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歸咎于我天性好靜。不喜歡走動,不喜歡人群,哪怕很熟悉的人出現也會打亂我的思緒,讓我無所適從。
下午沿著這個小城的公園散步,公園里密集的是老人,行將就木的人群。對于他們我也遠遠的觀望,想象他們經歷戰禍頻仍,在河山亂離中動蕩,而今一個個老態龍鐘。我經常會去那里,最初的原因是天真的以為那樣可以更近的窺見死亡的真相。只是,這么多年過去,我對待生死的態度似乎和他們關系并不大。
一直以來我只是希望能尋得一片艽野僻地安安靜靜讀一點書。我之忝為讀書人,萍身不定,只要有幾本閑書可以翻翻也就滿足。至于那少年的野心早已滌蕩干凈。
幸得今天走進這個小城的一個名人博物館,得以看見滿目故紙,書架排列的整整齊齊,而書的分類則多是不規矩的。而我始終覺得面對紛雜的網絡世界,那些雜亂的信息讓我渾身不自在,怎么追趕也抵達不了他們的世界。在故紙堆里我有自主選擇的權利,這本喜歡,這本不喜歡,簡單明確。
書生命蹇,蓬轉萍飄,這自古不變的道理。何以那么多來湊熱鬧的人呢。真正耐得住寂寞的人又有幾許?
我漸漸舍棄了許多沒有必要的信息,偶爾會在四下無人的河邊走走,月光透過密集的樹葉撒在河面上,萬千燈火隨之熄滅。
樓下出門的那面墻上爬山虎瘋狂的生長著,在它們短暫的生命里那么安安靜靜的鋪滿了整面墻。讓我想起木心的一首詩,《杰克遜高地》:
五月將盡
連日強光普照
一路一路樹蔭
呆滯到傍晚
紅胸鳥在電線上囀鳴
天色舒齊地暗下來
那是慢慢地,很慢
綠葉藂間的白屋
夕陽射亮玻璃
草坪濕透,還在灑
藍紫鳶尾花一味夢幻
都相約暗下,暗下
清晰 ? 和藹 ? 委婉
不知原諒什么
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每次讀到這首詩總會很安靜。仿佛我真找到那片艽野之地。如果不是在紙上細細去品味呢。或許就像那些在網絡消失的字詞,再也不覓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