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母子(續(xù))

(接上文)

再喝了兩杯酒后,她明顯有了醉意,嚷嚷著要酒,還說給大家唱歌,而且要求她唱一首歌我家先生必須得喝一杯酒。

然后從《春天的故事》到《祝你平安》到《好日子》,她一首接一首地唱了起來,期間多處走調(diào)或者是破音讓大家忍俊不禁,她卻是自我感覺特好,“怎么樣,我唱得好吧?我還會唱很多歌,隨便點,點哪支我就唱哪支。”一轉(zhuǎn)眼看到先生的酒沒喝,立刻就不依不饒起來:“不行,你還沒喝酒,快喝!”語氣中夾雜著與其年齡不甚符合的嬌嗔意味。

“放心,抽完這支煙我就喝。”

“抽煙誰不會?給我一支,我也抽。”她搶過桌上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給恁嫂子點上!”

先生趕忙拿著火機給她點了,她就像模像樣地吸了起來,看那樣子絕對不會是第一次。“怎么樣?”她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得意地問。

“哎呀,弟妹,真是沒有你不會的。”姐姐在一旁贊嘆道,姐夫、先生也跟著附和。我心里反感,表面上也只能笑而不語。

女人該時時自愛自重,這一波的表現(xiàn)也未免太過輕浮,有失端莊,很容易遭人輕賤。我有些看不懂她老公,非但不規(guī)勸,反跟著別人一起笑,看著頗有幾分縱容的意味。

“俺媽就是這樣,喝點酒就找不到北了,再喝下去就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大偉有些看不下去了,頗有些無奈地對我們說著,“媽,你別喝了行不行?”

“我高興,喝點酒怎么啦?礙你啥事了?我今天就不該帶你來。”姜嫂子生氣地瞪了兒子一眼,又轉(zhuǎn)頭對姐姐說:“我跟你說嫂子,以后出門就不能讓他們這些小的跟著,也不知道體諒咱們,凈惹人生氣。”

說完又從箱子里拿出兩個易拉罐,噗地兩聲打開,“來,咱們繼續(xù)喝,我唱完你也要唱啊。”

一箱酒眼見著就喝光了,姐姐見他們都喝了不少,就張羅著趕緊吃飯。我剛要起身去廚房端饅頭,正興奮著的姜嫂子就吆喝上了:“弟妹,先別急著上飯,我們還沒喝完呢。”

“今天都喝了一箱了,再喝就難受了,咱等下回再喝啊。”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商量的口吻跟她說著。

“這箱沒了再開一箱,那不是還有一箱?”姜嫂子指著放在墻邊的另一箱啤酒道,“我跟俺兄弟還沒喝夠呢。”說完又拿了一枝煙,“兄弟,我再來根煙。”

先生邊給她點煙邊說道:“嫂子,咱下回再喝。”

“干嘛要等下回?就今天喝,我就不信你的酒量還能不如我!”她斷然拒絕,起身要去拿酒,嘴里還嘟囔著:“你們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屈。”

“行了,媽,你能不能別喝了!”大偉突然就爆發(fā)了,“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喝了點酒就不是你了,胡說八道個沒完,我都替你丟得慌。”

大家瞬間都有些愣,反應(yīng)過來后就跟大偉說別想太多,沒誰會介意的。

姜嫂子突然被兒子數(shù)落,臉上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地指著兒子:“我還用不著你來責(zé)怪,我從小吃苦受累把你拉巴大了,你就這樣對我!”

“我對你不好么?以前我條件好的時候,你和俺爸過生日,我哪回不是專程開車回來給你們過生日?給你們買禮物,給你們錢,帶你們?nèi)ワ埖瓿燥垼阏f我對你們到底好不好?”大偉站起來抻著脖子對著母親吆喝道,語氣里滿是委屈。“我就是現(xiàn)在被人騙了錢,等我以后掙了大錢,我肯定不會少給你們錢。”

“大偉,不能這么跟父母說話。”先生按著他的身子坐下,“你爸你媽不圖你給他們過生日,也不圖你的錢,他們就盼著你有能力,能夠自食其力,擔(dān)負(fù)起家庭的責(zé)任。你以前是給過他們錢,但跟他們在你身上花的錢相比,根本就沒法提。”

“其實大偉以前真的很孝順我們,就是后來被人騙光了錢,這不今天來就想拜托兄弟拉他一把,讓他能東山再起。”姜大夫適時插話道。

姜嫂子似是被丈夫的話提醒了,借口去了趟衛(wèi)生間,待了好一會才回來,之后對兒子的語氣和態(tài)度都和緩了很多。

“其實俺大偉對俺真一直很好,也很有能力,被人騙了后一直想辦法重新再來。”她笑著對我們解釋道,“他就是一時找不到門道,有些心情不好。”

“我們都知道大偉很懂事,”姐姐出言安撫道,“快三點了,咱們吃飯吧。”

姜嫂子這回倒是沒再反對,“吃飯吃飯,今天我真是喝多了,好一陣瘋,”她看向姐姐和我:“你們不會笑話我吧?”

“不會不會,不說不笑不熱鬧。”姐姐連聲道,我也只能跟著附和。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怪罪,嫂子你對我最好了。”她摟著姐姐嬌笑道。

吃完飯后,先生邀請他們?nèi)ノ覀兗易拕偝隹冢┳泳退斓貞?yīng)下了,“當(dāng)然要去,老劉說你家里收藏了好多的名字畫,還說他可以任意挑,看好哪幅拿哪幅,是這樣嗎?我可要好好開開眼界。”

“你別聽老劉替我吹牛了,我沒有多少字畫,更別說是名字畫了。”先生呵呵道。

幾分鐘就到了我家,將他們讓到沙發(fā)上坐下,我就忙著燒水泡茶。

“我要好好參觀一下你們家。”姜嫂子說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嫂子,你不一起來看看?”

“自打他們搬進來我?guī)缀跆焯於紒硪惶耍缍伎幢榱耍阕约嚎窗伞!苯憬阈χ鴶[手。

她就一間一間看過去,時不時夸張地驚嘆著。

“哎呀,兄弟,那屋里又是筆又是紙的,你還會寫會畫啊。”她從書房里出來,一驚一乍的。

“我只是喜歡,胡亂寫寫。”

“怪不得老劉說你有那么多字畫。”

我隱約明白她的意圖,真擔(dān)心喝高了的先生頭腦發(fā)熱辦出糊涂事。說我狹隘也罷,反正我就不想讓先生送她字畫。

好在先生還尚存幾分清醒,一直沒跟著她的思路跑。

喝了一杯水后,她又站了起來,兀自去了書房,待了五六分鐘又出來了,“老姜,你不進去看看,咱兄弟能寫能畫的。”

姜大夫剛要開口,他的電話響了,“嗯嗯,你讓他稍等一下,我們這就回去。”

收了電話,他對我們說:“有按摩的去家里了,我們得馬上回去。”

“哦,那我們這就回去了。”姜嫂子有些悵然若失地跟我們告別。

“以后有時間再來玩啊。”先生熱情地邀約。

“好,我們一定會再來。”姜嫂子秒回。

關(guān)了門回到屋里,已快四點半。我只覺得腦子突突地疼,渾身似散了架一般。

不會再有以后,我暗自吐槽,道不同則不相為謀,若是再來一次,估計我會崩潰。以后還是敬而遠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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