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浩瀚的疆土上,各司其各職,他矗立在界河邊的炮樓上,遙望著國境那一邊。盡管大多數(shù)人只把他充當犧牲品,可他只知道,站的越近,便看的越清。
? ? ? 天狗食日,狼煙四起,遠方的銅獸緩緩揚起猙獰的炮口。
? ? ? 戰(zhàn)爭總是在一個意料不到的時候用一種預料之內(nèi)的方式來臨。
? ? ? ? 一支支士氣如虹的軍隊越過那條界限,在邊境上展開廝殺,戰(zhàn)馬嘶鳴,殺氣沖霄,試探性的交手便以尸橫遍野的代價無疾而終?;蛟S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只要能贏得勝利,任何人的生命都能用來交易,只是價值大小有所區(qū)別。
? ? ? ?第一波炮灰的交鋒尚未結(jié)束,雙方大軍便又開始橫兵列陣。
? ? ? ?戰(zhàn)線很快開始拉長,敵軍精銳的部隊橫沖而入,短短數(shù)月,半座國土便已淪陷在敵軍的鐵蹄之下?;蛟S是位置偏僻,或者是身份低微,他到現(xiàn)在仍還尚存,也許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掃除這么一個毫無抵抗力的據(jù)點頗有些自降身份,因此盡管通過邊境的敵軍源源不斷,但在他們看來,拔掉這個順手而來的炮樓哪有在這片疆土上縱橫廝殺來的痛快。
? ? ? ?于是,這處地方成了敵軍眼里的一處空白,他也可以繼續(xù)在輕視中卑微的活著。
? ? ? ?自戰(zhàn)事開始,噩耗便接連不斷,大半個山河淪落,鐵馬將軍陣亡,我軍銅獸與敵大將同歸于盡,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將軍也因孤軍深入,被重重敵軍圍困在斬馬坡動彈不得,敵軍幾員大將以入無人之境的態(tài)勢直奔皇城的四方宮而去,戰(zhàn)爭似乎已進入末期,戰(zhàn)敗只是時間的問題。
? ? ? ?直到某一日,深幽的四方宮內(nèi)象軍凄厲的嘶鳴聲傳遍天下,帝王近侍出動斬敵于城樓,一封封加急飛鴿傳書自四方宮內(nèi)傳向八方。
? ? ? ?不被人關注的日子已經(jīng)很久了,舊到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 ? ? ? 可是身為卒子,自當向前,有死無生。
? ? ? ?他終于走出那座囚籠般的炮樓,擁抱著久違的陽光和自由,施施然邁步走向敵土,像極了一個淡然赴死之人。
? ? ? ?行走在敵國的疆土上,入目也盡是蕭條景色,昔日威武大將軍也曾在這片土地上馳騁縱橫,盡管圍魏救趙的策略被敵識破,現(xiàn)在仍舊被敵重兵圍困生死未仆,可是那又怎樣?戰(zhàn)爭從來就沒有勝利者,現(xiàn)在談勝敗為時過早,想到此處,他的胸中莫名升起一股豪邁之意。
? ? ? ?敵軍空虛的后方讓他如魚得水般潛入皇宮,在這里的主人看來,當雙方僵持不下,各種手段用盡,誰能拿出那最后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誰才是最后的勝利者,而現(xiàn)在,這里的主人仍舊有一員大將坐鎮(zhèn)皇宮,因此,他只能繼續(xù)隱忍下去。
? ? ? ?終于,前線戰(zhàn)報傳至皇宮,四方宮下血流成河卻仍未能前進一步,四方宮的城堅劍利遠遠超出這位主人的估計,看著陷入沉思的皇帝,一抹刀光自傳令官手中而出。
? ? ? ? 刀光劍影下幾名死士很快死去。
? ? ? ?君王一怒,千里伏尸,最后一員大將也領命而去,在皇帝看來,這是懸在四方宮頭上的最后一把劍。
? ? ? ?然而在他看來,這也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 ? ? ?皇宮外滾滾黑龍攜著直破天下的氣勢遠去,帶起的煙塵隱隱指向看不見的遠方。
? ? ? ? 智者博弈,戰(zhàn)者廝殺,每個人都有各自或悲壯或輝煌的使命,這也是每個人的意義所在。
? ? ? ?最后的時刻到了。
? ? ? ?一個合格的卒子應該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走完最后一程?
? ? ? ?如風?如火?如林?如松?
? ? ? ?亦或者,且行且歌?
? ? ? ?他自嘲的笑著。
? ? ? ?那還重要嗎?一抹森冷的寒光自袖中抽然而出,璀璨刀刃上皇帝驚恐的神情時隱時現(xiàn),多日的蟄伏,長期的隱忍,只是為了這照亮生命的一刀,只是為了怒吼出那一聲令天地都為之震蕩的吶喊:
? ? ? ?“將軍!”。
? ? ? ?相同的材質(zhì),相同的做工,只因刻上不同的字符使命便截然不同?;蜃P九宮,或飛踏斜日,或橫沖直撞,或隔山打炮,全然忘記大家原來都是木頭。
? ? ? ?而你,則最為不幸的被刻上了“卒”,你的命運,便更加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