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早晨，新的護工到了，那是妹妹通過平臺要求更換的新護工。

? ? ? ? ? “陳姐，我認為你不適合給我父親做護理工作，平臺叫了人來替換你，你可以讓中介介紹你到另一個東家去上班了。”

? ? ? ? ? 新的護工到來時，陳姓護工正好從外面回來，我開門見山地對她說。她一見新來的護工，立馬就開口咆哮起來。

? ? ? ? “胡路女，你干嘛要搶我的工作！你也太惡招了吧！做過做絕。”

? ? ? ? 原來她們認識，聽她們的對質中，得知她們還租住在同一個地方。新來的護工是個瘦小個子，清瘦的臉龐上眼睛深深地凹入眼眶之中，她進來時身上還挎了兩個包。他在陳姓護工快速而又含糊不清，帶著狠勁的語言轟炸之下，顯得戰戰兢兢，最終退到長廊外去了。

? ? ? ? “我又不知道你在這里做，是老板叫我過來咯，你罵我有濕個用？”

? ? ? ? 新來的護士膽怯地用會昌方言向陳護工解釋，語氣卻很平緩，一副息事寧人的姿態，陳姓護工卻不依不饒地咆哮著，像一只好斗的雄雞。

? ? ? ? “別在病房里吵，影響病人休息等下醫院保安要過來了。”

? ? ? ? 我與彭姓病友都在制止她向新來的護工咆哮。

? ? ? ? “我交了三百塊錢中介費，你們要負責找他們退給我。”

? ? ? ? “你找收你錢的人退就是了，你的工資我們已經轉給公司了。”

? ? ? ? ? 陳姓護工又向母親要來那個公司里的派工負責人的電話，之后又打那個說會昌方言的男性中介的電話，不停地要求他退中介費，那中介被問得不麻煩，不停地說：

? ? ? ? ? “會退給你咯！不要吵死。”

? ? ? ? ? 我勸她說：

? ? ? ? ? “你不要急著問他退中介費，也許他還會給你介紹工作的。”

? ? ? ? 陳姓護工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收拾東西，收拾好行李之后走了，不久，那新來的護工不知從哪兒回到了病房。她剛才是故意躲避那陳姓護工。

? ? ? ? 她把兩個包放下，打開了其中一個挎包，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像U盤一樣的東西，夾在父親的輸液管上。她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報警器，輸液瓶上的液體滴完了這儀器就會發出滴滴的警報聲。我問了她一些情況，介紹了她需要做哪些事情，發生她與先前護工不同，與他交流沒有障礙，聽力正常，動作也很敏捷，我剛才聽陳姓護工叫她“胡路女”，我不知道有沒有聽錯，“路女”這個名字在贛南老一代人還使用得不少，大概是因為這女人是在送往接生婆處或者醫院產科時路上生下來的，取這個名字還有個目的是讓名字賤些，那樣孩子就好養。但我記得我曾經有一個同事也叫“路女”，但她不到二十歲就得癌癥去世了。

? ? ? ? 胡姓護工的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她去打開水，打飯，喂藥，喂飯，動作嫻熟，手腳麻利，一看就是服侍過老人的。本來父親的衣服我通常簡單在水池里沖洗后帶回家里用洗衣機再洗一遍，可是這胡路女很勤快，就在衛生間的水池里用手搓洗好再掛到住院樓電梯間旁邊的晾衣間晾曬。

? ? ? ? 她還有一定的無菌消毒意識，父親吃飯之前會把碗筷都用開水消毒一下，還會用醫院的微波爐蒸雞蛋。那彭姓病友說，這才像個護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