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蘋和小何萍的友誼小船

(一)暗流涌動

盛夏季節,早上太陽還沒露臉,東邊漏出的那抹亮光就把天地間照得與白晝無異。昨晚睡得匆忙,沒有拉上遮光窗簾,這不才五點多的光景,便盛了滿滿一屋子光亮。何萍瞇著眼光著腳下了床,拉上遮光窗簾,抱了枕頭倒在床上繼續睡。昨晚加班到兩點多,師傅特意說了允許她今早遲到半小時。

不過,今天的工作很重要,即使手握師傅的圣旨,何萍還是按時起床了。只是坐公交車的時候,稍瞇了會,結果多坐了一站路,下車走了一站路,到單位的時候已經遲到五分鐘了。

到四樓的時候,師傅和幾個同事走進電梯來,何萍大大方方給大家道了聲早。

“遲到了哦,小何萍。”一個同事開玩笑。

“睡過頭了睡過頭了。”何萍扶額做不好意思狀。

“年輕人,睡眠質量好啊,總是一覺就睡到天亮。”和蘋說道。語氣看似輕松玩笑,不過這里面的意思是個正常人都聽得出來,電梯里瞬間安靜了。

“小何萍,你怎么這么老實,你師傅都給你們昨晚加班的幾個人報備了,允許你們今天早上遲點兒上班兒。”一個同事說道。

“年紀大了嘛睡不著,呵呵。”何萍打著哈哈,大家都笑了,和蘋的臉色瞬間紅了。說話間,電梯很快就到了,大家四散到各自的辦公室去了。

“對不起啊,何萍,姐不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說你遲到。”還沒走到辦公室,手機里就顯示攔截了一條陌生的信息,何萍點開看了一眼,輕笑一聲,按了清空鍵。

(二)初見

和蘋、何萍,讀音相同,何萍年紀小十歲,不過卻比和蘋早來這個單位,人事部門的人在和蘋報到的時候,發現了和蘋、何萍兩人雖然名字不同,但是讀音相同,便以年齡為依據,用大和蘋、小何萍加以區分,單位上至領導下至門衛大叔都管他們叫大和蘋、小何萍。

不過,大和蘋和小何萍卻不是初次見面。

幾年前,小何萍初進單位,一次到兄弟單位搞聯誼活動,負責接待的就是大和蘋。飯桌上,大和蘋笑意盈盈,妙語連珠,穿梭在主人和客人之間,游刃有余。小何萍這才明白什么叫長袖善舞。

“好好跟人學吧。”坐在旁邊的師傅發現小何萍的目光饒有興致的追隨者大和蘋的身影。

“學不來。”小何萍說道,“我只是覺得她就像電視和小說里的人物。”

小何萍知道自己無論學多久也學不來大和蘋在人群中的這種游刃有余長袖善舞,別看她平時和同事朋友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可是真到這種場合,基本上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全。

“和主任,久仰大名。”正式見面時,小何萍誠心誠意說道,大和蘋曾在原來的單位任一個部門的主任,新到他們單位什么頭銜也沒有,自然都是以對方曾經擔任過的最高職務打招呼。

“何主任,你太客氣了。”大和蘋說道,小何萍是這個部門的副主任,其實是大和蘋的直接領導。“我們的名字讀音相同,我托大,你要是不嫌棄以后就叫我一聲姐吧。”

“好啊好啊。”小何萍說道,“我師傅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讓我向和蘋姐學習,這下好了你來了,我就算再笨,耳濡目染也能多少學點姐的本事了。”小何萍的師傅就是部門主任。

“你啊,好好學著吧。”師傅總是不忘敲打小何萍。

兩個女人的友誼小船就這么建立了。

(三)交好

部門原本只有小何萍一個女生,這下終于又來了一個雌的,小何萍自然是心里高興的,總算有人跟她一起吐槽部門里的男人們的各種奇葩事件啦。

大和蘋是真的長袖善舞。她的聲音細細柔柔的,說話時眉毛都是彎的,讓人感覺眉毛都是笑意盈盈的,細細密密的牙齒,薄薄的嘴唇抹了淡淡的口紅。不說男人,就是在身為女人的小何萍看來也覺得賞心悅目。加上大和蘋平日總帶些好吃的到辦公室來和大家分享,很快就和部門的人混熟了。

小何萍親親熱熱的喊大和蘋一聲姐,大和蘋親親熱熱的叫小何萍“萍”,叫得溫柔親熱毫不生分。起初,小何萍聽到大和蘋叫她“萍”,大熱的天竟然起了雞皮疙瘩,不過慢慢也習慣了。

有了大和蘋的加入,小何萍再也不用為了時不時的接待而發愁了。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擅長。而這些,恰恰是大和蘋的長處。

小何萍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不過同事們對她的評價頗高,沒有架子,也從不捧高踩低,不管是誰,有她幫得上忙的說一聲,她極少推辭。幾年下來,老少婦孺,都很喜歡她。投桃報李,小何萍自然把大和蘋帶到單位的圈子來,迅速融入集體大家庭中。

大和蘋、小何萍成了單位里的一對姐妹花,親親熱熱的,讓人羨慕不已。有人甚至說,她們的友誼打破了女人總愛為難女人的詛咒,打破了同一個部門里的女人相看兩相厭的潛規則。

(四)嫌隙

“下個月,我想把大和蘋調整到別的崗位。我已經和領導匯報過了,等那個崗位空下來就調整。”半年后的一天,師傅對小何萍說道。

“為什么?”小何萍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好好的嗎?

“工作正常調整。”師傅并不打算告訴小何萍原因,“人事部門會跟她談,你別劇透,注意留心一下她手上的工作。”

“哦。”小何萍撇撇嘴,不能跟大和蘋通風報信,小何萍覺得自己叫人一聲姐,叫得有些心虛。不過,工作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師傅吩咐不能說的,她自然不會說。師傅是小何萍哥哥讀大學時的鐵哥們,在小何萍眼里,師傅是和哥哥一樣的權威。在家,哥哥是權威,在單位,師傅是權威。

一天晚上,同事們聚會,大家都玩得很嗨。不過,大和蘋明顯心不在焉。

“萍,我的事你知道的吧?”聚會結束后,小何萍開車順大和蘋回家,路上大和蘋沒頭沒腦說道。

“啊?姐,什么事兒啊。”小何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念一想也許是崗位調整的事,人事部門還沒有宣布啊,難道大和蘋從別的渠道知道了?

“哦,沒什么。”大和蘋卻收住了話題,繃緊了臉,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眉心擰在一起。沉默了半響,她扭頭看著車窗外,不再說話。

“你不用和其他人一樣可憐我,也許你也和其他人一樣在心里笑話我。放我在路口下車。”大和蘋終于還是說話了,語氣明顯不善。

“怎么了?還沒到你家呢,大晚上的。”小何萍有些莫名其妙,悻悻然說道,怎么語氣有點不對啊,似乎不是崗位調整的事情。

小何萍靠邊停了車,大和蘋下了車,沒有道晚安沒有道再見,自顧自走了。

“嚇著你了吧,萍。我沒事,只是心情有些不好,不是針對你。”小何萍回到家,就收到了大和蘋發給她的信息,這是大和蘋第一次向她道歉。

“沒事。”小何萍看到信息,傻傻的想了一會,不知道該回復些什么。

自那以后,大和蘋說話依舊親親熱熱的,不過小何萍明顯覺得缺了什么。

崗位調整的通知終于還是下來了。

“姐,我舍不得你。”小何萍拉著大和蘋的手,一臉的不舍。

“不是還在同一個單位嘛。”大和蘋臉上倒看不出什么,歡歡喜喜地和大家道別,客客氣氣地感謝大家對她的照顧,言語就像外交部發言人一樣說得滴水不漏。

(五)姐的故事

一整天,小何萍的臉色怏怏的。

“怎么,還在惦記著你那便宜姐呢?”師傅一眼看出小何萍為何情緒不佳。

“師傅,為什么要把和蘋姐調離我們部門呢?不是好好的嘛?她的優點恰好和我互補。”

“好好的?人家都快把你賣了,你還覺得好好的?真以為別人和你姐妹情深呢?”師傅白了小何萍一眼,對自己徒弟的大條神經表示很無奈,“你知道她在我面前明里暗里說你的不是說了多少回嗎?我的部門是缺一個擅長交際的人,可是我的部門永遠不歡迎一個撩屎棍。”

“額。”小何萍對師傅的直白覺得有點惡心,“不能吧?”

“咱部門的人都知道,就你真心誠意跟人做姐妹,長點心眼吧,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大和蘋走了,部門的人開始說起她的故事來。版本不一,但說得露骨香艷。

有人說,大和蘋是小三上位,成功擠走原配,嫁了現在的老公,不料沒有福氣,沒幾年老公生意破產,現在是她在掙錢養家。

有人說,大和蘋調到他們單位來,是因為和原來單位的人交惡。還有人透露,大和蘋之所以能調到他們單位來,是因為睡了某個說得上話的上層領導。

“原來和蘋姐這么有故事啊?”小何萍一臉尷尬,似乎全世界就她一個人不知道這些八卦,“那你們在別人面前怎么說我的?”

“缺心眼兒。”部門的大叔們異口同聲,難得的意見統一,大和蘋告小何萍黑狀的事兒,大家都知道。

“不過她也沒怎么樣我嘛?”

“那你等她下次把你賣了幫她數錢吧。”大叔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雖說部門的大叔把小何萍教育了一頓,不過小何萍覺得也無傷大雅。平日里見了大和蘋,依舊是親親熱熱的叫一聲姐。

“萍,今天我生日哦,晚上一起聚聚吧。”幾個月后的一天,大和蘋在微信里給小何萍發信息,“單位里的同事我就不叫了,只叫了幾個要好的朋友熱鬧熱鬧。”

“嗯嗯,姐生日,我一定到。”小何萍明白,意思就是叫她不要聲張的意思,不然單位里的同事肯定起哄,盡管大和蘋的人緣不怎么樣。

“今晚不用加班吧?”差不多下班的時候,小何萍問師傅。

“有約?”師傅抬頭,眼神里滿是探尋八卦的光彩,“愛慕者?”

“和蘋姐生日。”最受不了師傅那種眼神,小何萍嘟囔道。

“哦。”師傅瞬間沒了興致,低頭繼續看文件。停了半響,從一個抽屜里翻了個什么東西出來,扔給小何萍,“帶上這個。”

“防狼器?”小何萍接過,驚呼出聲,“你是覺得和蘋姐會調戲我?”

“物以類聚,她的朋友還是防著點。”師傅頭也不抬,抬高音調,“別扔,帶上!”

“切!”小何萍鄙視地看了師傅一眼,把防狼器放進手包里。

(六)數錢

生日晚餐果然很簡單,連主人大和蘋在內,三男三女共六個人。小何萍感覺有點怪怪的,這么搭配真的好嗎?

包廂很豪華,晚餐很豐盛。大和蘋發揮她長袖善舞的優點,輪流勸著酒,大大方方地大口一飲而盡。

“地址發給我。”才剛開始,師傅的信息就追殺小何萍,她只好老老實實跟師傅分享了地址,不然一晚上她就不用好好吃飯了。

大家都很賣力地喝酒,每個人的臉上開始現出紅潤來。坐在小何萍的男人,酒勁似乎上來,整個臉上一個大寫的色字,讓小何萍很不舒服。不過想到包包里的防狼器,她安下心來,暗自佩服師傅的先見之明。

“來,萍。”大和蘋端著酒杯來到小何萍跟前,“姐今天生日,謝謝你能來。說實話,我在單位里就你這么個知心朋友。我們喝一杯大的。”

說話間,旁邊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人,動作神速地把倆人的杯子倒滿了。

“姐,你少喝點兒。”小何萍端起了酒杯,她對這種辭令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只是端了酒杯傻傻地看著大和蘋。

“不說那么多,都在酒里了。”大和蘋一飲而盡,小何萍也只好跟著一飲而盡。

大和蘋的臉更加紅了,腳步也有些漂浮。

“姐,你沒事兒吧?”小何萍扶了一把。

“沒事兒,姐今天高興。我上個洗手間。”大和蘋掙脫小何萍的手,朝門口走去。

“還說沒事兒,這走路都走出S形來了。”大和蘋的一個朋友說道,走上前去扶著她。大和蘋一邊說著沒事兒,走出門去了。

宴無好宴。小何萍心里嘆道,好好的生日干嘛要喝這么多酒呢?幸好她能喝,不然非得醉得趴下不可。

這是個秘密,小何萍對于酒精幾乎免疫,是傳說中的“千杯不醉”。不過,小何萍向來不愛喝酒,極少有人知道她這個人人羨慕的殺手锏。

緊接著,一個兩個的都上了洗手間或者出門接電話去了,包廂里就只剩下小何萍和她身旁的男人。氣氛有點詭異,小何萍那種不舒服感越來越強烈。

“萍,相識即是緣分。你是和蘋的姐妹,就是我的朋友。”旁邊的男人端起了酒杯,身體靠近小何萍。小何萍感到一陣惡寒,下意識把身體挪遠了些。

“對不起,我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小何萍生硬地拒絕道。

“沒事,喝醉了也沒事,我會照顧你的,放心。都是和蘋的朋友,你放一百個心。”男人又靠近了些,伸手要抓小何萍的手。

“我去看看和蘋姐怎么樣了。”小何萍站起來,脫離了男人伸手可控的范圍。她的手偷偷伸進包里,側著身走向門口。

門鎖了。這個時候,小何萍瞬間明白了,那個她一直叫姐的女人是已經把她估好價準備給賣了。

“何萍小姐真是天生麗質,怪不得我這么快就醉了。”男人腳步輕浮朝小何萍走去,畢竟也是喝了不少酒。酒壯人膽。

酒壯色膽。小何萍在心里說道。她拿出了手機,在微信里向師傅發出了視頻邀請。

“師傅,我想回去了,你來載我吧。”

“我和你哥就在樓上,馬上去找你。”視頻里的師傅大聲說。

“何萍美女,你朋友不會來這么快的,我們坐下來談談心,難得遇到你這么個知心人。”男人并不相信小何萍的朋友這么快能來。

小何萍拿出了防狼器。

(七)黑化

“萍,昨晚的事真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就會胡說八道。不巧,包廂的門壞了,沒嚇著你吧。我昨晚也喝多了,今天才知道這事,真是對不起。”第二天,大和蘋給小何萍發來了一條長長的情真意切的道歉信息。

“不知道我這個妹妹在姐姐你的眼里值多少錢?你打算把我賣了換什么呢?你真惡心!”小何萍說了自己有生以來最重的話。不等大和蘋再說什么,刪除了她的微信,把她的手機號碼列入黑名單。

“你應該謝謝她給你上的這一課,不然你永遠覺得別人和你一樣簡單善良。”師傅說道。

“我不善良。我現在就想毀了她。”小何萍說道,她感覺自己瞬間黑化了。

“孩子氣。”師傅沒好氣的看了小何萍一眼,“昨晚大和蘋一夜未歸,這不她老公一大早就找到單位來了。”

大和蘋的老公來單位鬧了一場,單位里人盡皆知,為大和蘋豐富的八卦再添了新的劇情。

小何萍自然樂見其成。她們依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過見面時,不管大和蘋怎樣親熱地與小何萍打招呼,小何萍都是笑而不答,視若透明。

(八)尾聲

“聽說早上你那個姐又給你冷嘲熱諷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師傅問道。

“誰誰誰的姐?破落戶!她冷嘲熱諷還少嗎?說我沒什么本事脾氣卻很大,說我就靠著你和我哥的關系才在單位混得起。”小何萍喝了一口湯,慢慢咽下后,靠近師傅,小聲說道,“她還說我跟你有曖昧。”

師傅差點一口湯噴出來,“上次她老公來鬧影響很不好,人事部門正在考慮把她調到鄉下去,很快她就不能給你添堵了。”

“我倒是希望能偶爾見到她,提醒我自己曾經有多么天真。”

“真誠的敵人比虛偽的朋友好!好好學吧你。”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

  • 夏侯惇控制十足! 扁鵲與蔡文姬輔助給力! 我和后裔負責輸出! 前期打野可以,中后期多殺人! 讓自己的輸出有效果! ...
    烏龜的慢生活閱讀 157評論 0 0
  •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是他,冰河是他。 眉梢是他,眼角是他,就連睡夢里掉落的花瓣也是他。 春...
    蘭丹丹閱讀 251評論 1 0
  • 她坐在對面,白色的羽絨衣陷在桔黃的椅背里,一朵隨著車,輕輕晃著的耳墜,一會兒亮在燈處,一會兒暗在夜里。 玻璃外下著...
    如貓而至閱讀 213評論 0 0
  • 還今天特別想寫點東西,心里極其激憤,看著鏡子里29歲的自己,沒有花容月貌,沒有膠原蛋白,沒有討喜的的臉。是的,在...
    gracy管家閱讀 368評論 0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