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孟三姑娘,你眼睛怎么這么漂亮,怎么長的?你看你一低頭,眼睫毛都打出長長的陰影了。”
蕾蕾端著外賣,俯著身子,貼近正在專心看書的我。
“就這么長的呀。”我抬起眼,故意一眨一眨的看著她,“嫉妒嗎?”
“恨!”
蕾蕾是我的好朋友,就快要結(jié)婚了,未婚夫叫沈明。
“你把你家合歡的照片給我看看,上次咱們一起吃飯我看到她的照片都被迷住了,回去就問沈明要貓。沈明說結(jié)婚了再給我買。”
“哇,太漂亮了,還有視頻呢。”蕾蕾拿著手機(jī)夸張的叫著。
“什么東西這么漂亮?”
同事被蕾蕾的尖叫吸引過來。
“我看看。”
“我看看。”
我看著我的手機(jī)被蕾蕾傳來傳去,無奈的笑笑。
“這是咱們孟三姑娘家的貓,叫合歡!”
“你們在說什么貓?給我看看?”
“魏總,你看這是孟姚家的貓,叫合歡,漂亮嗎?”
魏總是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很少來我們銷售部,估計這次應(yīng)該是去找我們領(lǐng)導(dǎo)路過的。魏總拿著手機(jī)走到我前面,我放下書,站起來。
“叫合歡?你買的貓?”
“嗯,啊不是,我撿的,因為在合歡樹下?lián)斓模徒o她起名叫合歡。”領(lǐng)導(dǎo)一下子的兩個問題,問得我不知所措。
“養(yǎng)了多長時間了?”
“去年在合歡樹下?lián)斓模F(xiàn)在合歡花又快開了。差不多快一年了吧。”我很佩服我的智慧。
“快一年了......”魏總仔細(xì)看著我手機(jī)上的照片。
“真好看,我曾經(jīng)也養(yǎng)過一只漂亮的貓,后來丟了。”魏總把手機(jī)還給我。
魏總真奇怪,從來不參與我們的職員間的嘰嘰喳喳,怎么對只貓這么感興趣。
“你在看紅樓夢?”魏總低頭看看我辦公桌上的書,讓領(lǐng)導(dǎo)看到我在單位看別的書有點尷尬。“剛才她們叫你什么?三姑娘?”
“啊,我在家里排行老三,都叫我三姑娘。”又是兩個問題。
“三姑娘,孟姚,千里東風(fēng)一夢遙,挺巧。”魏總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我。
“啊?”我不理解魏總的話。
“慢慢看書吧。三姑娘,你的合歡真好看。好好養(yǎng)。”魏總說完,轉(zhuǎn)身徑直走了。
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看著魏總的背影,總覺得魏總的話里帶點苦澀,可能合歡讓他想起他丟的小貓了吧。
“哈哈,魏總叫你三姑娘。”蕾蕾突然跑到我面前,把專心看著魏總背影的我嚇了一跳。
“你看什么?被他迷住了?財務(wù)部在五樓,咱們這是二樓銷售部。幾個月都見不著一回。你申請調(diào)到財務(wù)吧,有可能能看到他。”
“哪兒和哪兒呀,吃飯去吧,就你話多。”
“吃飯。午休你還看書,你不累啊,小心你的大眼睛。”
那天之后,我就再沒見過魏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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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降溫,我有點感冒,在辦公室里披著大衣期待著下班回到溫暖的家。
“今天真冷,下雪了。”
“是啊,怎么會這么冷。變天。”
同事們討論著這兩天的天氣。我也感覺冷,特別冷,我裹著大衣不停的在打寒戰(zhàn)。
“三姑娘,曲總叫你去他辦公室。”同事走過來告訴我。
我穿上羽絨服,推開了曲總辦公室的門。里面站著售后部的劉經(jīng)理和我們銷售部的陳經(jīng)理。
“孟姚,你怎么回事?客戶單獨發(fā)給我這么一大篇的投訴郵件?”曲總把兩張紙撇到了桌子上。
什么客戶?什么郵件?什么投訴?我納悶,拿起來看。看完那兩張紙,我明白了。
“曲總,這個不是我們的事情,這個是售后部的事情。”
“我知道,你以為我看不懂英文嗎?劉經(jīng)理說,他讓你做的報表,你做什么了?讓客戶對我們這么大的意見?都影響到銷售了!”曲總生氣的拍著那兩張紙。
報表是我做的,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趕著做完手里的活就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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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啊,你加班就好了,幫我做一份報表,客戶著急要,我們部門沒人加班,我自己這邊還一堆事兒,實在忙不過來,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做事很認(rèn)真。”劉經(jīng)理把一份資料給了我,“照這個抄上,直接用你郵箱發(fā)給客戶就行。謝謝了,小孟。”劉經(jīng)理找我?guī)兔Γ彝泼摬涣耍荒芗影嘹s著做好。
“劉經(jīng)理找我?guī)兔ψ龅模易龊靡泊螂娫拞栠^劉經(jīng)理,他說這樣可以,我就發(fā)郵件給客戶了,還抄送了劉經(jīng)理和陳經(jīng)理。”我如實的回答曲總。
“小孟啊,我找你幫忙你也該好好兒做啊,怎么可以這么對付。我那個時候活實在太多,根本忙不過來,以為這點小事你肯定能做好,沒看清你寫的內(nèi)容。你看看,免費售后和不免費,你怎么能把這么重要的問題都弄錯了。”劉經(jīng)理拿著急的和我對質(zhì)。
“客戶要我們給個說法,怎么給說法?這么大的客戶,你們得罪得起還是我得罪得起?”曲總非常生氣。
“這樣吧,曲總,讓孟姚給客戶寫個道歉信,就說是她做的,不提劉經(jīng)理。小孩年輕馬虎,弄錯了。客戶也應(yīng)該能原諒。”我們銷售部的陳經(jīng)理終于說話了。
“這是道歉就能弄明白的事兒嗎?這項目免費和不免費差十來萬呢。”曲總聲音低了下去。
“行,陳經(jīng)理的建議很好,弄錯了道歉就行。小孟寫個道歉信,我們重新附上售后的報表,這樣就可以了。客戶那邊應(yīng)該不會再計較什么,就是個小姑娘做錯事了。”劉經(jīng)理趕緊補(bǔ)上。
“我不寫!”我很氣憤,憑什么叫我寫道歉信?
“孟姚,沒事,你道個歉,客戶會原諒你的,也能原諒我們。”陳經(jīng)理勸我。
“我不寫。”我很冷,裹了裹大衣,正色的說到。
“孟姚,你趕緊現(xiàn)在去寫,要不就讓劉經(jīng)理代寫以你的郵箱發(fā)出去。總之,這件事今天晚上給我解決了,你們寫不完不能下班。都走吧,我還有會!”曲總把我們趕了出去。
我覺得越來越冷,我好像發(fā)燒了。
“小孟,你寫封道歉信,發(fā)給客戶,抄送給我和劉經(jīng)理還有曲總,寫得委婉點,誠心的道歉。這樣他們就會小事化了的。”我的陳經(jīng)理跟我講解著怎么發(fā)道歉信給客戶。
我很煩躁,燒得渾身上下都難受。
“好,我寫。”我頭也不抬的回答。
“麻煩你了,小孟。”劉經(jīng)理很誠懇的謝謝我,就像他讓我?guī)兔δ莻€時候一樣的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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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回事兒?!!!”劉經(jīng)理跑到我面前,沖著我喊。
“沒怎么樣,道歉信。”我難受得根本站不起來,坐著抬頭回答了劉經(jīng)理。
“你這是什么道歉信?”曲總問我。
“你們讓我寫的,我就把事實寫了,我也道歉了,寫完直接就發(fā)了。”我身上很疼,不想解釋。
“你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走人!”曲總生氣的跟我喊著。
“走就走。”我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曲總辦公室。
“明天收拾收拾東西滾蛋!”曲總在我身后喊著。
“我辭職了。”我發(fā)了個微信給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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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家,好像發(fā)燒輕了些,身上不是那么難受了。我躺在床上,合歡碰著我的耳朵,我被她弄得直癢癢。合歡真有本事,逗得我哈哈樂。
吳凡和婆婆知道我辭職,不停的指責(zé)我,卻沒人關(guān)心我什么原因辭職?我聽的煩透了,冒著大雪跑出了門。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我該去哪兒呢?
“喂,孟姚,你在哪兒,吳凡讓我找你。”鄭曉東打過來的電話。
“孟姚,滿臉通紅的,你發(fā)燒了?”鄭曉東關(guān)切的摸摸我的額頭。“我給吳凡打電話,吳凡說你感冒好幾天,家里感冒藥也沒了,讓我送你回去的時候買兩盒。你還沒吃飯吧,我?guī)闳ブ嗟旰赛c熱乎的粥,再把藥吃了,回家好好兒睡一覺。”
我在鄭曉東的陪伴下吃飯,吃藥,回到了家。
“要不你也得自己回來,你除了回來還能去哪兒?”
“我氣消了,過完年你再找工作。”
我躺在床上,聽著吳凡一邊打游戲一邊跟我說著話。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去和吳凡解釋爭辯,吃了感冒藥好困。我閉上眼睛,睡一覺吧,睡醒了病就能好。
我側(cè)過頭,看著合歡正趴在窗臺上看著窗外的大雪。真快,馬上又要過年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