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許和許芙

1.

我說：“許個愿吧，先生。”

他并沒有對此刻的情況表示驚訝，而是先翻了病床邊哭著的兒子的口袋。

“沒有煙的，先生。”我提醒他，“鑒于上個月您威逼利誘從前的下屬給您帶煙，加重了病情，在您去世前這個病房里都不允許出現一點煙絲。”

“可是我已經死了，”他無所謂道，“我現在想抽根煙。”

我想了想，說：“可以，這并不算是一個愿望。”

于是這個因為化療變成老光頭的人美滋滋地抽上了一根中南海。

“那么，有什么代價？”

“沒有代價，先生。因為今天我高興。”

許平秋將雙手搭在小腹前，一只手里夾著煙，沒有任何猶豫：“我沒有什么愿望了，讓我把這根煙抽完。”

“不行。許先生，這是我的工作，不要讓我為難。”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重新活一遍呢？”

“沒有問題哦。”

他像是被一根尖尖的魚刺噎住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說：“讓我去死吧。”

“不行的。就在剛剛，您的心愿像一顆黑寶石一樣在您的眼里閃爍了一下，我不會認錯的，那是愿望在閃閃發光，是愚人面對寶藏時眼中射出的貪婪的光，就像月亮那樣無知地倒映出太陽的光來。太好了，還以為您真的沒有愿望呢，別為難我啦，請您去吧，那就是您現在的愿望——”

在消失的一瞬，我小聲說：“但我并不保證有個美好的結局。”

2.

許平秋并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心愿。或許從前有過——但是不是搞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