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臥室,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鬧鈴響起,木子翻身坐起,忙不迭伸手摸索手機。手機在右手床頭柜放著,這是她的習慣,她有輕微的強迫癥。
木子準確無誤摸到手機,食指上劃,關了鬧鈴。起身,下床,挑了一條湖藍的長袖連衣裙套上。出來客廳,聽到一陣雨聲,是瓢潑大雨才能制造出來嘩嘩噠噠的聲響。
下雨,要送兒子去學校。只有半小時,木子心里掀起一陣煩躁。自己要洗漱,叫兒子起床洗漱,準備東西,然后開車,買早餐,送到學校門口,會不會來不及?
起床時就敲兒子門了,然后木子洗漱,刷牙時,右邊牙齒有點酸酸的,怎么回事?不管了,馬虎的洗了把臉,也不知面霜搽勻沒有。兒子還沒出來,木子連忙走到房前敲門“兒子,起床了沒”,“嗯,就起”。
時間已經七點多,肯定遲到了。木子進房去,開燈,穿絲襪。“今天大雨啊,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躺在床上的金博,見木子進來了,沒頭沒腦的嘟嚷。
“天要下雨,人還能攔著嗎”,木子坐在床頭一邊穿絲襪,一邊說。“要送兒子去吧”,“那不是,所以要一個就夠煩了,哪里還能生兩個。”木子心煩意亂,又倒苦水。
“那人家還幾個呢,也不是帶的好好的?我單位,做飯的阿姨四個小孩,老公在外打工,人家不也把小孩管的好好的,兩個女兒都考上大學了,你看看人家……”金博一聽,馬上就反駁了。言下之意:你還不如一個煮飯的。
沒有安慰,反得到一通指責的木子氣急。“哦,對!你老媽以前還帶五六個小孩呢,你爹就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帶大你們。你是想我學她對吧?”
“在你看來,這些都是女人做的,那你呢,家里、小孩都我一個人的事,我還要工作,你想累死我呀?”
“人家都沒累死,怎么會累死你?”金博好死不死的,不怕堵心的再來一句。木子聽著心里一陣悲涼,不想說話了。
兒子卻叫開了。“媽,快點,要走了。”木子收住悲憤的臉色,深吸口氣,盡量和顏悅色的出來。
“東西收好啦?”,“沒有,還不快點?”兒子一聽不高興了,“你急什么?就知道急。”
木子沒辦法,對著大了的兒子,偃旗息鼓。滿腔怒火,突遇冰水,只剩絲絲縷縷的怒氣在心腔游走。
送兒子到校,自己去上班,十一點半趕回家做飯,十二點整,開車接兒子回家吃飯。一個上午木子就像個陀螺,轉個不停。
下午兒子上學去了,木子感到一陣茫然,累嗎?有點,但還好,身體是可以頂的住的,就是心里一陣慌亂。
木子知道自己和金博的婚姻,現在有不少問題。兩人都覺得對方不夠愛自己。這幾年,金博不給自己錢就算了,對自己也不聞不問,很少關注她的需求。
金博在家的日子也不多,每周有一兩天就不錯了。木子管著家里老小,自己的工作一點也不輕松,心里窩著火,男人,男人是個什么樣的東西,頂什么事呢?
金博呢,卻不這樣想。生意出了叉子,老家還要蓋房子,超出預算。錢本來就緊張,木子還一天到晚抱怨,他錢到哪里去了,煩不煩!
兩人已經不太敢交流了,一講話,一聊天,簡直車禍現場般可怕,心痛。
以前呢?以前不是這樣的。木子單純,金博說什么就是什么,金博對她在錢方面撒了一些謊,他每年打牌要輸幾萬塊,木子不知曉。知道后,過去的事還不是過去了。
木子愛著金博,一心一意,帶兒子,上班,生活精打細算,絕不亂發錢。除了看看電影,沒有別的娛樂。
以前兩人在一起,金博很熱情。沒人的時候就愛抱著木子,愛讓她坐在腿上,在床上給木子火熱的愛撫。木子依戀金博,感到此生不枉。
幾年時光,新鮮感消退了,什么都覺得理所當然。你愛我理所當然,你的付出理所當然。
在婚姻里都忙著索取,而忘記了付出。遇著點風雨,失意啊打擊啊,都無心擁抱取暖。明明是兩個人,卻比一個人更孤單。
是不是所有的愛情,走著走著就變了樣子?美好淡去,她的缺失和不足,無限放大,最后心中只剩憤憤不平。
有句話說“得到即失去”,從心態來說不無道理。想想自己滿心歡喜的她,也不過爾爾,當初的悸動,欣喜哪去了呢?
難道這是人性的共同弱點?想想,生活真是沒勁啊!木子呆坐床頭,兩行淚不自覺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