我認錯了會尷尬得很,所以才試探一下……嘿嘿。”
“你有事嗎?”
不難看出,銳澳對蕓兒是毫無興趣。
“有事啊,當然有事!”蕓兒急忙回復道,生怕這廝下一秒就關了聊天窗口。
至于后來具體的聊天內容,因為太過辣眼,所以我就人為處理一下——
“剛才是試探的……下面是正經地說哦!”
“?”
“銳澳,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
“對不起,我一直不敢當面和你表白,只能在這個小窗口里偷偷告訴你……”
“可是我真的對你沒感覺,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們不可能的。”
蕓兒給我看他倆的聊天記錄時,我是一臉媽賣批的。這個說話還帶著禁欲氣息的人,真的是那個平日里愛傻樂愛瞎鬧的家伙嗎?
我吐槽道:“嘖嘖,還真是絕情呢。”
蕓兒撇了撇嘴,接著拽了一句“Everything is possible.”給人家發了過去。
對面沒再發消息過來。蕓兒等了幾分鐘,剛要下線。
這時列表里一個科比頭像抖動了起來。
蕓兒一臉得意地沖我笑了笑,說:“哼哼哼這家伙扭捏了幾分鐘,終于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荷爾蒙了。”
雙擊點開聊天窗口,銳澳發來了一條消息。
“Nothing is impossible.這樣表達比較地道兒。”
我仿佛能聞到空氣中的尷尬。
估計蕓兒想罵老天爺了。
這時窗外的陽光正斜射進來照在電腦屏幕上,蕓兒瞇起眼睛,他們的聊天記錄被日光暈染得模模糊糊。
她望向窗外,看見太陽剛穿過天空中唯一一朵白云,正自在地倚靠著蒼天。已經沒有什么障礙物能夠阻擋它的光芒了。
我猜接下來的今天,一定會是個晴朗的好日子吧。
蕓兒又暼了一眼電腦屏幕,銳澳的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
“今天天氣好,就別罵老天爺了。”我說。
“是啊,”蕓兒關掉了電腦,在號碼本上邊查找銳澳的手機號碼,邊說道:
“罵他祖宗得了。”
3
我作為一個旁觀者,對于蕓兒如何死纏爛打死去活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并沒有全程目睹。
畢竟我是個轉述者,而不是個偷窺老漢。
蕓兒跟我講,她在班里是如何拿小鏡子在其他NPC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偷窺銳澳的。
尤其是在陽光四射的日子里,她的情絲在空氣中橫沖直撞,閃瞎了好幾雙鈦金合狗眼,最后落在班主任龍飛鳳舞的板書上。而這樣的放肆依舊沒有被通緝,或者說始作俑者一直沒有被緝拿歸案。
蕓兒憑借她平日里良好的表現沒有被任何人懷疑。
除了銳澳,這個某種意義上的始作俑者的幫兇。
當蕓兒竊喜時,銳澳識破了她的陰謀詭計。
蕓兒不僅沒有在被發現后感到羞愧,而且大言不慚地問我:“老鐵,你知道我最高興的是什么嗎?”
“是你的心意嘔呸套路被銳澳發現了。”
“不不不,我驚奇地發現,他翻白眼的樣子和我好像啊!”
嚇得我也翻了一個神相似的白眼。
“緣分!”
“呸,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