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大胖和我突然商量結婚。他說的很誠懇,“咱倆的事不能總拖著,我呢也是真心的喜歡你。咱倆也處了快三年了,房子也買過了,咱這幾天把房子簡單裝修一下,結婚吧!”我正在收拾麻將桌,手里扣著一枚麻將,習慣性的去摸點數,是個九筒。九同久,是個好預兆。我慢慢摩挲著麻將,心里涌現的都是梁二,頓時郁氣翻騰,抬頭看到大胖期待的眼神,感到五味雜陳。“這幾天太忙,過兩天再吧。”我淡淡的回復了大胖。
第二天上午梁二一早就過來了,腆著臉湊到我跟前問,“你答應了么?”我沒有理他。他訕訕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轉悠,“我想結就結,你管不著。”“那是,我不是不放心么?你得考慮清楚,大胖看上的可是你的錢!他自己屁本事沒有,就想著吃軟飯。”“你能,你離了婚咱倆結!”我這樣一說,他就蔫了。“孩子不是馬上中考么。”“那,等他中考結束。”我跟了一句。沉默了一會,“高一很關鍵,一整事怕他分心。”又是長久的沉默。我感到說不出的累和無力。
“就這樣結了!跟誰過都一樣。”我狠下心對梁二撂出這句話。“我給你的那些錢,別露給他。這大胖,你知道的,還欠我三四萬呢。”梁二靠在麻將桌旁,點了一只煙吸上,乳白色的煙霧瞬間模糊了他的臉,我突然間感到悲傷,往事如煙,慢慢消散。
梁二給我的錢確實不少,有幾十萬吧。這些錢都是打麻將、推牌九贏的,剛開麻將館的都幾年,算是我兩合伙吧,一起賺了不少錢,有一百多萬,他差不多分給我一半的錢。后來風聲緊了,改成家庭的麻將室,賺的就少了。但梁二這貨確實聰明,牌桌上幾乎是常勝的,贏了錢總是會給我些,我手里算來也攢了七八十萬。梁二心里清楚我手里有多少錢,大胖估計也聽說過,恐怕還打算和我結婚后賴了欠梁二的賭債。我心里鄙夷著大胖,卻又害怕踹了他,我這輩子也許就嫁不出去了。
晚上梁二呆到很晚才走,從麻將桌賴到床上,極盡纏綿和英勇。我也舍不得他,除了不能離婚娶我,梁二在我心里是一個不錯的男人,聰明,能撈到錢,又不小氣,主要是我一直覺得他心里有我。回想一下和自己有關系的那些男人,真正在愛情上靠點邊的,就只有梁二了。凌晨兩點多,梁二下床走時,我跪在床邊,抱住梁二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心口,聽到他嘭嘭的心跳,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剛過了五六分鐘,我的情緒還未平復,梁二又發(fā)過來一個微信,打開是一個驚嚇的表情,然后一張照片,我家的門口,大胖的面包車,車里坐著大胖敦實的身影。大胖在我家門口蹲守了一個晚上。“你沒事吧?”我發(fā)信息問梁二。“我沒事,他這熊人光盯著我看,就沒下車。你得小心點。”過了一會兒,他又發(fā)過來一個信息,“要不,跟他散了吧!就這樣跟著我不行嗎?”我沒有理他。卻也無法再睡著,迷迷糊糊中竟然看到了小高,他回來找我,看著我滿眼的寵溺,特別溫柔的對我說,“小秋,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我的真心。”我感動的哭了,我哭著說,“沒關系,我愿意的。”然后他牽著我的手,帶我逛商場,買衣服,他看上了一條褲子,我說,“我給你買。”他不說話,直接拿著褲子就走。我驚恐萬狀的跟在他身后,害怕突然竄出來一群保安把我們按倒。后來我拿著褲子躲到廁所,惶惶張張的把褲子塞到包里,出了廁所竟然出了商場,到了一條步行街,拿出褲子看上面的防盜鈕自己松動了,輕輕一動就掉了。回商場去找小高,看見他試穿了一個店里的衣服,大紅色的羽絨服,很淡然的穿到身上,然后直接就走了。我又一次驚恐的跟在他身后往門口走去…在驚恐中醒來,滿腦子遺留都是偷東西被逮住的恐怖和羞恥。是啊,我還有道德感,那些嘀咕我的人一定會覺得好笑,我忍不住也暗暗的笑了起來。可是狗屁道德,它能給我什么呢?只會恥笑我活該吧!
第二天我快到中午才起床,大胖沒有任何動靜,也沒到家里來。過了幾天梁二的媳婦打電話給我說定做的窗簾做好了讓去取,我說你給大胖打電話吧。她說打過了,給他說來付錢裝窗簾,他說窗簾錢問你要,你媽說過送你們的。梁二媳婦的話里含著的那點嘲笑我明顯聽的出來,笑個屁啊,你過的有多好?你老公別來找我啊?
梁二的媳婦應該感覺到我和梁二有問題,但她沒捉奸到床,梁二是絕對不會承認。我和梁二的種種異象她也視而不見,即使我們坐著一起打麻將,我故意親昵的趴在梁二的肩頭看牌,她也只是笑笑。我半夜去她家里找梁二,她也聽信梁二的解釋。她一直驕傲的面對著我,她對我說,我的老公梁二,又聰明又會掙錢又對我好,我的兒子隨他爸爸,聰明成績好,一定能考個重點大學。
結婚的準備還在進行中,假小子梁悅恨鐵不成鋼的懟了我好幾次,不明白我怎么想的。我也不明白自己。我已經四十歲了,我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家,溫暖的家。我知道這不容易,但我還是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