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時,隨手撿起門口的一份報紙,翻開看到這么一則文章標題:打哈欠為什么會傳染?
文章提出,打呵欠這類"傳染性"的行為其實是一種模仿現象。
英國諾丁漢大學(University of Nottingham)的研究人員為找出這種模仿現象的根源做了一個測試。他們讓36位受試人員觀看打呵欠的視頻,并告訴他們不要打呵欠。研究人員發現,當你看到別人在打呵欠時,自己會很難抑制住打呵欠的欲望,而且越抑制這種欲望,就越想打呵欠。此外,研究人員還發現,不同的人對打呵欠欲望的抑制程度也不同。
打哈切會被傳染早已算不得新聞,好幾年前網上就傳一檔惡搞視頻,主播故意在人群中打哈欠,然后觀察別人被傳染的表現,人群似乎著了魔怔一樣,紛紛哈欠連連。
惡搞視頻只是逗一樂,不過看過的人大概都會對打哈欠的傳染威力感到吃驚。越是想抑制被動模仿的欲望,就越容易模仿。
記得當時我想檢索過這類現象原因,驚奇的發現人類為什么打哈欠,在學術研究領域竟然還是一個未解之謎。于是更無從知道為什么哈欠行為竟然還能被傳染了。
就連專門研究打哈欠的專家也必須承認,這個課題在生物界并不是熱門,不過他們離真正的正確答案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有一些理論認為:打哈欠能緩解大腦缺氧,即所謂的缺氧理論。
然而美國馬里蘭大學的研究人員通過實驗證明,使用純氧或高濃度二氧化碳都會導致呼吸加速,但對于打哈欠卻沒有顯著影響。與此同時,他們還發現鍛煉身體不能作為哈欠的誘因,控制呼吸和哈欠的屬于兩種不同機制。由此,缺氧致哈欠說被推翻了。
后來有學者提出“厭倦理論”。認為人在精神上感到無聊、厭倦時引發打哈欠。
這種說法表明打哈欠是一種心理活動誘因的結果,而不是一種單純的生理反應。然而研究人員通過觀察發現:被稱為大腦“哈欠中樞”的下視丘的旁室核的活動,經常是跟最感興趣的事情聯系在一起的。所以打哈欠源自人們的疲憊與無聊這個觀點可能是錯的。而且很多時候人們無法自我控制這哈欠打還是不打,如果打哈欠是一種心理活動顯然難以解釋。
那么還有什么理論呢?
降溫理論
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環境科學與林業科學學院的安德魯·蓋洛普教授認為:打哈欠是由腦部溫度升高觸發的,有助于給腦部降溫。他在2007年研究發現,在人的前額放上冰袋或者熱敷袋,會影響他打哈欠的頻率。
他設計了一個對照組實驗。兩組人都觀看錄像,錄像內容是不同人不停打哈欠。兩組人前額分別放上冰袋和熱敷袋,結果兩組人打哈欠的頻率明顯不同,頭頂熱敷袋的,一段時間內平均每人打了41個哈欠,頭頂冰袋的同樣時間內平均每人只打了9個哈欠。
安德魯教授和他的團隊,還拿老鼠做實驗。他們在老鼠大腦中植入探針,記錄了老鼠在打哈欠之前、之中、之后等各個階段腦部的溫度變化。發現,老鼠馬上要打哈欠的那一刻,腦部溫度達到峰值,打完哈欠以后就開始下降,最后快速降到打哈欠之前一段時間的溫度。
至于為什么大腦需要降溫,他們是這么解釋的:人的大腦和電腦其實很類似,一旦溫度過高就難以工作。大腦消耗了新陳代謝過程中40%的能量,于是比其他器官產生的熱量更多,也比其他器官更害怕“過熱”。
順著這個看起來能合理解釋打哈欠的理論,進一步解釋打哈欠被傳染的現象。
在社會型動物的早期發展階段,“讓大腦經常性保持較低溫度”的生理需要加入了生存競爭之中,一個人(或者一只猩猩)打哈欠的時候,其他人(或者猩猩)會假設“或許此時我的大腦溫度也較高,也需要降溫了”,于是不由自主也會打哈欠。
一些專家認為是人類生物進化基于安全保護的的自然反應。
后來進一步還提出“移情作用”對打哈欠的傳染影響。
神經生物學家們發現,只有大腦皮層發達的脊椎動物,才有能力辨識哈欠,并且彼此傳染,這是“大腦高級意識和智力”負責的事情,是很復雜的社會行為,因為他們能夠了解同伴的想法,而且會在“移情作用”的影響下把同伴打哈欠的行為反映到自己身上,從而產生“連鎖反應”,跟著同伴重復同樣的動作。
研究人員找來了一批志愿者觀看打哈欠的錄像,觀察發現60%到70%的人會受錄像的影響頻頻打起哈欠來,而有些人則絲毫不受錄像的影響。接著,專家對他們進行了心理測試,結果表明:不打哈欠的人屬于比較冷酷、堅定的人,他們不善于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相反,受到打哈欠錄像影響的人則屬于善良、敏感、容易博得別人好感的人。
這聽上去,通過打哈欠這個傳染行為的結果表現,竟然還能分別出人的個性。真如此的話,就太容易給人標簽化了,讓人有點不明覺厲了。
好幾年過去了,很少再看到相關研究報道了。
忽然這天又看到有人蹦出對打哈欠的新的研究結論,也很是新奇。而這項研究正是試圖搞清模仿現象背后的神經學本質。
發表在《Current Biology》雜志上的這篇文章揭示了打哈欠背后的神經學原理,諾丁漢大學的研究者們發現"打哈欠"會傳染是由于主要運動皮層(即負責運動功能的大腦區域)的原始性條件反射導致的。這項研究對于我們理解神經心理學的紊亂現象以及設計新的治療方法提供了理論依據。
諾丁漢大學的研究者們利用TMS(經顱磁場刺激)的手段進行了研究。他們招募了36名志愿者,讓其觀看其他人打哈欠的視頻,并且記錄這些志愿者是否會受到傳染。此外,作者還利用電信號對志愿者大腦進行刺激,觀測其能否提升志愿者打哈欠的欲望。TMS主要用于定量記錄運動皮層的活性、對志愿者進行精神層面的抑制以及預測志愿者被傳染"打哈欠"的風險。而試驗結果證明其能夠作為預測受傳染"打哈欠"的方法,同時每個個體被傳染打哈欠的幾率是由于皮層的活性以及生理性抑制活動共同決定的。
看到這則報道,讓我忽然明白,最有價值的不僅僅在于通過科學研究可搞懂一個司空見慣的現象背后的本質原因,而在于任何探究本質之后原來還能可以帶來非凡的意義。
因為認知神經學系的教授Stephen Jackson稱:
這一發現對更深入地研究運動興奮性與臨床條件下模仿行為的發生之間的聯系至關重要……這些行為包括癲癇、癡呆、自閉癥和圖雷特氏綜合癥(Tourette syndrome)等
"We suggest that these findings may be particularly important in understanding further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motor excitability and the occurrence of echophenomena in a wide range of clinical conditions that have been linked to increased cortical excitability and/or decreased physiological inhibition such as epilepsy, dementia, autism, and Tourette syndrome."
也就是說,這項研究給對于受這些疾病困擾的人帶來了福音。
If we can understand how alterations in cortical excitability give rise to neural disorders we can potentially reverse them. We are looking for potential non-drug, personalised treatments, using TMS that might be affective in modulating inbalances in the brain networks. ——Professor Stephen Jackson
關注打哈欠這么一件小事,其實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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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濤CT,產品經理,互聯網追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