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還記得他么?早忘了】
季安晨想過回到過去,但沒奢望過回到過去。所以她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緒,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難過,看著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時,倒是還有腦袋想這么多年他的號碼還是原來那個。
扔了手機,瞟了眼墻上的鐘表,十點過半,是她平時休息的時間,但是今天晚上恐怕怎么著都睡不著了。盯著天花板她便開始數羊,數到第一百只的時候,那人的臉在眼前浮現,季安晨伸手想去抓他,抓了半天抓不到,終于困意襲來,倒頭睡去。
第二天,竟然出乎意料的神清氣爽,收拾了自己吃過早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去趕公交車。臨走之前看了眼鏡子里的人。嗯,很棒,化妝技術越發精進,黑眼圈被她遮得滴水不漏。稍稍放寬了心,拍了拍臉給自己打了打氣,要不是短暫的疼痛,她甚至只會以為昨天的那個插曲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季安晨畢業三年,找了份還算安穩的工作,租了一間安全的房子,每天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游走于家和單位之間,兩點一線。日子過得雖說不熱鬧,但也勉強算得上安心舒適,無聊的時間和閨蜜逛逛街,打打游戲,有錢的時候就出去胡吃海喝一頓,有時也架不住大手大腳的混到月光,拮據的吃幾天泡面。她便和所有城市中生活的年輕人一樣,沒有什么特別的,生活沒有意外,自然也沒有什么驚喜。可是,過日子終究就是過日子,轟轟烈烈只能當做調味劑,生活中再多的情緒不過也是歸于平淡。關于這一點,她這些年確實體會的很是到位,性子比原來變了的確也不是一星半點。
但是,再淡然的人還是逃不過感情,沒有人是天生就是與世無爭的性子。認識季安晨的人都覺得她很聰明但是缺些靈氣,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季安晨天不怕地不怕,像個永遠有活力永遠不服輸的小戰士。這是顏藝希說的。她的原話是,我們家安晨可是個一點就炸的煤氣罐啊。
如今這個小煤氣罐變得越來越溫和,情緒越來越淡,就像歲月終于磨平了她的棱角,淡化了她的戾氣,她終于還是從原來那個能鬧得天翻地覆的小姑娘變成了對所有事情都處之泰然的女孩子。
這一變,就是好多年。
藝希已經忘記了上次她氣急敗壞的給自己打電話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只記得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一有什么事情就急得跳腳的人,她總是笑嘻嘻的聽她在電話那邊嘰嘰喳喳的抱怨完所有的事情,再慢慢的開始安慰她,大多數時候也不是什么大事,頂多就是那個人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她生氣了而已。
現在想起來,倒還是有些想念那些日子。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了,甚至連這種窘迫的情緒,她也似乎很久沒有表現過。所以她打電話來,猶猶豫豫的語氣雖說讓她有些疑惑,卻不乏有些開心。這種支支吾吾的說話方式應該是十八歲的季安晨才有的樣子吧。
藝希雖然想笑,但還是強迫自己忍住安靜的聽她把話講完。她以為她又遇見了什么令人頭疼的追求者或者她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也說不定。心下便有些期待。
只是那糾結的人糾結了半天,開口卻說了句讓人一知半解的話。
她說:“他回來了。”語氣沒有什么特別,像是說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但她還是聽出最后那幾個音有一絲的顫抖。
藝希想了老半天才回味出季安晨口里的那個人就是蘇城,一時間有些語塞,對于他們之間,從頭到尾,她也算是半個見證者。雖然并不知道他們之間分手的具體細節,但他們分分合合這么多次藝希倒也是目睹了全部。她以為初戀固然美好難忘,但也不至于令她執著至此,況且分手后的這幾年她一直也過得很好,也看不出什么難過的情緒。偶爾聊起那個人的時候,她眼里也沒什么情緒,就算有,也不過是一閃而過。這一度讓她以為季安晨早就放下了那段感情,可是現在看來,或許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也說不定。
因為她明白,這么多年讓她不提名字就能想到的那個人,除了蘇城,沒有別人。這三年來,追她的人雖然說不上一個接一個,但是也不乏有很棒的人,可是季安晨就像是缺了那根弦,永遠裝傻充愣的和別人保持安全距離。不是別人無意,而是她沒有心。
這讓顏藝希想起來,以前上學的時候,蘇城經常說,人生出場順序其實很重要。其實,現在看來的話,出場順序并沒有那么重要,季安晨喜歡他,遠遠不是因為他早早地出現在她生命中而已。喜歡一個人一定需要一個理由,但這個理由從來不會膚淺到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明。
季安晨并沒有聽到想象之中關于她口中的‘他’的疑問,顏藝希只是愣了幾秒鐘,斟酌了半天才說:“我知道,以為…就沒告訴你。”
“嗯。”
沉默了幾秒,季安晨還是沒有說話。
“安晨?”
“嗯?”她似乎有些出神。
“你…”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藝希”,季安晨在那邊笑了,卻感覺不到一點開心,“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怎么了,我明明告訴自己早就沒有感覺了,可是做不到不去想那種可能。”
那種可能,那種他能回來,我們還能回到過去的可能。一開始,季安晨覺得自己這個念頭有些可怕,她這樣的性子,撞南墻撞過一次兩次就知道痛了,即使她原來再灑脫終究是個女孩子,也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曾經。且不說他們過去的種種,就單單這三年,就是一個跨不過去的坎兒。何況,何況人家不過是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而已,什么都沒有說。由不得她自己在這里自作多情。
季安晨也不知道那天和藝希打了多久的電話,也不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跟她說了些什么,她只記得最后藝希跟她說,安晨,時間是回不去的,但是有些東西是代替不了的,你知道什么樣子你才最開心。
有時候,遺憾這種東西在心里留下的空缺是什么都填不滿的,你不試一試就不知道什么是圓滿,或許試一試原比從來沒有開始過要好受許多。所以顏藝希一直跟她說,只要你想,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念頭,你就去做,因為做了,即使結果不好,你也不會一直耿耿于懷。其實,人活在世上圖個什么,不就圖個心安理得。關于感情,顏藝希懂得并不是很多,但是笨拙如她,也始終記得那個讓人想起來就有些唏噓惆悵的段子。
“你還記得他么?”
“早忘了。”
“可是我還沒說是誰。”
說實話,大家在感情之中,總是在斤斤計較怎么給對方一個可愛又特別的愛稱,殊不知,你提起你最愛的那個人的時候,往往是說不出他的名字的。因為害羞,因為珍惜,因為他是你的欲言又止,是你的欲說還休,是你一切小心翼翼的心思。
02【你不是該說一句好久不見?】
季安晨糾結了很久,最后還是回了那條短信,她私心地安慰自己只是出于禮貌,而且,短信發出去之后,他便再也沒有了回信。季安晨開始自嘲,人家可能只是心血來潮看一看從前的號碼還管不管用也未可知。
事情也就被這么擱置一旁,她依舊照常的上下班,好像也沒什么不一樣,只是日常愣神的時間多了些。臨下班之前,被同事調侃最近不在狀態,她也只是笑了笑說可能是近期晚上會周公會的太多了睡眠不好。其實倒也不是假話,她最近確實睡眠不是很好,老是在做夢。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是真是假。
以至于出電梯門的時候一頭撞在外面人的胸膛上,撞的她整個人懵懵的說不出話。她似乎一直有這么個壞習慣,走著路不是摔一跤就是崴個腳,以前上學的時候是這樣,沒想到現在工作了還是這樣。
雖然整個人都比原來柔和了許多,但骨子里這種莽撞的性子還是沒變。蘇城下意識的想去伸手摸摸她的頭,想看看有沒有撞疼她,可是被她一偏頭給躲了,就訕訕地收回了手。
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而季安晨揉了揉腦袋終于看清眼前的人,眸子里有淡淡的驚訝,也只是一閃而過,且不說早就猜到藝希這個家伙會出賣她,就光是這幾年的歷練,也讓她學會了情緒不要過多的外露。這樣想來,她還真是長大了不少。對于現在的自己,雖說不夠完美,但也十分令自己滿意。而面前這個人,似乎牽扯了她的過去,她那種無畏無懼灑脫肆意的過去。
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甚至感覺有些玄幻。
這已經跨越了三個四季的相見,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漫長的像幾個世紀。驚訝,不解,抱怨,難過甚至那些小小的期待,全都在這里。讓她在怎么被磨得淡然的性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記憶里那個有些青澀的少年,早已經沒了當年的那種稚嫩,時間讓他變得穩重,輪廓也更加清晰。也不是那個一說話就不太敢看人家眼睛的樣子,也不會因為不自信說話的時候總是挺不直背。他好像沒變,還是那雙眼睛,又好像變了,換了一副更加適合他的眼鏡。
可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會用手摸一摸頭發,說,我送你回家吧。
上學的時候,他就總是這樣,不會說什么情話,除了摸著她的腦袋,就只會說,我送你回宿舍吧。
那時候他們住校,不知道兩年里壓過多少次操場,又有多少次幸運地逃脫了教導主任的攝像頭,那些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的日子,如今也過去很久了。
季安晨也不知道最終是怎么被勸服的,等到回過神來,就已經鬼使神差的坐上了車。季安晨一坐上車就有些心里不平衡,果然她還是需要每天擠公交車的打工階級,比不來人家海歸級別的人一回來就有車開么?一想到這,氣的她吹了吹額前的碎發。許是猜到她的想法,蘇城倒是低低地笑了,即使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是依然能抓住她的微小情緒。但知道現在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只能忍住笑俯身過去幫她系上安全帶。
一時間氣息的靠近,讓季安晨的心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動了一下。但她很快保持冷靜,假裝轉過頭去看窗外,好像對于他這個舉動并不在意。要知道原來她可是嚷著男生給女生系是最撩人的,現在竟然有些不勝唏噓。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季安晨是不想說,蘇城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他也不敢肯定,這么些年,季安晨是否還和以前一樣。他總是這樣的性子,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總說他像個撥浪鼓,不撥不轉。而季安晨那時候沒有一刻的安靜,每天總是有許多新奇的點子,每天都有發不完的小脾氣。他曾經甘之如飴,也曾經十分厭煩,出國的那段日子,做實驗做到嘔吐,總是想到她可能會在耳邊絮絮叨叨,就特別想回來,如今真的到了跟前,有很多話想說,卻怎么也說不出來,竟然開始懷念她嘰嘰喳喳的日子。
季安晨是個小怪獸他一直知道,但是這個小怪獸有一天會安靜下來,乖巧成這個樣子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車準確的停在了季安晨的樓下,她已經不想去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了,這世上每六個人就可以形成一個交際圈,何況他們是同一所高中出來的,有共同的朋友。
沒有人打破沉默,季安晨有些厭煩這種氛圍,生了氣似的拿著包想要下車去,去被他反鎖了車門,怎么也打不開。
“蘇城,你什么意思?”推門無用,她轉過頭問他。
“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
“那你大可不必這樣。”心里有氣,說話的聲音都是冷的。
許是被別的有些不知說什么,蘇城表現出少有的孩氣:“那你答應我你不會逃跑。”
話畢,自己覺得也有些犯傻,但也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倒是把季安晨給逗笑了,忍了忍,又不想給他好臉,丟了一句:“我為什么要跑?你我都不心虛,再說了我就算給你十個膽,你敢對我做什么?”
話說得咄咄逼人,倒是有些像以前和他吵架的時候,不過多年的習慣,總是讓他覺得自己理虧,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不少:“我前幾天工作太忙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短信的。”
一時間也說不到重點,他似乎又回到以前不管怎樣先認錯總是對的感覺。竟然讓季安晨有些恍惚,定了定神:“無所謂,我都忘了。”
“這些年你過得好么?”還是同樣的開場白。
“挺好的。”
“聽藝希說你畢業就留在這兒,公司很棒,老板也很器重你。”
“還好。”
“你確實比以前變得更好了。”
“過獎。”
“安晨…我”
“蘇城,你這樣挺沒意思的。”季安晨打斷了他,說實話,她從來不喜歡這種車轱轆話,因為這么多年,他們兩個就算改變,但是誰不了解誰?
她知道他越在乎越猶豫,他也知道她做事從來不喜歡磨磨蹭蹭。
很長時間的沉默,季安晨耐心終于被磨沒了,掰了車門就要下車。
伴隨著車門打開的聲音,蘇城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很小,但她還是聽得很清楚。
他說,我們和好吧。和以前他們吵完架后求和的時候是一樣的語氣。他總是這樣,以為說一句他們之間就可以不再計較,他們就可以和好如初。以前如此,現在也還是這樣。
季安晨突然有些失望,這是她曾經喜歡的人啊,是她曾經心心念念想要跟他有未來的人,一句話就想要把這幾年都一筆帶過,就算他可以,但是她卻做不到。
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坐在位子上卻把頭偏向一旁,這一刻,她也不想隱藏自己的情緒了,任憑自己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聲音啞啞的,這么些年,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擠公交車,每天累的和狗似的回到家沒有一個人,卻從來沒有覺得這么委屈。
“蘇城,你幾年沒回來了?”她聲音淡淡的,也不覺得生氣,好像真的是在跟他敘舊。
蘇城本來在她跟前就偽裝不了,現下這種情況更是不敢隨便說話,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問什么答什么。
“三年。”
“三年…三年,你說人有幾個三年啊,我還以為你第一句得跟說句,啊,季安晨,真是好久不見。”她看向他,眼里已經沒了眼淚。
蘇城是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的,以前的她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生氣也頂多發一頓火,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現在她能這么平靜其實他是害怕的,害怕這么些年那個燦爛的女孩子再也回不來,所以說,人成長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是該說一句好久不見?”
“安晨…我…對不起…”他終究還是說不下去了。
可是季安晨想說。
“你一直想不明白我當初為什么執意要跟你分手吧,你覺得你已經認錯了,你已經將自尊放到最低了,你已經求過我無數遍了,我為什么還不肯和你和好呢,不能像以前一樣只要你說你錯了我就原諒你呢?”季安晨頓了頓,想要將自己那種情緒壓下去,平靜了一會兒她繼續說,“你一直是這個樣子,總是想著我為什么老是在跟你發脾氣,卻從來不想我為什么發脾氣。我是任性我知道,可我也不是無理取鬧,你在把所有決定做完的時候考慮過我么?你有哪怕一瞬間想過我們的未來么?蘇城,你想過么?”
這些話語氣不強硬,卻字字誅心,因為“未來”這個東西往往是打敗一些情侶的關鍵性因素。年少時期,不去想這些,以為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就可以英勇無敵;殊不知,人越長越大,想要的越多,關于未來關于以后就必須提上日程。季安晨曾無數次問過他以后的事情,他每次都說還沒想過,走一步看一步。漸漸地她也不問了,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越來越穩重,總會有想好的那么一天。可是,畢業了,他出國的消息也傳來了。甚至,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季安晨始終記得,他們分手的那天,她問了蘇城一句話,她問他,你知道什么是責任么?感情里最可怕的事情,莫過于我正在期待著我們的未來,可你的規劃里并沒有我的影子吧。所以季安晨說分開吧,你出國,我留下,就這樣結束吧。
感情開始之初,兩個人都懷著極大的期待,最后卻草草收場,聽上去讓人扼腕嘆息,其實這本就是常態。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等著你長大吧。因為,有些人,等著等著就等沒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努力的長大,而我努力的變得更好。這些年,季安晨一直努力的讓自己變好,說不期待和他再有什么牽扯是假的,但這樣的重逢卻不是她期待的。
03【時空機,誰給的糖果?】
蘇城回到家里解開襯衫的第一個紐扣之后,頹敗地將自己扔在沙發上,季安晨的話在他腦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放,讓他覺得心口悶悶的說不出話,不是因為話有多么尖銳,而是她說的都對。
以前的蘇城,能忍受,也已經習慣季安晨各種發脾氣的場面,他也自以為將她了解的十分透徹。因為直率所以她毫無心機,但是他也明白她雖然心思單純卻不傻,而且十分有韌勁。從她現在把自己變得比以前更好就看得出,這幾年她一定付出了比平常人更多的努力。所以,蘇城現在并不是痛苦,而是無助,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握怎么樣才能將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消滅。或許說,他已經不奢望能回到原來,只希望能減少自己對她的傷害。
望著天花板,他長嘆一口氣,他并不是一個混蛋,但是不可否認,他原來混蛋過。這似乎是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的必修課程,可是最令人頭疼的是,他只是想把他的過去和現在放在同一個人身上而已,而那個人,現在看來并不容易接受現在的他,并且把原來的他也拒之門外。他突然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思索了半天,他還是給老顧打了個電話,準備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到底有沒有什么辦法。而剛接到電話的顧未辰十分不厚道的回絕了他:“老哥,你可別陷害我,小希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蘇城的眉頭皺起來:“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邊顏藝希就在邊上聽著,眼神示意自家男朋友繼續,顧未辰就算心里有主意,也不敢妄加評論,畢竟保命重要:“事兒是你自己惹的,你們家那位的脾氣你不知道?我也無計可施。”話畢,看到自家媳婦一臉滿意,頗為狗腿的笑了笑。
“老顏呢?她倆關系那么好,救命啊救命。”
顧未辰聽著兄弟實在可憐,只好順了順顏藝希的毛,她這才乖乖的接了電話。但卻跑到旁邊不讓他聽。
回來時,顏藝希嘆了口氣倒在他懷里,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問:“你跟老蘇說啥了?怎么反倒不高興了?”
顏藝希頭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地:“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不過怎么做還得他自己來吧。”
“嗯。”顧未辰說。
“那你說他倆會和好么?”說完了,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
顧未辰卻是笑了,他能理解自己女友的心態,怕自己的好朋友受委屈,又怕她辜負自己,所以只能安慰道:“老蘇肯定知道怎么做,你得相信,這個世界上,季安晨最了解蘇城,蘇城又何嘗不是了解季安晨呢?”
所以,兩人只要心意相通,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顏藝希思索了片刻,覺得顧未辰說的十分有道理,便也不再糾結,心下想著什么時候去探探安晨的口風。
這邊,早就知道肯定會被閨蜜出賣的季安晨,對于可以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她公司樓下的某人已經接近淡定了。甚至從那天過后說了那些話,她的情緒好像也平復了不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么委屈。畢竟,以前只能在心里罵他有多么混蛋,如今不管怎樣,不管她原諒他與否,至少還能看到真人,不是照片,不是夢境。
她承認,她還是想見她的,她突然覺得自己原來竟然也是個癡情的主兒,果然,她還是沒有當渣女的潛質,應該是新時代的好青年。想到自己還能有這份心思,她便有些想笑。有些專注,臉上的表情便已經控制不住。所以,蘇城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是稍稍驚訝了一下。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笑,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走過來,所以未曾像那天一樣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一瞬間,他好像又看見從前的季安晨。總是因為不知道想到什么開心的事偷偷的笑,其實表情有些傻,但又可愛的緊,以前這個時候,他的手早就摸上了她的頭發。只是如今,卻是連靠近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了。頗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覺啊,這里他倒是還能想到顧未辰那小子一臉戲謔的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樣子,只在心里感嘆自己真是交了個好兄弟。
季安晨看見他果然就收斂了表情,假裝沒看見從他身邊經過,卻被拉住了,掙脫了兩下沒掙脫了,就由著他拉著,語氣卻不饒人:“怎么又來找我敘舊?”
知道她現在也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蘇城就自己過濾:“我來接你下班。”
季安晨隨手一指旁邊的站牌:“坐公交車挺方便的。”
“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坐公交不安全。”
“安不安全的我不也自己坐了三年么?”她刻意強調了三年,她知道他的痛處在哪,沒辦法,她就是想讓他疼,因為不疼,就不長記性。
這話說出來蘇城自知理虧,但他仍舊堅持把她送回了家,可是路上出了個小插曲,蘇城被公司一個電話給召喚回去看設計稿,把她放在離小區還有半個小時路程的路上。臨走前愧疚的不得了,看她穿得單薄還特意把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又從后備箱里拿了盒糖果給她,頗像在哄孩子。等到他走了之后,獨自留著季安晨在路上愣了好半天,看著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糖,不禁莞爾一笑。
這個人,即使現在還是掩蓋不了身上那股孩子氣,但不得不承認,她竟然還有點懷念。瞄了一眼手里的糖,她直感嘆得虧他還記得自己喜歡牛奶口味的糖。
打開一顆,剝了糖紙,扔一顆在嘴里,奶香味溢滿唇齒,真像是初戀剛開始的甜蜜。
季安晨記得,他跟她表白的那一天,就是買的這種糖,一個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裝的全是零食,各種口味的,可她,偏偏就記住了這種。
仔細的品味,和以前一樣又好像不一樣,但仿佛又像是做著時光機回到了過去一樣。季安晨就慢慢的在路上走著,嘴里咬著糖塊,好像又回到十八歲的時候,但是她卻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那個沒有外套的人會不會感冒。
04【那個有你的十八歲】
季安晨的高中時代,按她的想法來說,過得還是美好又充實的,即使每天有刷不完的習題,睡不飽的覺,但是她卻遇到了一輩子的好朋友,遇見了可以在一起很久的人。
沒有人會不喜歡長久的陪伴,朋友或者戀人的存在,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加有趣,所以這種感情失去的時候才最痛苦。對于季安晨來說,顏藝希已經是一種近乎親人的角色,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解釋,聯系時有時無的感情也不會淡,這份感情她們都很珍惜。而蘇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不可替代的。即使他們曾經互相傷害。
她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情感,只是對于那時的他們來說,十七八歲遇到的人,又是一起經歷過高考那段難熬的日子,在生命中尤為重要。就算他們不在一起,就算他們有一天老死不相往來,只要一句話,還是會出現在彼此的身邊。她無法給這種感情下一個定義,但是她明白他們都很重要,即使互相試探互相傷害,他們也把彼此當作朋友。
畢竟我們原來那么親密,怎么能這么輕易就忘記。
那天其實是個挺可愛的日子,這個形容詞是她跟藝希學得,她總是能把好玩有趣的東西和事物賦予可愛的定義,時間久了她也就學會了。六一兒童節,多少孩子都致力于擺脫的日子,反而是一群高中生更加拿來當回事,她早就不記得什么時候跟他開玩笑說要他送給她兒童節的禮物,可就在空閑的課間,桌子上被端端正正的擺了一大包零食。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眾說紛紜,連藝希也笑嘻嘻的在那看熱鬧,她卻一個人跑到操場上偷偷的藏起來。藝希找到她的時候這個家伙正蹲在地上不知所措,更是把她逗的發笑。現在想想,覺得年輕真好,會羞澀難堪,會不知所措,會害羞臉紅。他們在一起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記憶,畢竟朝夕相處,十分自然,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一開始就是五年,這五年里,他們熬過了高考,熬過了異地,熬過了所有的不安與怨憤,他們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互相嫌棄又互相珍惜。卻逃不過畢業的魔咒。
誰說的畢業季是分手季?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是那個最特別的,是能夠逃過那個魔咒的,季安晨這樣認為,蘇城也是。
但他們還是分開了,而且結束的干脆又生硬,甚至來不及好好的道別,他就打包行李出了國,期間他給她發了無數條信息,都石沉大海。那些短信其實都安穩的躺在她的手機信箱里,只是在他回來的一個星期之前,掉進馬桶里報廢了。那時候,季安晨覺得這就是命,老天爺把他們兩個最后的聯系都收走了,以后便不會再有了。
可是,他們都明白,彼此都不甘心。回憶其實是個很令人心折的東西,讓人無限懷念又不敢觸碰,在他回來之前,這都是季安晨的禁地,打不開也闖不進去。
她不敢去回想他們之間的歡樂時光,她也不敢去翻看那些年為交通事業做出過多少貢獻,她只是把他們藏起來,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那個人不會回來,自己也會越來越好。所以,她畢了業努力的工作,努力變乖巧,她開始變得溫和穩重,不再像以前一樣咋咋呼呼,不再像以前一樣喜形于色。她開始成長,變成一個懂得世故懂得妥協的姑娘,她漸漸的忘記了那個十八歲的女孩,忘記十八歲的季安晨,忘記那個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的自己。她想,這就是成長吧,他們終于還是長成了自己當初討厭的樣子。
成長,真是件痛苦的事呢。她想。
十八歲的蘇城,會被她氣得跳腳,卻不會平和的聽她把話說完,會知道她的好卻不會永遠順著她,會懂得道歉卻不會懂得去了解她。而二十五歲的蘇城,多了幾分堅定反而比以前更加懂得怎樣安撫她的情緒。不管怎樣,似乎都很吸引人。這讓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季安晨回到家,終于還是把箱子里那個盒子翻出來了,她二十歲的時候,蘇城學著網上那些別人家的男朋友給她做了一個會開花的盒子,上面是他們兩個的照片。以前感動得要死,現在看來卻是傻乎乎的,不過仍然動人。記得自己也曾經花了老長時間給他寫了一本相冊,現在想起來,談戀愛的人果然都是傻子,不管浪不浪費時間,只要是為了那個人都會去做。
特別傻,也特別動人。
我們曾經也不懂得怎么去愛,只是用無知無畏去試探,結果有好有壞,或許也會互相傷害,做了傻事,也說過傻話,但卻虔誠又專注。人總是逃不出感情這種東西,因為大家都需要愛。
季安晨抱著那個東西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衣服也披在身上沒有取下來,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回憶,又好像在下決心。她原來也不是個這么不堅決的人,只是她輸不起,她已經過了完全把自己交付給另外一個人卻不要求回報的年紀了,更何況沒有人會希望感情被辜負,而她更不想辜負他。
他們之間的問題,早就不是能不能原諒,而是那空缺的三年該如何填補,即使她有心,卻沒有信心。因為錯過的東西就是錯過了,不會因為你想找回來原來的一切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藝希的電話剛剛好的打斷了她的思路,掛斷電話她才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什么,那個人終于還是感冒了么?果然是不經念叨。
雖然嘴上埋怨這藝希為什么給她打電話,她還是猶豫了半天套上了外套,拿著鑰匙又出了門。
05【因為是你所以我愿意】
兜兜轉轉的,季安晨終于還是按照地址來到了他家樓下,數著樓層猜測他家還亮著燈,做好了心里建設,狠了狠心還是上了樓,她記得他每次生病都不會好好吃藥。
蘇城原本頭天晚上就上了一個大夜,這下吹了風,本來剛剛回來就有點不適應這里的氣候,到了家就感覺不妙。在家里找了一圈沒有感冒藥,給顧未辰打電話結果還沒說完就被出賣了說是要陪他老婆看電影沒時間管他,恨的他掛了電話罵了他好半天。不過,這小子還算有良心,剛掛了電話就發短信來說,幫他找了救兵,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雖然說本來不想讓她擔心,但無奈這幾天的招數都不見成效,和她見面的時間本來就少,他本來就很不安,現在看來,苦肉計雖然有失紳士風度,但也不失是一種好的辦法。
看到手里提著感冒藥站在門口的季安晨的時候,他心里那最后一絲愧疚也沒有了。沒臉就沒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先讓她愿意理我再說。所以他準備裝虛弱到底以博取同情,看到她站在外面,故意降低了幾度聲音:“進來吧。”
季安晨先前以為他得有多嚴重,現在看來,還能開門意識還算清醒,應該問題不大,便稍稍放寬了心:“不用了,你吃了藥早點睡吧,我明天還要工作,就先回去了。”
“可是,我還沒吃飯。”聲音聽著頗為委屈,季安晨就又心軟了,認命的換了鞋,把藥交給他,去了廚房。她卻沒注意到某人的眼里有光微微閃爍,嘴角也偷偷揚起。
先是翻了他的冰箱,發現什么都沒有,翻箱倒柜的找了半袋掛面和幾個西紅柿,準備給他做碗西紅柿雞蛋面。轉頭接水的時候,看見他立在洗手臺邊看著她,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不但不打招呼的跑來人家家里,還做上了飯。心下想著,行,季安晨你是越來越出息了。
被看的實在是受不了了,季安晨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生病了么,不去睡覺?”
他呵呵的笑:“我喜歡看你做飯。”
“你要是再看我就不給你做了。”
“行行行,不看了不看了,我去沙發上。”好不容易肯給個好臉色,可不能再給跑了。看著他著急跑走的樣子,季安晨倒是偷偷笑了,感覺又回到了以前一樣。
最近怎么老是喜歡想東想西,她搖了搖腦袋,繼續轉頭做飯。
忙活了半天,終于做出了一碗賣相還不錯的西紅柿雞蛋面,就又有些愣神,蘇城雖然看著好伺候,其實十分挑食,吃不得辣,每次出去吃飯除了番茄炒蛋還是番茄炒蛋。這樣想著,她便又有些恍惚,定了定心神,回了客廳。
蘇城正在沙發上睡著,可能因為有些發燒,臉上有些微微泛紅,但呼吸還算平穩,她坐在地上看了好半天,才敢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臉。她已經好久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看過他了,現在這樣,真是既熟悉又陌生,去臥室里找了張毯子,從他手里把手機拿起來放在桌子上,再給他蓋好,季安晨便坐在沙發上愣神。
他家里的裝飾并不復雜,一看就是男生住的地方,可能剛剛回來的緣故,家居也不是很全,整個顯得空蕩蕩的,她在里面轉悠了好半天,覺得并沒有什么可看的,才又坐回沙發上,看著他發呆。鬼使神差的,剛好瞥到桌子上的手機,也不知怎地,就想要拿起來看,就是普挺的鎖屏,有密碼。她琢磨了好久,還是輸了一串數字,不驚訝的打開了,密碼是她的生日。
談戀愛的男女,將對方的生日設為密碼好像是特別正常的事情,以前她的手機密碼也是他的生日,可是分手之后就被她換掉了,而如今,解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確實緊了一下。害怕自己想得太多,似乎又有點慶幸。她知道,以前他是把她的指紋都會錄入他的手機的。不知為何,她有點心疼,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心疼自己,可能都有吧。
他睡的熟了,便有些迷迷糊糊,喃喃的說著些什么東西,聽不清楚,只聽見:“小晨…”他以前叫她小晨,大多數時候叫她笨蛋,那時候聽起來開心又甜蜜,現在聽起來竟然有些難過。她突然又想起來那天老顧給她打電話幫他求情,被藝希奪了電話,最后他說了句“有時間你去看看他手機的信箱,你就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
如今,手機就在手機,就算不受好奇心的驅使,她也控制不住自己。草稿箱里密密麻麻的躺著將近百條的短信,沒有發出去,收件人全是“傻晨”,是她。
她一條條的看下去,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最后終于落下來,最后一條定格在他回來的前一個星期。他說,我就要回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樣了,不知道是不是結婚了,找了個比我優秀的人,忘了我這個混蛋。但是我還是不死心啊,因為真的很想她。
他說,出國的時候很不情愿,但總覺得不能給她一個好的未來,也沒有什么勇氣讓她等他,沒有人可以要求別人為自己付出全部,他也不能因為喜歡而那么自私。
他說,季安晨,你就等等我,我給你發的短信你都拒絕了,但你還會想我么。
他說,季安晨,我會長大,我每天做實驗做到吐得時候,就想著要是你在我身邊嘰嘰喳喳時間是不是會過得快一些。
他說,季安晨,你真是我見過脾氣最差最倔的女孩子,但是我還是很愛你。
他總是叫季安晨啊季安晨啊,可是她卻不會突然蹦蹦跳跳的出現了。
蘇城從她手里收了手機,幫她擦干了眼淚,擦了一遍又一遍,卻擦不完,最后他抱著她說:“季安晨,你怎么這么小氣啊,生病的是我,我還沒哭呢。”
她在他懷里悶著,反正就是覺得委屈,氣的用手打他:“蘇城,你TM真是個混蛋。”
“是,我本來就是個混蛋。”
“你還盼著我結婚呢,我跟你說追我的人可多了。”
“是是是,可多了,但肯定都不如我。”
“少自戀了。”
“我不自戀了,那你能不能原諒我。”他抬起頭來,特別認真的看著她。
季安晨吸吸鼻子,聲音啞啞的:“你怎么就這么確定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
他嘆了口氣,又把她抱進懷里:“我不確定,但是我愿意試試,你愿意么?”語氣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然后懷里的人兒卻不說話,終于在他絕望的時候,他感受到她在她懷里輕輕的點頭:“嗯。”
因為是你所以我愿意。
我們錯過的那些時間,終歸還是要一起努力才能找回來吧。
他們四個人時隔三年的完整聚會,自然是以某兩個人來來回回欺騙廣大人民的感情為主題的,關于和好這個具體原因,顧未辰和顏藝希就聽了兩個不同版本。
總之,季安晨說她是鬼迷心竅,完全再一次被騙了。
而蘇城先生以他一向的厚臉皮說他們和好完全是因為兩情相悅情不自禁。
雖然這個說法得到了另外三個人的神之鄙視,但從他臭屁的表情來說他完全不care,畢竟媳婦在手,天下他有。
顧未辰喝了口酒,滿臉嫌棄地爆料:“這真是成王敗寇啊,也不知道是誰大晚上做不下去實驗來喝醉了酒給我電話說難受的不要不要的?啊?”說完眼神示意一下蘇某。
“嗯…確實不知道是誰呢?打擾別人休息呢!”藝希附和。
蘇某正殷勤的給他媳婦夾菜,話畢一根筷子扔過去滿是不憤:“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哎,不帶欺負人的,我們家老顧哪說錯了,你這是忘恩負義昂。”藝希手指頭一轉,開始護犢子。
“就是就是。”顧未辰摸摸自家女朋友的頭發很是滿意。
蘇城一臉嫌棄,順勢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但是一張嘴終究說不過兩張嘴,藝希更是毒舌的厲害,一會兒他就占了下風。
這下,季安晨開始心疼打圓場,稍一挑眉,就把藝希鬧了個大紅臉:“喲,人家啥時候休息可是知道的清楚呢?”
藝希白眼翻出天際,氣的說不出話,這女的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重色輕友。顧未辰立馬摟住她:“干嘛呢干嘛呢,有啥沖我來啊,別欺負我們家小希。”
“嘖嘖。”季安晨滿是嫌棄。
“哎喲。”蘇城惡寒。
兩人眼神一對,記上心來。
“對于秀恩愛的事情最好的反擊是什么?”
“秀回去!”
說罷,兩人互相做作的摸了一下對方的臉。然后同時看向對面挑釁。
只見對面兩人一臉惡心,將筷子一扔,說了句:“這飯沒法吃了。”
四個人相視大笑。
以后的日子里,季安晨常常想起這樣的場面,想起高中時期的他們,也是這樣坐在一起吃飯,上了大學之后雖然不常見面但只要在一起吃飯就會覺得很開心。對于可以長久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人,她希望他們能一直陪著她,無論以什么身份。
她記得她婚禮準備期的時候給藝希打電話讓她來給她當伴娘,她再那頭叫喚著:“我剛給然念當了伴娘,又讓我去當伴娘,這樣我會嫁不出去的!”
話雖這么說,這人還是在她婚禮上躲在顧未辰懷里哭的像條狗。季安晨覺得這一輩子遇見他們,幸運至此,也就沒有什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