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山路很陡,又要越過一些障礙才能接著走下去。每天如此,艱難地爬著,也想過休息、停歇,但幾乎所有爬山的人都不曾這樣做過。這是什么原因?沒有人來回答。
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越過這一座座高山,然后,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依然正在爬山的路上。
負荷,一直以來的負荷像一根無形的鞭子督促著人們向前而行。每個人都背負著、前行著、不曾停歇著。而你我也能隱約感受到停下來的危險,那危險會在黑暗森林中卷成風暴,將你吹沒在前行的山路上。所以,每個人只有繼續向山間爬行,直至生命停歇。
過謙拉著我認真地說。我能看出來他很難熬。
我和關雎分開了。如徐本貴所愿了,終于拆散了我們兩個。這樣,面對我,關雎也不用再那么痛苦了。徐本貴真狠心,把關雎一個人鎖在“不歸桃林”。我發誓,每年秋天不再種植桃林,不藉秋風秋雨!
我們本是前世注定,可是在這一世,我因為夢把你也尋到了,可是他徐本貴,憑什么要拆散我們!
“關雎,你在‘不歸桃林’還好嗎?你終于回到了你的生父勝德全方丈的身邊,或許這樣,你會好過一點吧?”
夜幕降臨,我的這一天的工作也接近尾聲。也希望過謙在每一天的講述后能睡個好覺。因為,我在監控里了解到,他常常在半夜醒來,一個人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
天神過謙這樣日復一日過著日子。
我一定是被徐本貴再次奪舍了才會在這里。到后來我還是沒能擺脫他徐本貴。
過謙見著我情緒有點激動地講述。而我不能告訴他:真正讓他無法擺脫的是病魔!作為醫生,我得照顧他的情緒。
于是,過謙在醫院各種變身。他一下子是老師,一下子是學生,一下子是天神……
有一次,我和舒暢醫生在聊天,聊到了過謙。她問我:“作為過謙的同學,你每天都要面對他的不切實際、喜自笑,你是什么感覺?”
我當時就跟她說:“過謙無法擺脫病魔,就像是命運一樣,我們每個人不是都能擺脫命運的安排。”
所以,每一天面對他的這種情況,我開始多了份順其自然的心態。生死有命,我們無法決定來到這個世界,也不能抵抗衰老和走向死亡,那么,對于我們來說,既然擺脫不了生老病死,又何必過多的在意每個人的命運如何?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而在這一天夜里,夢境又偷偷帶著過謙駛離了醫院。過謙又開始回到了夢里,他在夢境里自由地徜徉著……
過謙在夢境里又得到了一條手卷。這條手卷薄如蟬翼,上面并沒有刻上任何的字跡。過謙依然在桃樹下安靜地坐下。周圍沒有任何的人影,也沒有女子吟詠的聲音。緊接著,桃樹漸漸增多,一層疊著一層。過謙不禁心生好奇,被這一層層的桃花瓣圍繞著、簇擁著,他的心中泛起一陣喜悅。可還沒等過謙那股喜悅勁過,這萬千花瓣忽然變幻成一張張過謙剛剛收到的薄如蟬翼的手卷掛在樹上。這一層層的桃花瓣變成了一層層的手卷。過謙走近一看,這些手卷和過謙手上的手卷雖然材質一樣,但上面都鐫刻著一個個的名字。等一陣風吹過,這手卷上的名字像是被附上了靈魂一般,對著過謙發出一聲聲嘶吼的聲音。過謙恍然間才覺著這應該是被徐本貴家族奪舍過的魂魄。
于是,過謙急忙跑出這一層層的桃林。這樣的桃林讓過謙毛骨悚然。
原來桃花王靈力的獲取靠的是這種方式。這時過謙才明白,他一直要找的手卷其實就是桃林中無數的桃花瓣幻化而成的。看來,手卷的源頭就是桃林。過謙趕忙朝羅漢寺勝德全方丈處趕來。
“方丈,方丈,我知道手卷是怎么回事了?”過謙興奮地朝方丈的禪房跑去。
當過謙打開禪房,發現明覺等眾高僧都在禪房內。他本想對眾高僧分享這個好消息,恍才發現眾高僧個個面色凝重。過謙這才反應過來!那端坐禪房內的勝德全方丈已經圓寂了!過謙頓時癱倒在地,淚水似決堤般流了出來。
明覺見過謙到來,好生安撫。等過謙情緒安定下來,他便把手卷與桃林的關系一一向明覺訴說。勝德全方丈已經不在了,現在整座寺廟由明覺主持著。他聽得過謙的訴說,才驚覺這困擾著他和過虛的手卷問題原來就出在桃花王身上,也難怪過虛焚燒了那么多的手卷也無濟于事。可現在雖然弄清楚了手卷奪舍的原因,讓明覺棘手的是——這“千年桃花王”如何處理。于是,他依然目光炯炯地看向過謙,詢問道:“過兄,依你之見,這桃林該如何處置呢?”
“不歸桃林”是過謙尋夢開始的地方,而且,現在關雎也被千年桃花王鎖在“不歸桃林”。如何處置?過謙一時還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但是,有一個問題是過謙非常清楚的。
“明覺高僧,不論最終如何處置桃林,前提是先得把關雎解救出來。”過謙向明覺提出。
“這一點是關鍵,我們一定會仔細商討。等處理完勝德全方丈的事情,我們會將這手卷禍害的根源連根拔起,絕不再讓它貽害眾生。”
此時的千年桃花王內正鎖著“關雎”。要將這千年桃花樹林連根拔起,鏟除手卷奪舍的禍端,必然會驚動徐本貴。眼看桃花王的靈力隨著手卷奪舍不斷增強,明覺猶豫不決。因為此舉若不能成功,反倒會打草驚蛇。或者要么借此舉引蛇出洞,到時,他羅漢寺眾僧能不能擊退這條“巨蛇”?明覺把握不定。
而對于過謙來說,他最關心的莫過于能不能先救出關雎?總之,他認定桃林不能再要,可以重新再種。而關雎,他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如今,關雎獲得的千年桃花王的靈力被徐本貴的萬年桃花王的靈力控制著。如何解救她呢?過謙百思不得其解。
等事情妥當安排完全,明覺和眾弟子想了無數種方法,得出的唯一辦法就是——火燒產生千年桃花王的不歸桃林和產生萬年桃花王的江南桃林,等火燒完全再重新種植。這當然遭到了過謙的極力反對,因為關雎沒能解救出來。
而令過謙萬萬沒想到的是,關雎竟是千年桃花王在人間幻化成的。徐本貴也是萬年桃花王在人間幻化成的。它們通過手卷在人間奪舍吸取靈力。
頃刻間,只感到過謙的夢境里出現了一片片火海和過謙因為關雎葬身火海而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于是,過謙哭著從夢境中醒來,他為失去關雎在醫院痛哭流涕!大喊道:“今生今世不再種植桃林,不藉秋風秋雨!”
既然擺脫不了,過謙唯一能做的就是耗費時間、耗費生命,直至死去的那一天。
聽著過謙的講述,我的心里五味雜陳。看著他像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一樣地哭泣,我內心是觸動的,只是作為醫生,我不能感情用事,他于我而言,只是個病人。于是我不斷安撫他,告訴他那都不是真的,他是時候面對真實的世界了。可他顯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我想,每一滴雨滴也希望有人能聽到它訴說的聲音。
在像過謙的這一群人中間,也不是沒有人康復出院。那些已經出院的人好比鯉魚躍過了龍門,而過謙他們是在水下看著別的“魚”躍過了“龍門”,也躍躍欲試。可要躍過這“龍門”,是需要冒險的,甚至是生命危險。每次,眼看過謙已經準備好躍這“龍門”,可是,他的又一次講述使他每一次都沒能“躍過去”。也許,哪一次他的講述不再是虛幻的而是基于現實的,那樣,這“龍門”他自然能夠躍過去。只是,對于一個每天和虛幻作伴的人,要他回到現實,談何容易。在他看來,虛幻和現實之間不存在“龍門”。而過謙,是一個為虛幻而生的人。
而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過謙繼續講述。因為,哪一天,過謙他得以躍過龍門而離開了他賴以生存的虛幻之“水”,那么,他將面臨的是魚兒離開水的危險,即使躍過了這龍門又怎么樣呢?所以呢,講述虛幻,至少可以讓過謙繼續活在“水”里。
久而久之,他每天對他的講述極為重視,而我對他的講述愈發尊重。
每天,過謙如雨滴一般開始訴說他的聲音。
這個夢太美好,以至于讓我感覺我仿佛超越了生活本身。我也漸漸感覺,無論我在哪里,人生于我都是大夢一場。我因為有這些夢,讓我感受到了真實的快樂!因此,我只想讓我的每一天都有做夢般的體驗。我將與夢融為一體!
過謙一邊訴說著,一邊看起了心理健康教育的書籍。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不停,而過謙一天天地減少著他向我訴說的聲音。很多時候,我看見他拿起了心理學的書翻看著。城市的喧囂,四周的嘈雜,而過謙卻變得異常地安靜了。
隨著過謙逐漸向我減少著訴說,我變得有點不習慣,腦海中常浮現他這么多年對我講述的內容。
過謙說他有一個夢。他覺得他和這些人生活在一起。然后,最終,他與他們一一告別。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過謙變得越來越安靜的原因,但我想,人生就是少不了告別,即使它是夢。
過謙跟關雎告了別。過謙感謝關雎出現在他的夢里。他與夢里的她因為手卷結緣并在一起。他真切地感覺他愛過。即使最終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別了!過謙!”
他仿佛聽到關雎在他的耳邊低語。他想說“我舍不得”,“我真舍不得”。可是無論他多么地不舍,告別還是會如期而至。
“關雎,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是和你在一起的,我不曾猶疑,從未動搖。長此以來,你就像信仰一樣矗立在我的心頭,我想說,我深愛著你。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日子。可是,那一天焚燒桃林,讓我真正的感覺我失去了你。那種無力感使我明白無論我怎么爭取都改變不了這樣的結局,我感覺,你將在我的夢里消失了。這是我從未料想的事情!可是,接著幾天,我確是不能再夢見你。是的,你消失在我的夢里了,我確定。縱使我在夢里如此的愛你,可我最終卻是要失去你!別了,關雎!我的愛人!別了,關雎!我的夢!”
看見過謙如此傷心地和夢里的愛人告別,我的心情也難以平復。我不知道關雎是誰,但我知道過謙單戀的對象是誰。這樣看來,關雎是過謙單戀對象的化身。我為他感到可惜,雖一往而深終是場夢,但對過謙來說,能夠告別過去就意味著有新的開始!我想,過謙離告別醫院又近了一步。
回到家,我和妻子分享著過謙單戀的故事。
“你看你,你能有人家過謙這么癡情就好了。”妻子對我打趣道。
“難道你也要把我弄得給住到醫院去?”我反問道。
“就是!讓你也去住院。”
“啊!救命啊!看我娶了個毒婦呀……”我壞笑道。
“讓你說我是毒婦!”妻子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過謙和勝德全師父告了別。他感謝勝師父在他煎熬的時候寬慰他、給他諄諄教誨。
“勝師父,我要和你告別了!在夢里,你如父親一般給了我溫暖,指引著我去尋夢。感謝你出現在我的夢里!感謝你對我的付出!別了,勝師父!別了,我的夢!”
“過施主,你我本無緣之人卻因夢而結緣,如今緣盡自然有它的根由。請過施主耐心等候,定會有他人傳續這緣分。善哉善哉!別了,過施主!”只見勝德全方丈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勝師父,我舍不得你,勝師父……”
過謙是真不舍得。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和夢里的人生活在一起,突然有一天,要把他們抽離出自己的身體,難免會陣痛、傷心。這份情沒有人能與他共,他只能獨自嘗受。
過謙哭著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踱著步,既而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世界。雨下的很大,如過謙的傾訴般默默落下,雖無人問津,但卻努力發出著自己的聲響。
我體會不到和夢里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覺,我只能靜靜地看著他一個人在窗前默默待著。我想上前給他一個擁抱,但是過謙可能并不愿意有人看到他如此的模樣,便作罷。過謙顯然沒有看到我,他習慣了夢幻。告別是新的開始,縱有不舍,但對過謙而言也許會煥發出新的生機。
我的妻子經常從我的口中聽說關于過謙的故事。
“喂,林云,你說哪天因為某些原因你離開了我,你會不會像過謙這樣去想念一個人?”
“說什么呢?我們不會分開的。”
“我是說如果嘛?如果咯?”
看到妻子繼續追問,想要聽到我的回答。
我盡力答道:“如果我們分開了,我會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我怕我忘不了你。”
妻子有點失落地“噢”了一聲。
“如果我和你分開了,我就一個人生活。”妻子補充道。
過謙和過虛告了別。過謙感謝過虛在夢里對他的陪伴。感謝他在夢里替他守護關雎,感謝他在夢里照顧父母。
“過虛,我要和你告別了!在夢里,我們有幸成為兄弟。我看著你逐漸長大,變得成熟。我見證著你獨當一面、有勇有謀。我們曾約定一起擔家的擔子,如今,我要和你告別了。別了,兄弟!別了,我的夢!”
“別了,哥!”過虛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過虛,我舍不得你。兄弟……”
過謙的世界像下著一場又一場的雨,而他在做著一次又一次的告別。
看著過謙每天和他夢里的人告別,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和現實中的人告別的場景。我的一位同事周五的時候還在辦公室問我:“林云,喝茶嗎?”
“不了,陸醫生,謝謝,我沒有中午喝茶的習慣。”我回答道。等到周日的時候,我就收到他車禍去世的消息。當時我的腦子都懵了,感覺周五他對我的笑臉就在眼前,而此刻,他與我已陰陽兩隔。我怎么會料到周五我和他的對話竟是告別的前奏。
因此,我能感覺到現實中的人那種毫無預兆的離開對身邊的人的沖擊。也讓我深刻地感受到接受告別需要多大的勇氣。
而過謙每天要面對的是主動地去告別,這其中所要積蓄的勇氣,我想是旁人無法感知的。
這幾天也因為過謙與夢中人的告別,讓我與妻子也聊道了關于告別的話題。
“到時候,我如果比你先離開,記得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
“把骨灰埋到土里不好嗎?”
“不好。我喜歡大海。”
“好吧。我的骨灰埋到土里就可以了。大海離我們好遠。”
“好吧。我想我爺爺了。”妻子傷感地說道。
“你爺爺會保佑我們的!”
說完,妻子狠狠地把我抱住。
“林云,我好害怕!”
“不怕了!沒事!”我用力地把妻子抱得更緊了些。
“我們都要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妻子小聲地哭了起來。
“會的。我們都會好好的。”
一陣安撫過后,妻子才漸漸入睡。
過謙和徐裂魁告了別。過謙要和他在夢中的敵人告別了。
“裂魁,你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我不恨你奪我的舍。我也不恨你與我為敵。是你讓我知道:自負是要付出代價的!別了,我的敵人!別了,我的夢!”
“別了,對手!”裂魁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裂魁,我也舍不得你。我舍不得……”
徐裂魁,過謙夢中的敵人。他阻撓著過謙,對付著過謙。若不是得益于過虛的幫助,他會一直纏繞著過謙。后來,他消亡了,卻還生出個徐本貴來對付過謙。按理說,過謙最痛恨的就是他。可此刻的過謙面臨著與夢的告別,卻生出不舍之情。因為一直以來,過謙都與他的夢生活在一起。這夢中的人早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如今要和夢告別,就像是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割裂出來,縱使是夢中的敵人,也仍舊讓過謙感受到身體的一部分被缺失,他感到陣痛。
而過謙對夢的告別,還有另一種情感。那就是本讓過謙習以為常的與夢中人的生活,在別人看來卻是一種不正常。當他意識到自己多年來正常的生活其實是一種不正常的時候,他的內心有一種荒誕的痛感,這其中包含著可笑和對自我的否定。而重新要面對自我的時候,要放棄對曾經自我的肯定和面對一個新的自我的勇氣。告別雖有不舍,但重塑自我值得被鼓勵。戰勝過敵人,同樣可以戰勝自我!
對于我來說,明知過謙的這一場場對夢的告別是虛幻的,但我并沒有阻止他的告別。因為我知道這夢對病人過謙的重要性。他愿意舍棄舊夢,就意味著在重塑一個新的自我。我為他感到開心,因為我看到了他離開這里的希望!
回到家,我問妻子:“你有沒有非常在意一件事情或者一樣東西而在別人看來是非常虛幻甚至是無關緊要的地方?”
“我非常在意一個人對我說話的語氣。特別是你對我說話的語氣。有時候我把你對我說話的語氣看得比說話的內容更重要。”
“就是不管是什么事情,語氣都要好,哪怕是非常著急非常生氣的事情,是嗎?”
“是的。我非常在意一個人說話的語氣。”
“好吧。那我的語氣還可以嗎?”
“大部分時候還是溫柔的。只是有時候會……”
“所以有時候你就會不開心是嗎?”
“嗯。”
過謙和徐本貴告了別。
“親愛的敵人,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我想寫下一篇對你們的告別文章,以表達我對你們的感激和敬意。在我們的生命中,敵人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他們激發了我們的斗志,讓我們更加堅定地追求自己的目標。他們的存在讓我們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并努力去改進和提高。然而,今天我決定放下過去的恩怨,向你們表達最真摯的感激和敬意。
在我們的較量中,我曾經遇到過許多強大的敵人。他們有來自不同領域的競爭對手,有曾經給我帶來困擾和挑戰的對手。然而,在這場人生的比賽中,我并沒有輕易放棄。相反,我始終堅信自己的能力,不斷努力去超越自己和敵人。在你們的陪伴下,我逐漸成長起來,變得更加堅強和勇敢。
回顧過去,我曾經和你們展開過激烈的較量。我們互相競爭,爭奪著各種資源和榮譽。在這些較量中,我們彼此之間互相學習,不斷進步。你們的強大讓我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處,并促使我不斷追求進步和突破。沒有你們的陪伴,我將永遠無法成為今天的自己。
在這篇告別文章中,我想向我的敵人表達最真摯的感激。首先,我要感謝你們對我的磨練和考驗。在與你們的較量中,我逐漸認識到自己的潛力和能力。你們的強大讓我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處,并促使我不斷追求進步和突破。你們是我成長道路上的重要人物,是我人生旅途中的寶貴財富。
其次,我要感謝你們對我的寬容和包容。在與你們的競爭中,我有時會犯錯或者失利,但你們并沒有將我徹底摧毀。相反,你們給予了我一定的空間和機會去反思和改正錯誤。這種寬容和理解讓我感到無比的感激。
最后,我要向你們表達最美好的祝愿。雖然我們曾經是競爭對手,但我也祝愿你們在未來的道路上一切順利。希望你們能夠繼續保持自己的信念和目標,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夢想。無論是在哪個領域或者面對何種挑戰,我相信你們都會取得成功和成就。
在告別敵人之際,我也想對自己說幾句話。感謝曾經與敵人展開的較量和挑戰,這些經歷讓我不斷成長和進步。未來還有許多未知的挑戰等待著我,但我相信自己會更加堅定地面對它們。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我會繼續努力追求自己的目標,并用自己的力量去影響和改變世界。
最后,我想用一句話來總結這篇對敵人的告別:“感恩所有的相遇,也期待著未來的重逢。”盡管告別是短暫的,但我會珍惜這段寶貴的經歷和感激敵人的陪伴。在未來的道路上,我將繼續勇敢前行,追求卓越與成功。同時,我也期待著與曾經的敵人再次相遇的那一天,讓我們共同分享彼此的成長和喜悅。讓我們在未來的重逢中繼續展開更加精彩的較量和挑戰!
最后,我再次向你們表達最真摯的感激和敬意。愿我們都能在人生的舞臺上繼續閃耀,成為更好的自己。在未來的重逢中,讓我們互相鼓勵和支持,共同追求更高的目標。感恩所有的相遇,也期待著美好的未來重逢!”
“別了,徐本貴。別了,我的夢。”
“別了,我的敵人。”徐本貴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徐本貴,我也舍不得你。我舍不得……”
看著過謙對夢里的敵人都能生發出如此的敬意,我更加堅信過謙離開醫院的時間不遠了。
回到家,我對妻子分享著過謙與敵人告別的故事。
“在什么情況下,你不會去記恨你的敵人呢?”我問妻子。
“那得是我真正的放下了。我放下了就不會記恨了。”
“那看來,過謙是真正的放下了對夢的執念。”
“他能夠對他的敵人寬容,說明他心態變得成熟了。心態成熟了,心理也會更加健康。”
“是的。期待他離開醫院,重新生活。”
“他能做到的。”
過謙和玄空告了別。
“你是我夢里的兄弟,我們之間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但每次你都和我在并肩作戰。這次我要和你告別,也許以后也不會再見。別了,兄弟。別了,我的夢。”
“別了,過謙。”玄空在夢里對過謙說道。
“是的,不會再見了,永遠!”過謙不舍地說。
過謙或許明白即使他再想念這些人,但再也不會再見到。他要去開啟新的生活。他不能停留在過去,他亦不能習慣和夢里的人生活在一起。他要面對未來。
這些夢里的人此刻都成了過去的影子,過謙知道他再不能被這些影子所羈絆。已經過去的夢就讓它過去吧,他只有未來,不再有過去。
這么多年來,我知道,過去已經讓過謙不能承受,它就像一座大山壓著過謙這么多年。過謙時常被壓得喘不過氣。現在,他終于鼓起勇氣向過去的夢告別!
回到家,我又繼續問妻子。
“你有沒有非常舍不得一個人或一件事物但你又不得不和他或它告別?”
“前男友。”
“暈死!那你和你前男友過去!”
“我是說非告別不可但當時肯定不舍。不然我怎么會遇到這么好的你呢?!”
“是咯!給你差評。”
“這個意思就是只有告別過去,才會擁有幸福的未來,過謙也是。”
“嗯。好吧。”
“當然。”
我想,每個人都有過去的夢,只不過過謙陷在了過去的夢里。舊夢常常讓人懷念,也讓人不舍,但沒有人能停留在舊夢里,即便固執如過謙,也需要向前開始新的生活!讓舊夢如前男友或者前女友們,唯有告別他們,每個人才能通往幸福的未來!
過謙和過觀告了別。
“孩子,我們有幸在夢里成為父子。可我不能再留戀這個夢了。我將要失去你了,我舍不得,可我沒有辦法。別了,孩子。別了,我的夢。”
“別了,父親。”過觀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我舍不得你,孩子。我真舍不得……”
割舍,對過謙來說,是必經之路,舍魚才能得熊掌。過謙只能舍棄舊夢才能得新生。
我也由此更加體會到人到了一定階段是要經歷斷、舍和離的。
回到家,我又接著問妻子。
“你的人生當中有舍魚而得熊掌的經歷嗎?”
“結婚吧。我舍棄了我眾多的相親對象而選擇和你在一起。這不是舍魚而得熊掌么?!”
“那你和我有相同的經歷嘛?!”我打趣道。
“這話說的。可以加分噢。”妻子笑道。
“那婚姻給你的感受是什么?”我繼續問道。
“是我們越來越像朋友了。”
“我也感覺你越來越成為我的一個要好的朋友。和當初戀愛的感覺不一樣。”
“人家不是說戀愛的感覺不會超過三個月嗎?”
“那你覺得我們之間現在是什么感情?”
“不是親情,和當初的愛情也不一樣,越來越像友情。”
“嗯。”
過謙和龐廣龍告了別。
“廣龍,我舍不得你的自由灑脫和你的隨性肆意。可告別啊,它就這樣突然闖了進來。我只能和你揮手作別!別了,廣龍。別了,我的夢。”
“別了,過謙。”龐廣龍在過謙的夢中說道。
“我舍不得你,廣龍。我真舍不得……”
看著過謙的種種不舍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一個深秋的午后,一只大麻雀站在樹上,不停地啄食著它的巢。在它的旁邊,一只小麻雀在專心致志地學習飛行。
看到這一情景,大麻雀十分擔心,它停下啄食,看著小麻雀說:“孩子,你為何要學飛行呢?在我身邊享受安逸的生活不好嗎?”
小麻雀回答道:“親愛的媽媽,我想掌握飛行的本領,這樣就可以飛得更高、更遠,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大麻雀笑了笑,說:“孩子,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知道嗎?飛行本領的背后是無數次的努力和練習。你要舍得放棄現在的安逸,才能獲得未來的自由。”
小麻雀聽后,堅定地點了點頭。從那以后,它每天都勤勉地練習飛行,即使疲倦不堪也不放棄。每當夜幕降臨,大麻雀看著小麻雀疲憊的身影,心中既心疼又欣慰。
幾個月后,小麻雀已經能夠熟練地飛行了。它飛到了樹梢上,自豪地對大麻雀說:“媽媽,我已經學會了飛行!感謝您當初的支持!”
大麻雀看著小麻雀,心中滿是喜悅。它知道,舍得的背后是成長和自由。只有敢于舍棄,才能收獲更多。
對于過謙而言,舍得的背后也是成長和自由。
回到家,我問妻子:“都說中年人都要經歷斷舍離,你也在經歷著么?”
“斷掉徒增的煩惱,舍棄無關緊要的東西,遠離撥弄是非的人。”
“有智慧,點贊。”
夢讓過謙不舍,但現實讓過謙必須割舍。
有時候,因為不理解,我覺得過謙很矯情,喪了個夢而已,像《活著》里的福貴喪子、喪女、喪妻、喪孫該怎么辦。于是,我帶著疑問問了妻子。
“相比《活著》里的福貴,過謙為什么顯得這么痛苦?”
“這個怎么說呢?過謙見識過那個夢,他也覺得在夢里他真正的擁有過,但在潛意識里他知道那個只是夢而已。而福貴是真正的擁有過,幸福過。”
“過謙潛意識里還是清楚他并沒有真正的擁有啊!”
“是的。如果人生本就是大夢一場,福貴真實的體驗肯定要比過謙的體驗深刻、幸福。”
“過謙的痛苦在于他沒有真實的擁有過,幸福過。”
“嗯。”
但不管怎么說,過謙正經歷著他所意識的從擁有到失去。他和舊夢一一告了別。