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河
前兩天吃麻糖,有感寫下一篇《小時候的味道之麻糖》,勾起了同齡小伙伴一波回憶潮,也讓我想起了另一種美味的零嘴兒——橙殼糖。
橙殼糖,顧名思義,就是用橙殼為原料制成的糖。當然,橙殼本身不含糖分,只是容納糖的載體,所以橙殼糖是由橙殼和糖共同融合的產物。
制作橙殼糖的糖是稀糖,一般是用玉米或者大米作為原料,加入麥芽熬制而成,其工序和制作麻糖基本一樣,本文不再贅述。唯一不同之處在于不需要熬干所有的水分,熬制到糖水變得比較粘稠即可。然后再加入處理好的橙殼在用小火熬制,讓稀糖被橙殼充分吸收,原本雪白雪白的橙殼變成黃褐色、糖水里的水分基本蒸發干凈,就算大功告成。處理橙殼也是有著繁雜程序的,令我自豪的是,我還往往是其中一道重要程序的參與者呢。
在我家屋后,長著一棵橙子樹,每年都會碩果累累,長滿一樹的橙子。只不過,這是一種很奇葩的橙子:皮兒特別厚,厚到芯兒只有一小團,無論長到多么成熟,其瓤都味苦,根本無法直接食用,所以叫苦橙。其地位和紅橙、干飯橙(瓤粗且干沙沙的橙子)、稀飯橙(瓤細膩且水分充足的橙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然而,世間萬物,只要存在,就有其用處。勞動人民,憑借卓越的智慧,可以做到物盡其用??喑鹊暮衿海褪俏夷棠逃靡灾谱鞒葰ぬ堑慕^佳原料。
每到苦橙長大時節,奶奶就會把長桿子把它們給它們敲下來,削掉綠色的表皮,然后切開,扔掉小小的芯兒,只留下那層厚實、柔韌的白殼。
接著,奶奶會把削好橙殼放到一個碩大的石頭盆子里,往里面加入開水,目的是要去除掉橙殼里的苦味,這就輪到我出場了。待到水溫略低時,我需要脫掉鞋子,赤腳上陣,借助身體的重量不停地去踩滿盆的橙殼,這么做可能可以更快讓苦味置換到水里。當整盆水都有點苦的時候,奶奶就把橙殼一塊一塊撈出擠干。然后她再加入開水,我再進去踩,直到橙殼完全沒有苦味為止。那個時候,我特別喜歡這個工種。雖然是十冬臘月,但在熱水里蹦跶,也是熱乎乎的。同時,想到自己也能為制作橙殼糖出力,也是蠻有成就感的。
再然后,就是把處理好的橙殼放進稀糖里熬制了。在微火加熱中,兩種毫不相干的原料充分融合,化為一種柔軟卻又有質感,甜而不膩的美味食物。
長大后,我商店里發現有冬瓜條糖,似乎是用白糖水或者糖精水熬制的,顏色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只不過,吃起來硬邦邦的,完全沒有橙殼糖的那般滋味。
后來,隨著離家上學工作,就很少再見到橙殼糖了。而在幾年前的一次回重慶出差,在某個古鎮偶然又發現有賣橙殼糖的,讓我大喜。忙不迭地買了幾塊,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塊。哎,完全沒有記憶中奶奶做的橙殼糖那般美味。可是,這時我是不可能再吃到奶奶親手做的橙殼糖了。
或許,隨著時光的流逝,記憶會對小時候的味道不斷的加工,讓它在記憶中變得更加的完美無瑕。也或許,有些記憶中的人或事情,永遠留在記憶中,這或許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2022.2.26隨記于西安
說明:圖片來源于網絡,與記憶中的橙殼糖樣子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