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的星期天,我的12345,你是666

每當夜幕降臨,屋子里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便會順手關了房間里唯一亮著的壁燈。


這之前,我會把一些人留下的、弄亂的、拋棄的垃圾清理干凈。

終于,放松了。

我望著窗外模糊的夜景,迅速地拉上了窗簾,懶散的躺在沙發上。

不遠處電腦顯示器右下角的藍色信號小燈,在黑暗中不停地閃爍,向我挑釁。

不用說,我只需手指一劃,它便安靜下來。

吃什么飯

這時,我能聽到那個時鐘秒針一步一步走動的聲音,就像我的心臟。不過,它自然是機械的,從來不會疲倦,不走了,換了電池就可恢復原樣。

而我,這個時候,肚子開始叫了起來,這才想起來,快過了吃晚飯的時間。

“我不知道吃什么,真的。是選擇困難癥嗎?是因為窮嗎?”

“好像不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吃什么。人為什么要吃飯呢?”

“吃飯不過是補充能量,吸收營養。那就讓科學家研究那種比太空宇航員吃的食品還要高科技簡單省事的食品吧;什么?吃飯吃飽了可以讓自己精神上感覺充滿力量。奧,其實我吃什么都會感覺沒吃一樣,一個月總會有那么一天,無論吃什么,都會沒力氣;也會有那種不吃飯,都能撐上一天的干勁;何況我這么胖,胖到我看不到自己的肚臍。”

“但是我要減肥嗎?不要,我才不要做一個為了討好別人的人呢。我要做自己,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我長的這個樣子,還有人看上我,說明那個人是真心愛我;我想我無論長成什么樣子,這個世界上都會有一個人等著我。不過,還是可以試著減肥呢,畢竟至少可以讓自己看著舒服,可以拍很多好看的照片,陌生人看到的第一印象就會加分,對我以后的人生幫助還是很大的。哈哈,其實,這個就不細說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世界

“想起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我是多么害羞,不怎么主動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女孩子。但我也不懂,為什么還有一個女生下課后跟我告白,被我以“我要學習”為由拒絕了;另一個女生則會和我傳紙條。那個時候,傳紙條的人挺多的,那是一種流行,就像小學的時候,同桌把自己喜歡的女生的名字用削鉛筆的小刀一筆一劃刻在手臂上,再用鋼筆墨水涂上,對,和這個一樣流行。對我來說,和越來越多的女生傳紙條交流,不僅可以打發無聊的課堂時光,還可以證明我的魅力。你們看,我雖然害羞,但是那么多人青睞我。但我害怕傷害每一個愿意和我傳紙條的女孩,所以我的原則是:來者不拒。我和每一個女孩聊天,我想逗他們開心,但我知道很多話是我編造的,這是我的智慧。我不認為那是我的不真誠,那不代表我想傷害她們。恰恰相反,我希望她們和我都保持好的關系。”

我走到鏡子面前,望著扎著辮子的我的腦袋。問道:“我有錯嗎?”

其實,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畢業后,工作這么多年,每一次望著床上躺著的那個曲線肉體時,我就在想,這意味著什么?我是因為饑餓嗎,還是因為冷,又或者我天生熱愛運動。這些女孩和女人為什么這么不愛惜自己,她都不知道我是否愛她,這就愿意和我發生關系。為了什么?好像我,每次完事,除了渾身無力,并無任何感覺,早已忘了幾分鐘前還是幾十分鐘前那幾秒快感。你說,等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我們的臉上的時候,我們彼此看著對方溫柔的眼睛,發自內心地說一聲‘我愛你’,但那意味著什么呢?能代表明天我們還能這樣嗎?我有千萬個不確定,我不確定我是否是個專一的人,我不確定自己是個能收道德枷鎖的人。

這個世界,人多復雜。分為男人,和女人;也分為專一的男人和花心的男人;也分為專一的女人和花心的女人。當然,還有喜歡男人的女人,喜歡女人的女人;有同性戀、有跨性戀.....”

我冷笑一下,那個代表同性戀的七彩圖案很快逼近我的腦海,我想這就是這個群體的力量。恩,挺佩服的。

“額,對了,女權主義者怎么沒有弄出來這么一個名堂呢?”

也許是這樣的問題我想的太多,以至于我經常拉肚子。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最近腸胃的問題很嚴重,嚴重到影響我睡眠。睡眠周期打亂了,吃飯的時間也會不按點。我想這就是周而復始,惡性循環。但我沒辦法,順其自然,自然需要付出代價。分毫不差?為了未來做好萬分的努力和準備。我做不到萬分,我盡力做到千分的努力吧,至少我不會得癌癥,不會過勞死,不會得憂郁癥,更不會得精神病。

精神病

“我想,即便可能得精神病,原因大抵也是周圍人的逼迫。有時候我去超市買的面,都會發霉;買的罐頭會有不明物體。你說這樣的食品,我吃了會不會瘋掉。其實,看到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瘋了。還有一些人,穿著制服,或者剃著和我一樣的頭,看我的眼神和我看他們的不一樣,我生怕他們突然精神病爆發,拿刀砍我;讓我被碰瓷;讓我被嫖娼。我是很本分老實的人,我要的只是活著。活著你懂嗎?活著要安全的,就是頭頂不會被掉下的花盆砸中;我隨便說話,也沒人要請我喝茶,沒人罵我娘。就算我罵你娘了,你也別拿到砍我;但你要是開車和我彪,還別我,超我車,你不知道我這一車子的生命啊,你站住,有本事你別跑,否則我不止是壓斷你雙腿這么簡單的事情。安全做重要,那是我活命的基礎啊。誰要是擋我,別怪我我左臂刻的青龍,右臂刻的白虎,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哈哈,這么一說,我倒激動起來,不由地點燃了一只煙,快速地抽了起來。

哈哈

“接著剛才的說哈,我知道那是我個人的想法,你們并不是這樣想。但是為什么你們不理解我,老是站在你們自己的立場看待我。有的人,總是抱著自己狹小的格局看待別人,用自己的成見去觀察別人,用一時的結果去評判別人,這怎么可能交到朋友呢?我就不一樣了,我從來只會交我看的順眼的朋友,所謂順眼就是指做事風格和我一樣,雷厲風行,有話直說,爽快真誠。那些吞吞吐吐一時半會兒擠不出來話的人,多半要么就是低智商,要么就是在心里算計別人,其實更重要的是說明他對我從來沒有用心過。你要是用心,你肯定有話說,有想法,有新奇的點子,能給別人帶去不一樣的生活。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也有很多朋友如果不是生活中有交集,一兩個月說不到幾句話;那些天天膩在一起的,倒整天插科打諢,每一句有營養的;而又那么一兩個到是可以聊聊學習和工作,整天一起研究下新科技,產品前沿,但又太過于嚴肅,這哪兒像是朋友在聊天;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一起胡思亂想,暢想未來,聊聊過去自己的童年,那些形而上的類似‘你到底想做一個什么人’時,下一秒便被‘我們待會兒吃什么’而打斷,索性奇妙的感覺瞬間煙消云散。這樣的,更適合找到一個愛人,而不是朋友,不是嗎?但愛人是什么?一起擁有彼此的時間,還是一起擁有彼此的身體,思想,抑或金錢還是其他?是同時擁有,還是獨自擁有,還是飛第三方擁有的排他性。愛人,夠了。我有爸媽,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有他們的愛就夠了。他們從來不會拋棄我,無論我變成什么樣。我小時候胖,長大了瘦,他們也愛我。我幾個月前滿臉痘,現在我整容了他們依然愛我。甚至我不在了,我想他們也會愛我。但是,親人早晚也會不在,這是提前知道結果的存在。死是人人平等的。”

一個人

你看,周圍多安靜。房間里沒有其他人,我可以很清楚地聽到自己在講話。

“其實,我一個人挺好的。這個房子只屬于我,我自己一個人在內心里構筑了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有我一個人,不多不少,恰到好處。安安靜靜,不冷不清,任由我馳騁。我無比給別人分配時間,看別人臉色行事,為所謂責任和成熟埋葬我的青春和想象力,辜負我家人一生對我的用心澆灌。更不能變成我和一群朋友吐槽鄙視的曾經自己討厭的那個人;也不能將這我這廣博無盡的愛,只交付一個人。我想要平等地愛每一個我愛的人,那些對我好的人,我欣賞的人。但我又想要對一個人最好,那個人對我也最好,我有必要特殊對待,我甚至可以為了她舍棄我自己的生命。但我還是不容許我的生命還在的時刻,只被另一個人占有。”

“我的身體和我心靈還有我的大腦,其實是分開的。身體是本能的本我,那代表我的原始欲望,那是我生命存在的證明,我無需壓制它,它需要去嘗試世間的一切,挑戰和不同。這幅皮囊時間有限,不在有限的年華去做想做的時候,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大腦和心靈會后悔的。但是,心靈總是可以說服身體,大腦有時候卻不能。總是在評估,總是在吵架。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民主?好像這樣的問題,沒有盡頭。你說,人要是被換了心臟,人還是以前的自己嗎?被換了大腦那肯定不是了。基本可以肯定是大腦里的記憶成就了一個人之所以是一個人。但是如果我們復制了這個人的大腦,把它做成機器人。那這個人還會思考自由和民主的問題嗎?還會思考責任和成熟嗎?還會按照戀愛、性、婚姻、生育這樣的順序去生活嗎?”

“好比工作當中,我們是不是一定要創造一個規范的流程。還是每個人按照自己擅長的方式去工作,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人的社會群體存在,就是為了制造這些規范嗎?培養習慣、制定規則、美德、道德、公德、法律,發現規律、定律,制造標準,規模化,然后大批量教育、生產。這就是我們要做的嗎?”

名片太爛了

這時,我想起了最近印制的名片。我開啟了臺燈,在雜亂的桌面翻出了那個簡潔古風的名片,上面印著我“CEO”的title,整個版面異常簡潔,除了聯系方式和姓名,還有背面的logo,并無其他,這點讓我頗為自豪。記得上次我們這群CEO聚在一起的時候,大家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面上展示,第一個出場的是高級灰,一個“I'm CEO,bitch”爆笑全場,大家不由地豎起了大拇指;第二個出場的是磨砂白,只一個素雅的logo,別無其他,在場人不禁連連贊嘆;第三個上場的是燙金卡,國際標識,面對大家一片哇哇的叫聲,主人噴了幾斤發膠的頭發在笑聲中亂顫......望著我手里緊攢的普通名片,我不僅連問自己:怎么可能?他們的名片怎么能這么出色,簡直棒呆了,多么尊貴,多么有品位......

“真的,品味做重要,我每次看電影,都會看密室,看渡邊信一郎、看哈維爾·多蘭、看蔡明亮;聽音樂聽的是菲爾·柯林斯、新褲子、Mono的歌曲;讀書讀的都是《大江大海1909》《摩托車維修技術與禪》《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喏,這就是我的品味。所以我的名片一定不能比別人差。”

“我可以忍受自己別人查一次,但連續兩次,我機會很恨我自己,我會咬自己,我會抽打自己;但我轉念一想,打自己還是挺疼的,什么時候,我可以抓住一個人,他沒有家人,沒有人知道他住哪兒,他離開了自己住的地方,也沒有人知道,那就好,就是他,我要把他捆住,開始鞭刑伺候,奧,對了,要用臭襪子堵上他的嘴巴,他不能叫。另外,我還得尋找到一個偏僻的房間。但那個房東貌似不會那么輕易租給我,即便租給我,也會在房間里安裝竊聽器或者攝像頭什么的,到時候這個事情就麻煩了。或者我搞一個地下室,哎,但我起碼還是得有一棟樓啊,一棟有地下室的樓啊。”

“算了,這個不能再想了。這可是犯罪,我怎么可能做犯罪的事情呢。我還是有人類良知的。我平時還會偶爾幫助人,即便有時候吃飯忘了買單后來想起來也沒去補上,不知道是否會有服務員因為這單生意而被開除,但至少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個壞人。對,我不用做好人,但我至少不是壞人。”

“但哪是壞人?哪是好人?獲得時候,有很多朋友在你身邊,你一呼百應,你死的時候,就 里克·格麥茲一樣,有1600人主動來參加你的葬禮?還是說你就像伊藤誠一樣被稱為人渣之王。又或者你像帕特里克·貝特曼一樣,可以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坦然告訴他自己殺了不知道是20個人還是40個人。有的屠夫一輩子殺了1萬頭豬,還包括很多豬崽;甚至一些廚師把猴子固定在一個容器里,邀請客人拿著手術刀劃開幼猴的腦蓋,用純銀的湯勺慢慢地挖出腦仁來吃。而你走路的時候不經意間踩死了很多螞蟻,那些素食主義者吃了比正常多了很多倍的植物,那些幫助我們生產氧氣的植物。狗肉店開在一家寵物狗護理工作室的旁邊,你說這不是神經病嗎......”

這個時候,我肚子又開始叫了起來,不知道是餓壞了,還是到了該吃藥的時刻了。好像不能再和他說話了。我得按時吃藥。

黃色

黃色的藥丸、白藍相間的膠囊,白色的小藥粒一顆一顆放進我的嘴巴,我大膽地任由他們進入我的腸胃,讓我不再渾身扭動。

他最后說了一句我特別喜歡聽的問題:“你想成為你什么樣的人?”

他知道我不會回答他,因為他知道我的。于是他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我,直到他消失,房間里真的只剩我一個人。太悶了,說了太多話,要多喝開水,要去洗澡。我呵呵了一下,打開了窗戶,窗外還是依舊一片漆黑,沒有一點聲響。

不行,我要透透氣,我說了太多話,我思考了太多問題,我要再找其他說話,表達我的思想,我這些思想是多么值得被人重視,如果大家都思考清楚了,我想這就是我作為哲學家存在的意義。

“但哲學家要想走近別人的思想里,至少身體要走出去,靠近別人的身體吧。”

我這樣想著,便從衣架上取下了圍巾套在了脖子上,拿起那頂我最喜歡的黑色帽子戴在頭上,“這個大衣的長度剛剛好,尤其是我為自己配備的那個精致的長柄式雨傘。這些東西和我身體,還有我的大腦放在一起真的太好了,簡直是絕配。”我的心這樣想到。

當我走出家門,在夜風中關上門看到自家門牌號的那一剎那,我發現鄰居的門牌號和我的一樣,鄰居的鄰居也是一樣。那些門緊鎖著,不知道他們是除了遠門,還是呆在屋里。

我沒有去敲門,只是感覺一大波的憂郁開始向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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