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月亮

早晨一出門,一股冷氣襲來。穿著薄薄的防曬服的我,打了個寒戰,抱著胳膊跑到院子里,準備刷牙。一抬頭,西邊的房頂上,一輪清晰的月亮,圓圓的,掛在西邊的天上,哦不對,是掛在樹腰上,這是我第1次看到早晨的月亮,這么清晰而不明亮,這么圓滿而淡雅。就像用畫筆淺淺的描上去一樣。就這樣,月亮陪著我洗漱。

我也曾見過白天的月亮,蒼白無力的掛在天空,彎彎的,像是小孩子用劣質的紙拓印上去的。不是很清楚。很小的時候我就見過日月同天,月亮似有似無。白天他就是個配角,看到了,也覺得挺好奇的,月亮怎么大白天就跑出來了呢?

也許是中秋節家家都會供月亮,他想走進千家萬戶,感受每家每戶收獲的喜悅,每家每戶相聚的圓滿。他想顧及到每一戶人家,看到每一個人。于是,這一宿忙碌著,喜悅著,溫暖著,感動著。天都亮了,才挪到樹腰,走到屋頂,還有滿心的戀戀不舍,淡淡的困倦,要不然,他咋沒有光芒呢?他陪我們太久了,太累了,有點無精打采。

中秋的月亮,明亮耀眼,月光如霜,冷峻而清亮。他把自己打扮的風風光光,6整個夜空就他最亮,群星在他面前失去顏色。他帶著莊嚴蒞臨人間,接受每家每戶的進供,也接收每家每戶的喜悅,他知道這個晚上,有成千上萬的中國人,會舉頭望明月,吃著月餅聊著天,歡喜把酒話桑麻,稻香麥香谷子香,豐年已經吃在嘴里香。他要陪著我們,聽我們聊幸福,訴煩惱,說喜悅。

我們把供月亮的水果洗得干干凈凈,挑選顏色最鮮艷的,長得最飽滿的,放在干干凈凈的盤子里。有紅蘋果,黃橙子,紫葡萄,綠葡萄,土地般顏色的獼猴桃,橘紅的凍柿子,紅西瓜,大大小小的月餅,圓圓的擺在盤子里。西瓜還得切成花樣的,這個父親切的最好,先用小刀在瓜皮上輕輕的劃下印子,劃成綻放的花瓣狀。整個劃了一圈,看著花瓣大小差不多,再深深的刻進去,刻好以后,手在西瓜上輕輕磕幾下,聽到里面脆脆的、沙沙的裂開的聲音,輕輕用手一掰,兩個花瓣西瓜好了。供品要放在院子里,最干凈最醒目的地方。把家里的搟面大案板,放在兩只凳子上,搭成一個臺子。然后把所有的水果,月餅擺上去,鄭重的把香爐放在正中間,點三炷香,香燃起來,家里的男人沖著月亮作揖,表達在天地的眷顧下,今年豐收了,通過供月亮表達感恩,表達喜悅,更表達一種期待。然后放兩掛鞭炮。隨著炮聲噼里啪啦的響起,紅色的炮屑四處飛濺,一股煙氣繚繞散開,炮味兒在院子里彌散開來,久久才散去。人們說,炮的味道可以逼邪氣,所以明亮的月光下,鞭炮聲此起彼伏,有歡迎,有祝福,更有一種講究在里面。

院子的正當中,供著月亮,天不冷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桌旁吃著月餅,陪著月亮,說著閑話,很溫暖,很安靜,彼此的心很靜,感覺月亮離我們也很近。昨天晚上太冷了,讓貢品陪著月亮,我們回到屋里,大人說話,小孩看電視。透過玻璃窗,看到月亮又大又亮又圓,正看著我們,靜靜地聽著我們聊著家長里短……天冷,月亮也陪著我們。

每年中秋我們都陪著月亮,陪著親人,而月亮似乎天天陪著我們,至少每個月的十五他都在吧。就像我們偶爾會去陪陪老人,老人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牽掛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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