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中國文學作品中,美人倩影無數,然而有這樣一個女子,她顏值一般,卻迷倒眾生,被公認為男人心中的理想伴侶。
林語堂怒贊她是“中國文學史上一個最可愛的女人”。
魯迅先生對她的喜愛更加直白:“雖非西施面目,并且前齒微露,我卻覺得是中國第一美人。”
她就是《浮生六記》的女主角,清代落魄文人沈復的妻子——蕓娘。
為何在近現代文學大師的眼中,無論是有著“沉魚落雁”之貌的西施、王昭君,還是有著 “閉月羞花”之美的貂蟬、楊貴妃,都不及蕓娘更有資格站在C位?
01
才華橫溢的女子,釵荊裙布也擋不住她的光芒
蕓娘和丈夫沈復出生于清代乾隆年間,雖為親戚,但兩人的原生家庭環境卻有著天壤之別。
沈復生下來就是蘇州城里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家住風景名勝地滄浪亭畔的高檔住宅區。 琴棋書畫詩酒花,他每天的生活,都點綴著那個年代的小資情調。
與沈復完全不同,蕓娘自幼家境貧寒,從小粗茶淡飯。
她天生聰慧,咿呀學語時,就已能在父親的教導下背誦白居易的《琵琶行》。
不料,4歲那年,父親撒手人寰,留下她與弱母幼弟相依為命。
蕓娘小小年紀,就有一手刺繡的好手藝,可以幫助母親養家,供弟弟讀書。
一天,她在弟弟的書箱里撿出一冊《琵琶行》,一翻,原來是幼年所記,于是逐字辨識,無師自通學會了認字。
讀書是蕓娘在困頓生活里最大的樂趣。每有閑暇,必埋頭苦讀,靠著過人的聰慧,她漸漸通曉詩詞。
沈復十三歲時,母親帶他回舅舅家小住。看到蕓娘的詩稿中,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這樣清麗的詩句,沈復驚喜之余,深深拜服。
他愛慕蕓娘的才思敏捷,清雅靈秀,私下對母親說:“我若娶妻,非她不娶。”于是沈母為兩人定下婚約,只待佳期如夢,美夢成真。
五年后,沈復順利迎娶了蕓娘。婚后的蕓娘,并沒有失去自我,成為只圍著灶臺轉的市井婦人。
她既能與丈夫在閨房中暢談詩詞歌賦,點評古今才子;又能與丈夫一起款待友人,品詩論畫,甚至拔釵沽酒,好不文雅暢快。
平日里,蕓娘對金銀首飾、錦衣華食毫不在意,但是卻對殘破的書畫故紙極為珍惜。每若在買來的字紙書卷中,翻出有賞閱價值的只字片紙,往往興奮地如覓珍寶。
閑暇時,她便把收集起來的寶貝們分門別類,修修補補后重新裝訂收藏。零散的書頁,命名為“繼簡殘編”;殘破的畫作,則為“棄余集賞”。
蘇東坡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蕓娘在殘書舊畫中,找到內心的寧靜,煉成淡雅的氣質和靈動的才情,其魅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林語堂曾評價蕓娘說,在中國文學史上,她是一個終生保持少女風貌的女人。
摒棄俗世的繁華與紛擾,追求內心世界的豐富多姿,是一個女人最高級的性感。
?02
自由不拘的女子,世俗禮法關不住她勇敢的心
蕓娘的思想、見識、胸襟,遠遠超出那個時代的人。
盡管生活在禮教森嚴的封建社會,但她并不滿足于一輩子困足閨閣之中,貪戀兒女情長。
她始終在努力尋求個性的舒展,解放自我。哪怕其行為在時人看來,簡直是離經叛道。
甜蜜的日子里,小兩口也曾因為家庭背景和生活習性不同,發生過一段小插曲。
蕓娘平日里喜歡用茶泡飯,佐之以芥菜鹵、腐乳之類,尤愛食臭冬瓜。而沈復一向不習慣這種味道,便拿此事跟蕓娘開玩笑。
蕓娘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難為情,更沒有對丈夫言聽計從,為了迎合丈夫而改變自己。
她坦言,腐乳配粥下飯經濟實惠,是小時候就養成的口味。如今嫁過來雖不愁吃喝,但她不愿忘本,依然喜歡這個味道。
聽了蕓娘的解釋,沈復并沒有嫌棄她,反倒覺得她率真可愛的性情,極為難得。
受蕓娘影響,沈復也開始主動嘗試“雙鮮醬”——一種用芝麻油和白糖拌腐乳的佐粥小食,并瘋狂點贊:風味獨特,極其鮮美。
對于外面的世界,蕓娘也始終保持一顆好奇心。
有一次,沈復從廟會游玩歸來,為蕓娘講述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流光溢彩的熱鬧場景,令蕓娘那顆向往自由的心,蠢蠢欲動。于是在丈夫的“慫恿”下,她女扮男裝,混進廟會,來了一場華麗的冒險。
路上偶遇熟人,沈復便笑稱她為自家兄弟。蕓娘見機行事,學著男子拱手還禮,居然蒙混過關。
還有一次,沈復要去吳江辦事。蕓娘聽說此行會途徑太湖,便跟丈夫撒嬌道:“夫君,好夫君,我想一起去嘛。看看太湖,也開一開眼界。”
沈復也希望能帶上蕓娘,卻又擔心家母不同意此事。還是蕓娘機靈,想出應對之策。
到了出發的那天,沈復先行出發,在渡口等候;蕓娘借口回娘家,辭別沈母,隨后而至。
當船行太湖,看到眼前的水天一色,波瀾壯闊,蕓娘逸興遄飛,忍不住感嘆:“我今天才算見識到了天地之寬廣。想想多少閨中女子,一輩子困阻于方寸之間。兩相對比,我真覺得不虛此生啊!”
蕓娘還有著超前的平等意識,對出生在煙花之地的女子——憨園,也能拋卻世俗偏見,給予尊重和欣賞。
憨園氣質清芬,談吐不俗,蕓娘與她一見如故。兩人同游虎丘,攜手暢談,最后又義結金蘭。
林語堂評價蕓娘說,她的一切行為,都不可以做世俗之內的解釋,而更像《紅樓夢》里的女子,萬般驚世駭俗,都出自爛漫天然。
韓國高人氣電影《熔爐》里有一句臺詞,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
自由不拘的人,隨心隨性,自然而然,敢于走出禁錮內心的藩籬,活出自己的精彩!
03
情趣高雅的女子,能趕走生活中的一切陰霾
蕓娘和沈復的婚姻,有最夢幻的風花雪月,也有最真實的柴米油鹽。
先是由于家里的書畫鋪子經營不善,蕓娘夫婦和一對兒女的生活開始捉襟見肘,甚至要靠典賣家當艱難度日。
面對現實生活的困窘,蕓娘不慌不張,始終氣定神閑,憑著心靈手巧,對生活注入滿腔熱愛。
不管什么東西,經她隨手取物,皆可巧思成景,意趣盎然。
二人郊外掃墓時,蕓娘發現地上的小石塊,有天然苔紋,別具古意和風致,就提議撿回去替代常用的宣州白石,做假山盆景。
沈復時常要喝點兒小酒,但不喜多食菜肴。蕓娘就為他制作了小巧玲瓏的梅花食盒,六個花瓣可裝六色菜肴。既賞心悅目,又不浪費食材,尋常的需求,被蘭心蕙質的蕓娘制造出超凡的精致。
家里買不起名貴的茶葉,蕓娘就在荷花初開時,半夜把小茶包放入荷花蕊中,清晨取出來用雨水烹煮。一杯香韻絕佳的荷花茶就此誕生。
后來因為誤會叢生,家里風波不斷,蕓娘得罪了公婆,夫婦二人兩次被逐出家門。
盡管那段時間,過著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的日子,但是蕓娘毫無怨言,總能隨遇而安。
寄居鄉下閨蜜家時,她教閨蜜的小女,利用手邊一切有蔓藤的花草植物,制成可移動的活花屏,遮蔽陽光,點綴生活。
看到丈夫因眼前的悲苦境遇而自責內疚,蕓娘時時開導安撫,對丈夫的不離不棄充滿感恩。
兩人相扶相攜,患難與共。蕓娘的溫柔體貼,化為沈復生命里一束最溫暖的亮光。
沈復后來在《浮生六記》里回憶兩人借居朋友家的日子,稱那段在外逍遙愜意的時光,猶如煙火神仙的歲月。
作家劉同說,抱怨身處黑暗,不如提燈前行。
心懷高雅的情趣,不減對生活的熱愛,可以讓明媚的希望點亮困頓現實的暗夜。布衣蔬食的日子,也能盛滿喜樂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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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后:
蕓娘的一生,讓我們看到一個平民女子,身上所散發的獨特魅力: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自由浪漫,情趣高雅,映照出有趣的靈魂。
世人都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生前籍籍無名,但是去世200多年后,她的故事,經由丈夫撰寫的《浮生六記》,廣為流傳。在中國文學史上,她的形象熠熠生輝,令無數女子黯然失色。
據傳,《浮生六記》的書稿曾流落于市井書攤,毫不起眼。但因為蕓娘的美驚艷了時光,迷倒了眾生,這本書成為一切熱愛生活之人的心頭好,甚至被稱為“晚清小紅樓夢”。
這一生,可以沒有財富、名利、地位,但是一定要有一顆有趣的靈魂。
有趣的靈魂,是愛情的保鮮劑,它能讓我們步入圍城后,永葆戀愛時的悸動和鮮美。
有趣的靈魂,是生活的魔法師,它能把簡單瑣碎的柴米油鹽,變成回憶里絢爛而迷人的星星燈。
有趣的靈魂,是生命的金手指,它能把平凡普通的人生,化為一曲動人的歌,一首浪漫的詩,美麗恒久遠,經典永流傳。
作者個人簡介:10年地產策劃轉型寫作的追夢人,以赤子之心擁抱世界。個人微信號xiabing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